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麻脸汉子等人忙于翻找财物之际,张富贵是撇下已经发疯的黄莲花,强忍住身体上面的伤痛,逃了出去。没有就此跑出城的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县衙门,并且不顾一切的敲起了大门旁边的鸣怨鼓。
本坐在内堂侍奉老母的刘文镜,也不得不转出到大堂来办公。坐在明镜高悬牌匾下面的他,按照既定的程序升堂。一瘸一拐,双膝跪在大堂上面的张富贵,痛哭流涕的要求状告李文轩唆使朱彪等人擅自闯入民宅,蓄意的打人和驱赶。
由于对方敲了衙门前的鸣怨鼓,刘文镜也必须公事公办。从签筒里面抽出一支签牌的他,丢了下去,并且要求捕快去把李文轩带来。拾起地面那一支签牌的捕快,转身就直接跨出了大堂门槛。没有带去过多帮手和拿上锁链的他,只是带上了自己的一名徒弟一同去了。
在李文轩家中见到对方的捕快,没有像上一次来这里拿人时的蛮横,而是陪着笑脸和小心道:“李道长,有一人在县尊面前告了你,所以麻烦你随我去县衙门走上一趟。”起了身的李文轩知晓自己不得不去,毕竟他的手中握有刘文镜发下来拿人的签牌。
而站在旁边的赵甜儿,显得很是担心,刚刚想要说话,却被面带微笑的李文轩是抢先一步开口道:“无需担心,我去去就回。”说完话,他就径直的朝前走去。捕快和自己的徒弟是双双地给赵甜儿和苏媚娘示意了告辞,然后才转身就跟上了李文轩。
仍旧放心不下的赵甜儿,脚下的步子刚向外面迈出一步,就被旁边的苏媚娘拉住道:“既然他说了不用担心,那么你和我就在家中做好饭食等他回来便是。”
“但是……”想要说出心中忧虑的赵甜儿,这两个字是一吐出口,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下文就被苏媚娘打断道:“没有什么但是。走,走,我们这就去厨房。”心仍旧没有放下的赵甜儿,双眼望着李文轩远去的方向,而人却被苏媚娘给活活地拉走了。
来到大堂之上的李文轩,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张富贵,而先是客套的向坐在堂上的刘文镜行了一个礼,明知故问道:“不知道县尊传唤学生来所为何事?”
早就有耳闻他不但是道士,而且道法非常了得的刘文镜,没有了第一次的傲然而坐。站起身的他同样是客客气气地和他还了礼,然后吩咐堂下了一声道:“看座。”只见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跑到后面搬出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右侧。没有客气的李文轩,大步上前,转身就坐。
重新坐好的刘文镜都懒得看跪在地上的原告,面无表情和语言冷淡的问道:“张富贵,你状告李文轩害你,那么可有人证?”
本想说街坊四邻都可以出来为自己作证的张富贵,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毕竟围观和看热闹的人群里面就有自己的邻里。那时,他们非但没有帮助自己说话,而且神情中还流露出巴不得把他这一个灾星敢走的意思。
“这,这,这……”心如明镜的张富贵知晓让他们来替他作证,便是自己亲手挖坑来埋葬自己。一时找不出好说词的他,顿时有种无言以对道。
“这什么这。”显得不耐烦的刘文镜,拍响了公案上面的惊堂木,厉声道:“光凭你一人之言来这里信口开河,既没有人证,那么你就是诬告。来人,给我打这一个刁民二十大板。”
吓得快要魂不附体的张富贵,一面用力的朝地面磕着响头,一面是病急乱投医道:“知县大人,小人的话可是句句属实。当时,孙捕快在场。他可以来为小的作证。”
刚从签筒里面抽出签牌的刘文镜,没有就此扔下,而是传唤来了作为人证的孙捕快。见此情形,稳坐钓鱼台的李文轩,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坐在一旁的他,早就观察出张富贵是穷途末路,没有了章法。
自己稳cāo胜券的相信,即便孙捕快站出来当了人证,说出客观事实,那也是一人之言,而他的身后可是有成百上千的城中百姓会主动愿意站出来给自己当人证。再者,完全可以装聋作哑的李文轩是早一步就从朱彪口中听来了相关消息,使之自己本就有了充分不在场的证据。
刘文镜让张富贵是把前前后后的原话再说了一遍以后,开始询问人证道:“孙捕快,张富贵之言可属实?”
