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华灯初上。龙阳市呈现出一片霓虹闪烁,歌舞升平的美丽景象。然后,这些对于邓锐来说,那是极大的讽刺与嘲弄。这些霓虹灯仿佛在向他说:“你这个刑jǐng队长可当得不怎么样呀,那么多人,居然连一个嫌犯的身子都没有碰到,就被人家溜了,真是笨死了,饭桶,简直是饭桶——”
邓锐此时一身酒气,醉眼迷离地望着那些嘲笑他的霓虹灯,惭愧地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我是……饭桶……柳……柳不……不幻……我与你……不……共……戴天……我恨……恨你……”
邓锐孤身一人从一个饭店内出来,走在龙阳市的一条小街道上,他借酒浇愁,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走着,突然再也把握不住平衡,一坐在了一个霓虹灯的灯杆下面。
他背靠在灯杆上,三七分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他的内心十分痛苦与彷徨,对未来充满了迷惘与不安,焦灼、郁闷、心如乱麻,甚至有些绝望了。
他现在十分痛恨柳不幻。
一来柳不幻影响了他的仕途。本来他邓锐做龙阳市刑jǐng队队长做得很好,可谓风生水起,屡屡受到市局领导褒奖与表扬,引得了多少同事的羡慕嫉妒恨。可是自从“祼体女尸”案发生以来,他的运势似乎就急转直下。他抓捕柳不幻时,眼看就要成功,却被神秘面具女救走了。
之后,郭局长就没有再给过他好脸sè看。这个棘手的“祼体女尸”案还没有侦破,又出现了连环失踪案,涉案人数居然达数十人之多,连公安部的领导都惊动了。现在层层施压,最后的重担还是落在了他的肩头。眼看离上级规定的破案时间越来越近了,他如坐针毡。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嫌犯出现在王耀天的入殓仪式上,可是他们居然连嫌犯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模到,就让人家逃走了。这种奇耻大辱,是他邓锐生平以来最最不能忍受的。可是面对眼前的困境,他却无计可施,唯有借酒浇愁的份。虽然他也深谙“举杯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道理,但是他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愁闷烦忧的心。
二来,柳不幻影响了他的恋情。这个嫌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迷惑得他的恋人(只是他一厢情愿)——堂堂龙阳市刑jǐng队副队长郑飒,为柳不幻魂不守舍的,被柳不幻迷得神魂颠倒的。难道柳不幻会什么摄魂术吗?或者是郑飒中了邪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jǐng察,一个嫌犯,应该是天敌才对,怎么就……哎,这社会真是太疯狂了!自己用心追了好几年,可谓使尽了千方百计,眼看已有成效,马上就要赢得美人心,怎料被突然冒出的这个小白脸,不对,应该说是魔鬼给搅乱了。
柳不幻,你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连我的女朋友都敢骗,简直是可恶至极!难道,柳不幻真如郑飒说的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是无罪的。可有那么多的证据都将凶手的矛头指向他呀,这又怎么解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柳不幻是无罪的,可这也不能成为郑飒迷恋他的原因吧?
其实,邓锐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爱情真的很奇妙,有时两个人天天见面也不一定会擦出爱的火花,这叫有缘无分。而两个人说不定只相互看上一眼,就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等了多年的梦中情人,就是能为他(她)付出一切的人,就是自己怦然心动的人,这也许就叫一见钟情吧!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最复杂的就是人的感情。因为感情太善变,最多变,每时每刻都不一样,都在发生着变化,它与人的心情、周围的环境、天气、年龄、身体状况等许多可预知及不可预知的因素有关,是任何一个人也说不清楚的事情。它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无法捉模,令人迷惑。
此时,邓锐越想越气,越想越烦,越想越窝囊,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痛苦,他浑身无力地靠在霓虹灯的灯杆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邓锐突然脑海中出现了郑飒的英姿飒爽、略显冷漠的美丽脸庞,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飒飒,飒飒,我是邓锐呀,你说话呀,说话呀……”邓锐产生了幻象,他以为脑海中的想象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是突然之间,郑飒那令人心动的面容消失不见了。“飒飒,飒飒,你别离开我呀,别离开我,我一个人好孤单呀……”
可是,现实是非常残酷的,郑飒那美丽的容颜再也看不到了。邓锐回过神来,知道刚才那是自己的幻象。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马上就要溢出来了。邓锐强忍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作为一个七尺男儿,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能轻易掉眼泪呢?那是多么脆弱、多么无能、多么怯懦的表现呀!自己是多么坚强呢,怎么能掉眼泪呢?
