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鲁成刚要买单时发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就心说这事还没完。
“小帅哥,我要再买一只烧鸡。”
他改口又要一只烧鸡。
他却是为了要再看一下情况,也为了好应付下面的事情,就决定留在这儿再吃一只鸡,吃吃饱了再说。
小二哥一听不错呀,又卖出一只鸡,也不枉被他叫成了小三哥。“好嘞,再上烧鸡一个!”他又唱了一个堂。
鲁成虽然意识不怎么灵光,但他的一些本能都在,比如这jǐng觉xìng。他没看错,门外盯着他的人正是一个宋兵,是有人在盯着他的举动。
是真把他当jiān细吗?屁!包括已回经略府的王五本人也不认为鲁成是jiān细,这年头西夏其实还算老实,盗匪却也没那胆量来谋取州城,能有什么jiān细?jiān细之说只不过是他王五要在兵卒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罢了。
况且对王五等这些军人来说,自己的xìng命、财产却是比渭州城重要,所以如果能绑了鲁成,敲点钱财,那鲁成就是jiān细;如果绑不了鲁成,自己还有生命危险,那鲁成就不会是jiān细,就这么简单。
不过也有人是把人前面子看得比自己的xìng命财产还重要,王五就是这一类人。本来他就是在处处造势,以摆月兑那个靠关系、靠妹子的说法,尽管这个牌军头也只是个不能再小的官。不想随便来个外人也认为他是靠关系的劣货,弄了他一个灰头土脸。所以他是很不甘心的。
当然,jiān细之说,踏实不会提了,就凭城门小校看他是仗势欺人、胡乱攀咬的小人的目光,他王五打死也不会再说鲁成是jiān细了。他要摆月兑靠妹子的说法,怎么还可能做这种不英雄的事?不过叫他直面鲁成去英雄一把却也是绝不可能,所以不甘心的王五回到经略府后就把主意打在了府内的一尊大神身上,想让大神出面去让鲁成也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鲁成不是能打吗?那就让能打之士来压服他,压服了鲁成,那他王五就也气顺了。所以在此之前他又派了人来盯着鲁成的行踪,防止鲁成走失。
王五一面派人来盯着鲁成,一面却去找府内的坐镇大神,这大神不是旁人,却正是小种经略府内的提辖,鲁达鲁提辖,王五的顶头上司。
鲁提辖本是小种相公的兄长即在延安府坐堂的老种经略相公帐下军官,种家蒙受皇恩,小种相公也成一地经略使后,老种就把武艺高强的鲁提辖派来给弟弟撑撑门面、站站脚跟。所以鲁提辖也可说是为小种相公的一大臂力,渭州经略府的一个柱石。
现在王五打不过鲁成,自然就想找鲁达来帮忙出口气。但王五在府内找了一圈却也没找到鲁达,后来一问,才知鲁达回住处小憩了。不用再问,这鲁提辖中午肯定是又喝酒了。
鲁提辖武艺高强,xìng格豪爽,是个英雄人物,却是有一个缺点,就是爱酒。要说英雄爱酒,却也是平常应当,但鲁提辖喝着喝着就控制不住要喝高。当然,说是喝高也很平常,有人吐了就没事,有人喝高了就睡,醒来酒也醒了,没事,但鲁提辖又不同,他喝高了却爱耍酒疯。照说发发酒疯的人其实也不少,折腾一下,散散汗,酒也自然醒了,但鲁提辖又不同,他的武艺实在高强,经略府内无人可敌,也就无人可制,所以这酒疯的破坏力就太大了。
对此,却是谁也无法可想,包括小种经略相公,因为这不是鲁达自己能控制的,而且是越是要禁他喝酒,他就越谗酒,一旦被他偷到机会就必定是大醉大闹。后来小种经略相公只能不禁他喝酒,只是严令鲁提辖喝酒后就到自己住处休憩,要折腾也让他在自家中折腾。据说鲁提辖住处只有一桌一椅和一床,别无它物。就这桌椅也常换,床更是一块木板一搭,以便于调换。
正是这么一点,所以也不难理解身为六品武官的提辖大人至今三十多岁还是独身,而且身边连一个伺奉丫头都没有。谁敢嫁给他呀?知道的都是摇头,不知道的也没媒婆敢牵线,就怕牵来了也会被他打走,跌了保好媒的招牌。这鲁达实实在在是个天孤星。
废话少说,且说王五知道了鲁达已回住处后就有点犹豫,他是不知道能不能现在就去找鲁达。对处于醉酒中的鲁达他有点害怕,一则是怕自己撞上了刀口,二则是怕把酒疯子带出去后出现其他不可估计的后果,到时候小种相公不怪鲁达却要怪罪于他。另外就是又担心等鲁达酒醒了,那个来玩玩的鲁成也走了。
所以鲁成是在慢慢的吃烧鸡,王五却在鲁达住处门外徘徊。
其实,和鲁达交往还不太深的王五不知道,事情没那么严重,很多事情实际上是以讹传讹。鲁达醉酒要发酒疯是真,但鲁达一般也不会喝醉,醉酒只是难得,而且就是醉了也不会必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一气,除非他心情不好或有看不惯的事情。而官场这泥潭自然也不太对鲁达这直爽人的胃口,有时他其实是在借疯卖傻,所以这边才显得破坏力大一点,名气也大了一点。而像现在王五要去找他却不会有事,否则怎么鲁达所租住房子的主家老头又能丝毫无事?