两眼环顾了一遍大堂的孙捕快,本就不想趟这一遭浑水,毕竟对自己半点儿好处都没有。加上,他又注意到了李文轩是已经被刘文镜是奉为上宾,所以更加没有必要为了和自己半点儿交情都没有的张富贵来开罪李文轩。
孙捕快经过审时度势,顺水推舟道:“小的,不知道。”
完全慌了神儿的张富贵,手脚并用的爬在了他的脚下,泪水和汗水掺杂在一起,苦苦哀求道:“孙捕快,你可不能这样黑了良心啊!当时,你可是在场的啊!”
听到他说出这话的李文轩,内心着实觉得特别好笑。一个曾经黑了心肝不但背弃主子,而且还伙同外人来诬陷自己的人,竟然还有脸提“良心”二字?真真是应了那一句,全身都是毛的人还说别人的毛多。
仍旧表现得明镜高悬的刘文镜,面无笑容的再一次问道:“孙捕快,你当真不知道?”
混迹公门多年的孙捕快,对于真真假假和假假真真的事情看得太多,而有理还是没理根本就不重要。早就麻木的他,依然没有改口的半点儿意思道:“小的,确实不知张富贵在说什么?”
没有再问的刘文镜是已经把张富贵完全当成了刁滑之徒,相当麻利的从签筒中抽出签牌,扔了出去道:“给我打这一个刁民三十大板。”
左右两边站着的衙差,先是上来二人,直接把张富贵摁倒在地,然后再由后上来的两名衙役抡起手中的板子,轮流的打在了张富贵的上面。若要是没有给这帮衙差使银子,十大板之内就能把人给打得伤筋断骨,而且从表面还见不出有什么伤。
要是使了银钱,买通了他们,那可就是大大地不同。即便是三十大板打下来,顶多也就是血肉模糊,看起来很惨的表皮伤。经过一小段时间的调养,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所以,衙役手中的板子,既可是催命符,又可以是保命咒。
“知县大人饶命,李公子饶了我吧!”脑子里面既清醒又糊涂的张富贵,早就吓得面无血sè道:“公子,你倒是我奴婢说说话啊!”
仍旧没有动声sè的李文轩,只觉得这是他自找的。落在张富贵上面的板子,自然是实打实的。所以,每一板子打在他的上面,就叫得如同杀猪一样。三十大板子快要打到一半,他就痛得昏厥了过去。
“县尊,张富贵昏了。”暂停下手的一名衙役,一面是回禀,一面是请示道。
“昏了,那就用水浇醒,然后接着给我打。”生平很是憎恨刁民的刘文镜,没有就此放过张富贵的意思道。
领命的衙役转身走出大堂,不多时就打来了大半桶井水,“哗”的一声,直接就倒在了张富贵的头上。被弄醒的张富贵,口中依旧不忘喊“冤枉”。
坐在堂上的刘文镜,怒目而视道:“冤枉你什么?你诬陷好人,这就是活该的。”话毕,他示意衙役继续打。
领过命,二话不说的衙役,再一次抡起板子是打在了张富贵的上。在三十板子打完期间,张富贵曾经再一次昏厥,但是又被浇醒了,活生生的受完才被衙差像死狗一样的拖出公堂,扔出了县衙门外。
见到事情已了的李文轩,徐徐的站起身来面向刘文镜,客套中带有吹捧的意味道:“刘县尊果然是明镜高悬,不让这等刁民使坏得逞。你就是我大明朝的包青天。”
随即也站了起来的刘文镜,呵呵一笑的很是受用道:“岂敢。身为本地父母官,理当如此。要不然,我就愧对了皇上和这一身袍服。”
“县尊着实太谦虚了。改rì,学生定然把刻有在世青天的牌匾送来,毕竟你当得起这四个字。”不想在这里久待的李文轩,没有就此离开道。
“李道长,你过誉了。我实属担当不起。”深知他在当地百姓中是威望颇高的刘文镜,相信能够从他那里得到的肯定便可有利于树立起自己在贵溪县的好名声和好官声道。
越发觉得自己特别虚伪的李文轩,总得还是要和他把应该流程走完,于是自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而刘文镜是勉为其难的才答应下来。
李文轩就此告别道:“学生知道县尊公务繁忙,就不在此打扰了。”
走了下来的刘文镜是亲自把他送出了大堂门口。对于这种高规格礼遇的李文轩,没有就此得意忘形,而是不忘记客套的驻足在门口再说了“请留步”三字,才径直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