()“本来这一段时间医院的工作人员就人心惶惶的,现在倒好,今儿下午时候院领导通知下来了,全体医护人员的值班制度取消,你说工资拖欠就拖欠吧,总会有下发的时候,可值班都取消了,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医院就彻底夸掉。”秦水支的脸上落满忧心忡忡。
叶顺忠手中的笔略显停顿,从zhèngfǔ文件中移开目光,沉吟片刻道:“市二院怎么说也是事业单位,难道说跨就跨了,你们单位的同事是怎么个想法呢?”
“还不是一帮领导胡乱改革的结果,以前虽然效益也是一般,但好歹是年代久远的大型医院,现在倒好,前来看病的人员已经寥寥无几,和我关系不错的几个大夫都在联系别家医院,可现在这时候,大多公家医院的人员已经饱和,想要调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最主要是二院在全市的名声已经落到谷底,除却院里几个相对知名的医生离开后有个不错的前景,大多都只能转行干别的。”
秦水支声音极其低落,想到医院的暗淡前景,再加上因为看病所欠下的巨额债务,一时间闷的险些窒息,眼神漫无目的在电视屏幕上划过,“你说,是不是我也考虑下别的出路呢,总这么留在医院也不是个事,最主要是工资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拿到了。”
“水支,别有这么大的压力,我相信再等等就会有新变化的,不是说你们院会来新领导吗,说不好效益就上去了呢?”叶顺忠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柔声劝说道。
秦水支的身子下意识的靠上去,男人的胸膛一如二十年前那般的宽广,除了珍若生命的儿子,就是这个从没对她动粗过红脸过的男人让她坚持到现在,“你知道的,我们的绩效工资很大程度上是同医院的经济效益挂钩的,可我将近两周的时间都见到任何妇科病人,整个医院除去呼吸科口腔科有几个病人外,其它科室同我这边大多一样,就算是再有远见卓识的新领导,也是无力回天的。”
叶顺念右手熟稔从裤兜掏出一包包装粗糙的劣质烟,在单位没当写文件没思路时候,都是靠着这廉价到两元一包的香烟找灵感,可当要点燃时候,下意识想到这是在家里,一侧就是他可以用整个生命去珍爱的妻子,嘴巴吧嗒的咂模一下,重新把一根香烟放进烟盒。
秦水支敏锐把握到丈夫的情绪,勉强泛起一个笑脸,轻声道:“顺念,想吸就吸吧,你知道的,我并不讨厌你吸烟。”
叶顺念裂开嘴呵呵笑了,虽然此刻的内心被妻子工作的事情压抑的异常沉重,可嗓音却是无比醇厚道:“对你身子不好,而且儿子也在家不是。”
“顺念,你说我是不是也该离开医院呢,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家里要吃喝,债务要还,小凡他也快到毕业时候,等到大学的开销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我不想把压力都附加到你身上。”
秦水支踌躇着说道,小事情上她倒是可以自己解决,可工作这种大事情向来是需要丈夫做决定的,这并不是说她人格上不dúlì,更多的是尊重这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男人。
“瞧你说的都是什么,你说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就是为了养活你们娘俩吗,让你们如此委屈的跟着我,我已经很是愧疚。”叶顺念沉沉的吐一口气,环视略显寒酸的客厅一圈,很难相信一个男人付出二十年的时间,却依旧蜗居在如此破旧的空间,脸上泛起一个弧度,却不知是微笑还是嘲讽。
秦水支似乎想到什么,望着那张不再年轻却依稀能感觉到英俊的面孔,他本是应该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可为了她却选择如此这二十年的平淡流年,脸上泛起yù言又止的表情:“顺念,要不是当初……”
本来一脸温和的叶顺忠猛地坐直身子,脸上流露出男人强悍的一面,压着声音道:“不是说过不提以前吗,这二十年的生活无论跌宕起伏还是平平淡淡,我们不都相扶相持走了过来吗,我相信以后的以后我们也会这么走下去。”
秦水支果真不在说什么,想到了过往的点点滴滴,她自然是不后悔什么的,只是某些个睡不着的晚上,睁开眸子凝视黑暗中的这个男人时,总会再想,如果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星空灿烂的夜晚,她没有选择义无反顾从那扇象征着一世荣华的大门中走出来,这个男人的人生会是另一种姿态吧!
难道不幸福吗!
秦水支撑着腮帮子,望着紧闭的书房,终究是笑了,再苦再累又有何妨,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已经变得很乖很乖很乖的儿子嘛!
在前世叶凡那个既不大智若愚也不超凡月兑俗的脑袋里,不止一次的听到父母就市二院的问题愁眉苦脸,那一世内心冷傲偏激的叶凡也曾自以为成熟的站出来,告诉父母要在困难来临的时候懂得福祸相依的道理,甚至大言不惭的讲述上帝在为我们关闭一扇房门的时候会在另一侧敞开一扇窗户等待我们,本以为一番话换来的是父母的赞赏和欣慰,没成想结果却是面面相觑的对视,以及一句怎么解决如何解决,支支吾吾的叶凡哑口无言,大道理谁都能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可面对困难的具体解决措施才是至关重要的。
却没料到重生一次的他再次回到这个时候,叶凡小心翼翼把课本合上,沉沉吸一口气,势大力沉的打开那扇重若千斤的房门,客厅沙发上低声说话的父母出现在面前。
却没料到重生一次的他再次回到这个时候,叶凡小心翼翼把课本合上,沉沉吸一口气,势大力沉的打开那扇重若千斤的房门,客厅沙发上低声谈论的父母出现在面前。
“小凡,饭过一会才好呢,你要看电视?”秦水支的身子坐正,从丈夫的胸膛上离开,勉强泛着怜爱的笑脸望着儿子。
“爸,妈,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我能说几句自己的想法吗?”叶凡嘴巴开合好几次,露出一口整齐洁净的牙齿,脑海中各种惊世骇俗的开场白滚滚而过,如何先抑后扬的大说特说一番经济学理论,甚至怎么营造一种气氛借以发挥自己的所思所想,力求每一句话都是打动父母为前提,可话到嘴边才发现最终能说出的就是如此俗不可耐的开场白。
“想法?”秦水支有些诧异的眨眨眼睛,“小凡,你能体谅父母的苦是好的,可是你要记住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成绩再提高一个,离高考的时间已经没几个月了,家里的事情父母会处理好的。而且,你要明白,我们所谈论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你还没接触过社会,这些不是你能了解的。”
言辞恳切,道理更是明确。
叶凡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上前给父母倒了两杯水,自己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叶顺忠放下手中的zhèngfǔ文件,望着仿佛一个倏忽就蜕变的有些成熟的儿子,想到近期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大哥私下对儿子的评价,莫名的就想到望子成龙这个成语,顿了顿说道:“娃子吗,有些时候发挥发挥思维也是好的嘛,来,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呢?”
叶凡身子挺的很直,尽量在父母面前表现的成熟一些大人一些,他倒是想神情郑重一些气场强大一些,最好还没开始发表就能让父母重视起来,可事实上这一刻父母的视线大多是停留在电视中所播放的新闻,砸吧砸吧嘴巴,心想这重生者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嘛!
“爸,笔和纸借来用用吧?”叶凡扬扬手臂,表情略显严肃的说道。
殊不知有个屁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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