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明军和叛军的交锋虽然只有两场,但是当双方鸣金收兵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接近黄昏了。
明军进入营盘的时候还可以在各自武官的号令下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可是没过一会儿,整支明军就有些乱哄哄了。
为什么啊?饿的啊!绝大多数的兵丁都饿了一天时间了,他们都匆忙开始点灶做饭。胡吃海吃垫饱肚子以后,劳累了一天的明军纷纷地回自己的帐篷去睡觉了。
可是要知道,昨天和叛军匆匆地相遇以后,明军的大营根本没有扎结实。而本来应该现在坚固营盘的工作,也因为兵丁们太过劳累而没有进行。
再加上那些被挑选出来看守大营的哨子,他们也都抱怨着自己倒霉,对看守大营的工作,也是做的三心二意的,有些还找个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去睡上一觉。
对于如此松懈的大营守备,许多武官也是眼开眼闭,毕竟自己手下的兵丁也是辛苦了。再说,叛军在今天白天的作战中已经大败(按照明军的看法,叛军的这些损失确实是大败),所以至少今天晚上会很安全吧。就让孩子们休息一下吧。
这总总的一切结合在一起,使得明军的大营防御能力是微乎其微的。而对于这一切,总督刘宇烈还是一无所知呢。
刘宇烈在一回到大营以后,立刻把今天作战中两次立功的江游击给叫到了自己的大帐。他首先让文书在立功簿上把江游击的功劳记录上,接着亲切地和江游击拉起了家常。
在今天明军的作战中,确实也只有江游击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不提他的战术素养,起码江游击和他的军队是敢于战斗,勇于战斗的。
再说,江游击的外形确实很讨人喜欢,他又在官场上磨砺了这么长的时间,举动谈吐又十分到位,因此,刘宇烈就和江游击交谈甚欢。甚至在一同用过晚饭以后,俩人也愉快地交谈了良久。
刘宇烈并不为自己的这支明军而感到担心。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吴世恭和刘泽清那一万多人(包括民夫)的后军呢。当然,刘宇烈为了谨慎,也再次派人要求后军加紧脚步,早日和自己的明军主力汇合。
而且这次出兵,明军还有一支偏师。明军东路驻守宁海的总兵吴安邦,也将按计划在这几天从东面夹击叛军于登州呢。
而刘宇烈心情良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当天战斗结束以后,他立刻派出了信使,到叛军那里要求叛军投降。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刘宇烈甚至让信使带去了那三百多名俘虏,归还于叛军。
而以孔有德为首的叛军武官见到了白天作战不利,似乎也起了归顺的意思。他们向刘宇烈派出去的信使礼数周全,但也提出了自己归降的条件。
这条件在刘宇烈看来似乎有些高。不过刘宇烈认为,既然孔有德已经表示出归降的意思,那么之后的讨价还价也就只是一个技术问题。这招抚事宜看起来就要解决了。
因此,在送走了江游击以后,刘宇烈就亲自动笔,用自己那枝妙笔生花的神笔,把今日的胜利写给了报于朝廷的,今日战况的奏章中。
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们就可以想象了。在半夜,孔有德集合自己所有的骑兵,利用明军防守的松懈,绕到明军后路焚烧了辎重粮草。
而留守在登州城的叛军,再次利用诈降。而听信了叛军的诈降的总兵吴安邦也再次被击败,只得退守宁海。
这时候,虽然在登州的东面,有宁海、文登、海阳等海防卫所,驻有大量的士兵,但他们畏敌如虎却不敢向叛军出击,只能自保。而叛军此时也无暇东顾,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卫所军放在眼里,认为这些州县也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好笑的是,这叛军的诈降计,仿佛就象是一招鲜一样,吃遍了所有的明军,使得他们的胜利是无往而不利。
而刘宇烈这里的明军主力,在损失了辎重粮草以后,立刻陷入了恐慌。要知道,这次刘宇烈从青州出发,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粮草。因为刘宇烈本来以为,明军的后路都在自己的控制中,如果需要粮草,也可以很顺利地从后方青州调运上来。
可是现在整支大军都处在缺粮的境地,又因为在夜晚遭受了夜袭,因此大惊之下的刘宇烈立刻象惊弓之鸟一样命令明军后撤,要早些与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汇合。
其实这种惊惶失措的举动是根本没有必要的。这时候明军主力身边,保证兵丁们一、两天吃的口粮也总是有的。只要他们按兵不动,要求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加速前来汇合,这粮草的问题其实就可以暂时得到解决。
要知道在后军中,吴世恭和刘泽清本来从济宁仓中搜刮的粮草就多,再加上他们在就地驻守和一路行军的时候,吴世恭这条过江龙和刘泽清这条地头蛇之间是配合默契,又征收和搜刮了大量的粮草。所以现在后军中的粮草数量,肯定能够满足整支明军大半个月的使用量。
在以后这大半个月,青州的粮草总能够调运上来,而因为明军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就这么和孔有德磨,也可以把孔有德的叛军磨个大败。
到了第二天,匆忙撤退的明军立刻陷入了一阵混乱。因为刘宇烈只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并没有安排明军的哪支部队在前,哪支部队在后;哪支部队掩护,哪部队阻敌。因此,接到命令的明军都争先恐后地往后方撤退。
最为可笑的是,刘宇烈根本忘记了派人让吴世恭和刘泽清的后军上前接应。而后军的那些武官也对前方明军主力的失败和撤退行为蒙在骨里呢。
见此情形,孔有德立刻下令让叛军掩杀。不过因为明军人数多,又抱成了团,这一时三刻,叛军也不能够把撤退的明军怎么样。
可是当明军撤退到沙河时,情况发生了大变。本来沙河河面上的浮桥可以有秩序地通过大军,但是由于明军的争先恐后,太多过河的明军造成了沙河河面上的浮桥断裂。
见到退路被绝,整支明军是大乱。他们有的不管冰冷的河水,涉水过河。有的四散向沙河的上下游寻找可以涉水过河的地点。
而见到了明军松开了阵形,叛军顺势大杀,整条沙河水很快就被明军的尸首给填满了。不过这么一来,后面的明军倒可以勉强地踏着自己同伴的尸首过河了。
而为了保护总督刘宇烈的过河,江游击又一次地转身拼杀。事不过三,这次江游击的命就没有这么大了。他不幸丧身在追击的叛军阵中。
而整次会战中,明军唯一的勇将就这么象樱花一般凋谢了。所幸的是,见到江游击的部队万分悍勇,叛军的部队也不敢正面迎击,所以到了最后,江游击的河南军队中的大多数兵丁,还是整建制地逃回了沙河西岸。
这次沙河惨败,明军共伤亡、溺死、俘虏和逃散了一万多人,民夫也几乎全部损失。神机营的火炮更是全部落入了叛军手中。此外,叛军缴获的物资无数。而叛军的伤亡,仅仅是个十位数的水平。可以说是毫无损失。
整场莱州会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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