此时鲁达就在打过一路拳后正酣然大睡。
不过太在乎面子的王五最后还是把要挽回面子放在最重,心想醉酒的鲁达或许更容易被说动去为他出头。
王五来到鲁达住处门前,打发走前来的房屋处主人老头,自己就推门进去。一进房,里面还有一点酒气,但鲁达却是在呼呼大睡。
“提辖,鲁提辖。”王五喊了几声,但鲁达回答他的只是呼噜声。王五就走到床前,又喊了几声,只是鲁达仍是未醒。王五可不敢坐等鲁达自己醒来,就怕那鲁成给走了,于是他就伸手去推鲁达。
“提辖……”王五边喊着边伸手去推,可手还没碰到,鲁达的眼却睁了开来,倒把正紧张的王五给吓了一跳。要说王五也是个武夫,本不应如此小心,但在王五心中却是在想着这鲁提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把酒疯撒在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点紧张。
王五担心的提辖大怒的情景没有出现,鲁提辖睁开的眼睛也不是血红大眼,只有点微红。其实王五又瞎担心了,能睡着就说明酒疯子的疯劲已过,此时的鲁提辖很正常。
“是王五啊,是相公有事?”鲁达问道。
“没,我不是相公让来的。是,是我要来找提辖。”王五连忙说道。
“哦,你找俺有甚事?”鲁达说着坐了起来。
“嗯,嗯,其实也没甚么事。”王五不怎么敢开口。
鲁提辖不爽利了,“那你先给俺倒杯水,俺渴得很。”
“是,是,小子这就给大人倒水。”王五赶忙跨步到桌前倒水。
“王五啊,俺可听说你最近老在找人比武,今天该不是想来找俺练练吧?”鲁达却又开口说道。
“不敢,不敢,小子哪敢来和提辖大人来比武。”王五倒好水边端过来边连忙说道。
“料你也不敢。”鲁达接过来咕噜咕噜的喝完水后又说道,“不过王五啊,你有多少本事俺倒是清楚,按说你做个牌军却也绰绰有余,所以你那种无聊的比武可以休了。虽说有人在笑谈你那妹子的事,可那是你妹子小妮子不懂啥瞎哭,衣服都是完好的能有啥事?况且以小种相公的为人就是有啥了你若没甚真本事却也不会起用你,所以那些个笑谈没要紧,你大可不用理会。”
“是,是,大人说的是,是小子不省事。”王五陪笑道。可心道,这还不都是因为自己妹子没真正成事一些无聊的人才敢取笑吗?若是真正成了事倒反没人敢来取笑自己了,巴结还来不及呢。
“说吧,找俺啥事。”鲁达又问道。
“嗯,这,……”王五有点迟疑。
“直娘贼,爽利点,当心俺找你练练手。”鲁达却看不得吞吞吐吐。
王五吓了一跳,赶紧把来意说了出来,“噢,是这样的,今天城外来了个不伦不类的番和尚,身手了得,不但小子不是对手,还被他干翻了城门处几十个兵卒,所以,所以小子想来请提辖大人去会会他。”
“可有出现死伤?”
“死伤却是没有。”
鲁达一听没死伤,那就不是军情刑事之事,只是一般打打架的事情,不打紧。因此就说道:“哦,那这和尚倒也英雄了得,俺倒真想去会会他,就不知他喝不喝酒。”
王五一听,这可不行,是叫你去打架出气,不是请你去喝酒谈交情,就又说道,“那人身手是了得,可太目中无人,说什么要咱经略府的人知道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小子前来找大人,让大人去教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哦?他真这么说?”鲁达问。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小子受辱不要紧,可他把小子的上司等也说了进去,这不还包括大人您吗?否则小子怎敢来劳烦大人?”
“直娘贼,这却要先打过一场,走,领俺去会会他。”鲁达立马跳了起来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