突然,邓锐想起了去年郑飒过生rì时的温馨场景。他早早地为郑飒准备了生rì蛋糕,还亲手为郑飒准备了一桌子自己亲手做的菜,为此,他专门请了一天假。晚上,他打电话给郑飒,刚开始郑飒有些推辞,可是在邓锐的坚持下,郑飒还是勉强答应了。当郑飒进入到邓锐的单身公寓后,她被感动了。
邓锐的卧室内到处贴着郑飒的照片,有郑飒的单身照,还有郑飒和邓锐两个人的合影,当然还有他们整个刑jǐng队数十名队员的集体照。
当郑飒看到邓锐为她准备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时,在邓锐jīng心营造的烛光浪漫氛围中,郑飒的心猛地一动,一直坚硬的心有些被融化了,惊喜与感动的泪花在她灵动的大眼睛内闪动着。
那天,邓锐和郑飒喝了红酒,吃了晚餐,气氛融洽,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此后,虽然郑飒没有明说,但是也基本上同意了邓锐的追求和示爱。可是后来,当柳不幻出现时,一切似乎都变了。郑飒对邓锐的感情淡漠了许多。
现在,邓锐回忆着当时那温馨浪漫美丽动人的时刻,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肆意流淌。邓锐居然抽泣起来,像个大姑娘般地抽泣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是未到伤心处呀!情到浓时,心伤至深时,男人也会流泪的。流泪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是人,也是有着七情六yù的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无助的时候,绝望的时候,流泪的时候。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也许邓锐此时也同意了这句歌词的真义,所以,便毫不掩饰地痛哭了起来,他哭得是那么惨烈,那么委屈,那么无助,那么悲伤,那么苍凉,那么撕心裂肺……
最后,他有些哭累了,突然之间,他十分想念自己在这个世上最爱的爱人——郑飒,恨不得立刻见到她,可是他浑身无力,他感到自己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郑飒那纯真的美丽的笑颜,眼泪再一次狂奔而出。
“喂——是飒……飒飒吗……我……我是邓……邓锐……我……爱……你……十分……十分地……爱……爱你……我……在……在永乐……街上……”邓锐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胸口好像有一块大石在堵着,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不过,好在他将自己多年来埋葬在心底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也算是一种宣泄与解月兑,说出来后,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之前,虽然邓锐多次向郑飒示爱,可是“我爱你”这三个赤祼祼的表白倒是没有说出过口。他在外人看来,在表达感情方面,多少显得有些愚笨与木讷,所以最能讨得女人欢心、也是最能表达心意的最重要的这三个字却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此时,借着酒劲儿,借着他浓浓的思念,他终于说出了这三个字。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胜利吗?
郑飒刚才已经穿上了浴衣,正准备洗澡,突然接到邓锐的电话,一听邓锐那带着哭腔的真情告白,觉得不太对劲儿。她能感觉出来,邓锐好像是喝酒了,要不然以他在感情方面的修为,他是断然说不出来这三个字的。
不过,她也能感觉出来邓锐此时十分伤心。她是了解邓锐的,他十分坚强、刚毅。一次,他在抓捕罪犯的时候,左臂被歹徒狠狠刺了一下,直接削掉了一块肉,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隐忍力是十分强的。今天,居然哭得如此凄惨,那一定是到了十分伤心的时候了。
她也知道,邓锐因为工作上的事,不顺心,况且自己对他也不冷不热的,加上在王耀天入殓仪式上丢了那么大的人,所以,他的心情一定是糟糕到了极点,难怪他会如此伤心呢。
知道情形不妙,郑飒担心邓锐出什么事,便询问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哦,在永乐街。
得知具体地点后,郑飒匆忙换了衣服,开车前去寻找。不久,她找到了醉得一滩烂泥般的邓锐。
那时,邓锐已经累得、伤心得、醉得不行了,不知何时已经躺倒在地上。
郑飒只好将邓锐背到了车上,然后送到了邓锐的单身公寓内。并将其放在床上,月兑了鞋子,盖上毛巾被。可是当她将要走时,邓锐的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飒飒,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郑飒有些尴尬。她将邓锐从大街上“救”回来,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上司、朋友,充其量是曾经的恋人(自从遇到柳不幻后,她的心就被柳不幻勾走了)。现在,看到邓锐这副模样,她也有些愧疚,可是爱情是不能强求的,自己就这一辈子,总不能和不是自己真心相爱的人生活一辈子吧!
郑飒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决定了的事情通常极难更改。
可是,眼前她需要暂时哄一下这个受伤很重的男人。
“好,好,我不走,你赶快睡吧——”郑飒并没有很快抽走自己的玉手,而是握住邓锐的手,紧紧地攥着。
过了一小会儿,累极的邓锐便呼呼地睡去了。郑飒这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将毛巾被盖好,才蹑手蹑脚走出了邓锐的公寓。毕竟,一个女孩子待在人家一个大男人的单身公寓内是不合适的。
她开着车,满月复慨叹地消失在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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