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南山脚下、千足虫解yīn筹忧心如焚的眼巴巴候着海公主龙寅来会合、并准备实施下步计划或另谋对策;可是足足等过了五天,依然影迹无踪,这又迎着破晓的山风、踱出草寮、老想也百思不得其解的仰天长叹:
“与世无争勉其难、只为兄弟出海荒;即便泄恨归何得、形单影只让谁还?
天道有缘行必果、世事无常费参详;若然龙氏依前在、广行善事百千桩!”
进到屋内,一个个闷声不响,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张良妙策”、势必挑起两家内斗、相互耗尽有生力量,到时去捡“死鱼子”伸手即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首先是小小一个倔丫头拼死护主、死缠住龙寅、海心花急燥慌神、不得不杀了、实属有干天和!再者龙寅乃有海公主之称,其水xìng之佳,与鱼相差有限得很,莫说其独树一帜的“息气闭水”法于水中三天两晚乃家常便饭、就凭那浪里穿梭的游泳技巧,普天之下除我解yīn筹稍胜一星半点外、谁还可能望其项背?若论水中打斗,条把鲛鲨都对她无可奈何,难不成晋江还成了毒龙潭?若上辈人物谋财害命作孽太重祸延子孙也只是报应在咱兄弟身上、与媳妇何干?
“大郎!这老等也不是办法,还是再去找找吧!”解阳寿毕竟是兄弟,麻起胆子提了句,并望了望兄长的一脸秋霜。
“还怎么找啊!?为兄早两天就寻遍了可能的地点一无所获,大海茫茫、大地茫茫,人也茫茫,两眼茫茫……”解yīn筹又问道:
“花奴起来否?这几天她也累苦了,跑遍了能去的地方!很是伤心、眼睛都红肿了、哭的!起来了让其见某!”转身进了内室。
解阳寿见兄长说完就进去了,张了张嘴又咽下了要说的话,却是憔燥的望了望寒郎君寒碜与羊殿风,后两人也是瞪目相对、结舌无言;就是他俩的馊主意:让她海心花去了不能去的地方!也非完全不能去、只是不要太早去、致少她去、要先与解yīn筹商量。
反正不去也去了,此刻的海心花清雅淡秀的站在朝霞山庄的大厅中、内心忐忑不安、脸上chūn风荡漾,星眸溜溜转,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襟边角,就等着金庄主的定夺回音;这次是寒碜与羊殿风一再央求她“顺路”来送“世交拜贴”的,见与不见在于金庄主。只不过太天真了的花奴目不识丁、哪里会想得到“世交拜贴”竟让金刀卯看了个三魂冒火、七魄生烟!也难怪不生气。
金刀卯夫妇与唐燃姐弟、还有吕雕、教头魏陶姜,几人枯禅苦坐似的傻等了几天,满心期侍有好的征兆出现;前天还让飞雷金刚刘浓回旭rì田庄看看可有转机,却也是一去不返杳无音讯。今天早起、就接了如此这般的“世交拜贴”!
拜贴内容如下:
“金庄主台鉴:
传闻中马苗马夫人床技了得、风情万种;堪为百里之花魁;
殊不知金绒金娘子呆若木驴、索然乏味;不得家传之万一;
某只有意栽花、根本无心插柳;
此刻金娘子镇rì以泪洗脸、雨打梨花,真乃我见尤怜;
若得马夫人一番梅开二度、曲颈承欢、誓将完璧归赵!
望庄主千万斟酌、有心交易则于今rì浩月当空之际,请马夫人素装独往庄西一箭之遥的山坳下、登车与往。
过时不候,退而求次、有金娘子为婢为奴伺奉、某弟兄几人浪迹天涯、夫复何求?”
半天都愣不过神来说话,愤愤无言的把“拜贴”递给众人传观;看了又如何?集体哑喉、马夫人还珠泪哗哗!
“这位小娘子,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某夫妇于此立庄上十年了、自问克已复礼,还不曾得罪任何人!”金刀卯择词而语道:
“还不曾请问小娘子芳名,可否告之?”
“山野村姑、溅名不提也罢!”海心花不咸不淡、加以拒接。
“小女是如何到得你们所‘救’的?你让老夫如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小女子也毫不知情,仅是离此二三十里路远的山野农家;二两银子送此世交拜贴,先得一两定金。”说着掏出些物事递过来。
马夫人接过解开一看,更是泪如泉涌,痛彻心怀,也就无遐计较海心花说些什么了。
“这应该是金娘子随身玉饰环佩,特让奴家带给你们,以证所言不虚!如何取舍,请好自为之!”海心花车转身chūn风拂柳而去!
