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虚明走远,柳不幻回到屋内,满面笑容地说:“仙女,咱俩又要同居一室了。”
上官怡微讽道:“你不是说你住屋外吗?”
“我是怕你师弟难堪才那样说的,毕竟是佛门清静之地嘛。难道你真的狠心让我露宿屋外?”柳不幻有些紧张道。
“你不是说外面很凉快吗?屋内可是没有空调、风扇的……”上官怡仍旧不松口。
“屋内是没有乘凉设备,可是我感觉今天并不太热,所以还是住屋里吧。万一慧净师叔的灵魂发怒,怨我们不经寺里同意便私自下榻他的居所,半夜三更前来质问,我们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吗?”柳不幻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说服上官怡。
“你是想让我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你吧?”上官怡嘴角浮起一丝讥笑。
“是的,是的,你是倾国倾城、智勇无双的神奇女侠,天下无敌,无论什么妖魔鬼怪前来,你都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柳不幻抓紧时机,顺杆往上爬。
“巧舌如簧,算了,看在你如此胆小的情况下,我就慈悲一回吧,允许你住在屋内,可是你要睡地下……”上官怡道。
柳不幻本来听到她说允许他住屋内,心里一阵狂喜,可是又听到要睡地下,不禁有些失望和沮丧。“地下那么硬怎么睡呀?”他诉苦道。
“你自己想办法吧。”上官怡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些面包和饼干之类的干粮,嚼了起来。
柳不幻早已饥肠辘辘,也从自己的包内翻出些食物,郁闷地吃将起来。
好在天热,虽然地下有些硬,可是并不算太凉。上官怡还算好心,从床上揭了一张席子给柳不幻。柳不幻将席子铺在地上,就将就着睡在了上面。虽然奔波了一天,十分疲惫,可是柳不幻躺在席子上,依然了无睡意。
透过有些破旧的窗户,柳不幻看到室外有淡淡的月光倾洒下来,可他却辗转反侧,对愁难眠。什么愁呢?万千愁绪。自己现在是杀人嫌疑犯,亡命天涯,东躲xīzàng,战战兢兢,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哎,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世事茫茫难自料。真是命运无常呀!
人这一生,倘若有一个劫数不能逃掉的话,一辈子也许就到头了。以前总想,一辈子,一辈子听起来多么长呀,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可是如果遇到地震、车祸、重大疾病或意外事故等,说没就没了。想想真是令人心惊肉跳。或者一次冲动型杀人,就在那一瞬间,头脑一热,这一辈子就毁了。做人,可真是要处处小心,步步留意呀!
可是自己呢。自己真的没有杀人呀,只是碰巧事发前一晚到过案发现场,砬巧和死者相识,难道就要背上杀人嫌犯的罪名吗?法律是讲证据的。可是案发现场肯定遗留有我的指纹,说不定死者身上还残留有我的指纹呢?
想到这里,柳不幻的脸上不禁一红。守慧呀守慧,你到底被什么人害死了呢?是谁在故意设局陷害我呢?你若在天有灵,能托梦告诉我吗?你放心,我知道你非常注重名节,我不会让你死后还背上骂名,我对当晚发生的事会守口如瓶的。
小鱼儿,对不起,因为我卷入一场谋杀案,而与你天各一方,不能联系,我知道你一定很着急,不要为我担心,照顾好你自己我就放心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天叔,本以为在你的悉心栽培下,我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正准备大干一番,为杨氏集团尽一分力,谁曾想,命运弄人,我一夜之间成了杀人嫌疑犯,不能再为你分忧了,真是抱歉!你不要太cāo劳了,要注意身体啊!
…………
此刻,柳不幻的心内涌起浓浓的惆怅与忧伤,情不自禁地和自己最亲近的人说了心里话。说完后,他的心里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他听到上官怡的呼吸声甚是均匀,料是已经进入梦乡。
这个女人如此神秘莫测,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呢?
突然,窗外真就出现了魔鬼,一个鬼影。
柳不幻屏住了呼吸,心中惊惧万分。难道慧净大师不满他死后不久,我们就“侵占”了他的居所,对他不敬,所以又从yīn曹地府飘了出来,回到他的住处,向我们兴师问罪?
念及此,柳不幻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再一想,不对,鬼是没有影子的。一定是人的影子。会是谁呢?
此时,那条被朦胧月光拉长的黑影开始移动起来,离那个稍显破旧的窗户越来越近,黑影越来越大。柳不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神经开始绷紧,准备随时迎敌,随时喊醒上官怡。他知道,凭上官怡的超强实力,几秒钟就会飞到黑影的面前战斗。所以他并不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安全。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那黑影停下了,片刻,又越来越小,似乎越来越远了。柳不幻舒了一口气。
然而,不多时,那黑影又停住了,半晌,竟然又折回来了,再一次向着窗户不断靠拢过来。柳不幻的心再一次悬起。是谁呢?这么折腾人,是好汉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别这么鬼鬼祟祟地吓人,这岂是英雄行径?
眼看着黑影再次逼近,柳不幻握紧拳头,准备对其迎头痛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在暗,他在明,我怕什么?柳不幻暗中给自己壮胆。
可是,黑影又停下了。
真是可恶,这个人要干什么?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怎么如此犹柔寡断,躇踌不前呢?这让人的心一上一下的,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呀?
霎那间,柳不幻心中的怒火掩盖了恐怖,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冲出去,给那个黑影来个措手不及。
可是,当他铆足了劲,打算奋勇一搏时,那讨厌的黑影又渐渐地远了,远了,直至消失不见。
这时,柳不幻才如释重负。
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原本还储存的一点困意竟全被吓跑了,跑得一干二净。脑子里过电影似的回忆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三年间的事,真是风牛马不相及。他也不知翻了多少个身,叹了多少次气,终于在天快到亮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