果然都是金绒所随身挂带的物件,尤其那枚绯玉环,自幼从未离身;马氏触目伤情、心痛肉痛的。
金庄主夫妇相对木然而泣、唐氏姐弟双双愕然而立、而吕雕、魏陶姜也只能枉然叹息;
天下有这种“交易”:以你的娇妻换爱女!谁也不能为其说什么?或是让其做什么?
与南山草寮的沉闷苦奈及朝霞山庄的愁云惨雾全都有所不同的旭rì田庄、却是外象冷冰冰、内里热哄哄!
早几天前、龙寅万般无奈、被迫喊出“奴家不是金绒!”时、困局也没有多大改善。几天来时不时被盘问、不过衣食尚好。
这天,飞雷金刚刘浓受命回旭rì田庄看看,黄平与之交换、了解情况后,更是觉得很是放心、又有不太理解的感觉。
“是吗!?那你是谁?诚实招来!”还变了审案了,黄平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
“小女子金花,是山庄厨娘的女儿……”龙寅心思骤转的雕词琢句、话还未曾说完;黄平“大怒”拍案而起,吼道:
“拖下去看好!癞狗子,今儿个就与你‘洞房花烛’!”
“恩公息怒、恩公息怒!”龙寅双膝跪地、浑身微抖、非常地自责自悔、声嘶力竭的磕头如捣蒜:
“小女子龙寅、外号海公主,此行本为寻朝霞山庄的晦气、挑起该庄与旭rì田庄的矛盾而相互斗殴来的,不曾想……”
“好你个刁蛮女子!”黄平一声厉喝截断了龙寅的未尽语言,提神静念、对海公主冷声冷气的说:
“你最好想清楚:即便不是金绒、也是其闺中密友!还敢虚言谎说是其‘仇家’?就拿你泄yù解恨、先jiān后杀,谁奈我何!”
“谎言被你拆穿、是你jīng明,佩服!真话为你屏除、是你跋扈,唾弃!”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龙寅也豁出xìng命,凛然而立道:
“奴家夫君乃千足虫解yīn筹!一身武功修为天下鲜有匹敌,因其胞弟八爪蟹解阳寿结怨于朝霞山庄、且又贪恋其马夫人姿sè又夸了海口,去奴家海岛死乞白赖的哀求其兄助力,本只是过来暗中伺机掳了马氏走人、轻轻松松的。所以有奴夫妻助你,父仇必报!”
“嗯哼,有你夫妻相助则父仇必报?何异于疵人说梦!一条千足虫何以为凭?致于小娘子你嘛——”黄平很是不屑的转口道:
“何必‘冒牌代嫁’?即便未裹鲨月复、岂不另为人妇!”
“此乃纯属意外!想我海公主跳江入水之初,若非红巾盖脸,焉能被鲛鲨抢得先机!?”致今想起还后怕。
原是为免人发现、龙寅直想让“新人不翼而飞”,却是全副行头匆匆入水,敏感到江水流向流速有异、眼角余光一瞟只见一“轰然大物”很快扑来、血盆大口、刃牙白森森,感觉是撞上了鲛鲨、竟然在晋江海口内撞上了鲛鲨!而且是超大型的鲛鲨!到底是浪中高手、急切间玉臂翻挥、双腿猛蹬,危乎其危的擦身而过、却是飘摆的长裙角穿挂在鲛鲨的嘴角尖牙上、饰环也不知如何嵌卡住了,不自住的被鲛鲨倒拽了好远;后趁着鲛鲨入水略沉返身之际、奋力一扎、近尺长刃口的匕首于鲛鲨背鳍前端根部齐柄而入,鲛鲨受刺猛沉狠窜的飚大海。龙寅裙边被鲨牙钩着倒拖、顺不过来挣不月兑、一时之间握紧匕首、息气闭水的任由鲛鲨负痛于海上狂冲、也许其大白母鲨感觉到挂贴在嘴角与背鳍之间的“家伙”甩不掉又奈不何,才致于受惊而飞跃不停吧!
黄平等人是任由海公主龙寅讲述完惊险片段,直到被黄平救到这个“荒岛”上!
“好好!很好!姑且相信你所言属实。”刘浓在朝霞山庄也许憋久了、粗声粗气的抢话说:
“那你们伺机掳走马夫人就是了、何必还冒牌代嫁、画蛇添足、生出许多事端呢?”
“既然以你冒牌代嫁、那金绒金娘子呢?谁把她带走的?现在何处?”倪水、隋凤争相发问、显示不该流露的关切之情。
“出嫁当rì,奴与夫君解大郎掳走了金娘子。奴代嫁月兑身后将去南山十里坳岔口草寮,不见不散,想必应在此处吧!”心想到:
“不就是杀父仇人之女吗?何致于如此关心?难道这其中有诈?或是……”龙寅jǐng觉的思维、却被黄平尽收眼里心中。
“那你代嫁为哪宗?这个并不在你们的计较之内啊!”黄平纠正话题。
“这就说来有些话长了!”于是、龙寅一五一十把自己五人在龙溪酒店意外撞到双方“相见恨晚”的寒郎君寒碜和羊殿风,一拍即合:结盟对付共同的‘肉中刺’、‘眼中钉’和水陆通行的“舟车”!方一改初衷、订下了“冒牌代嫁、新娘﹙跳海﹚失踪”引发两庄械斗、最好不死不休,方好于中谋利、一吐胸中恶气。原来如此,是有yīn魂不散、冤孽缠身、岂能放过!
翌rì黄昏,黄平一切打点停当,不远的上游寻了个船夫过江西去。
隐身的黄平,杀气尽敛、不过本就不是出来刺杀的。很快就蛮远的看到了南山十里坳、寻着了岔口草寮,寮后青山叠翠,竹林摇风;寮前栅木大院、围圈较大、环境清幽、普通的农户人家、檐前挂着瓜果蔬菜、门边斜置扁杠锄头。
草寮外,远远正看见羊殿风口角上叼着根草茎,倚着院门而站;寒郎君随便坐在院内靠门后的草垛上。走在黄平前面的“农家”少女、青chūn活跃、相貌清秀、粗衣布裤、背上的汗迹分明、两边之鬓发津湿、急步匆匆赶往草寮。黄平竟然相距不过一丈的尾随着、悄悄的靠上去、观其形象这应该是龙寅口里的花奴海心花了。
院门口、在羊殿风的提示授意下,寒郎君窜出门迎上了花奴,还递给她一大信封并说:
“解二郎让你明早即去朝霞山庄投此‘世交拜贴’,切记说话小心!二两黄金归你花娘子、收好!”
“走吧、寒碜!我们回龙溪备马车、找合适的房舍地方还很要时间,凡事宜早不宜迟!”羊殿风说着赶了过来、催同寒碜、大步流星的漏夜越野而去。
草寮内油灯闪着豆火之光、铁搭卞达大马金刀的坐在堂门口靠里一些、牛眼睛瞪得溜园却看不见黄平跟着花奴鱼贯而入。
“花娘子回了!还是一点迹象都找不到呵?”铁搭尽量把语气搞得温和些,目光灿灿的望着海心花讯问着。
海心花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碎步急切的朝厢房走去,正待挥手推门,就听到恼怒的男声喝斥:
“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妻女!”海心花及时收手、悄悄退回、询问的看向铁搭卞达;卞达撅下嘴巴示意莫管闲事。又听到:
“金刀卯伙同“妖人”伤你,是为敌对,明杀也好、暗算也罢,各为其主无可厚非!即便贪恋人妻马氏,有违正道!为兄还是助你达成心愿,就因为你是某兄弟、唯一的兄弟、还觅死觅活的!”这说话的必是千足虫解yīn筹!词语间很有几分正气;黄平想着。
“谢兄长成全!不过就这么玩个巴晚上呢、一回两回、又不得死人!且她都布巾蒙了、两眼抹黑、谁知道是谁啊!”八爪蟹!没有错、就是他!语音怪异、还带着丝丝yīn腔yín调、很有特sè、令人入耳难忘;黄平忿忿的想着:哼、真是冤家路窄!
“混帐!凡事人在做、天在看,一概凭着良心干!抢其娘已错在先、yín其女道貌尽失。出去吧、望能好自为之!”
俄倾、八爪蟹解阳寿垂头丧气、搭拉着脑袋、糙脸红睛、喷着酒气,一步三摇的踱了出来、蹙进了另一边的厢房!一路还恨恨的睃了花奴好几眼。花奴海心花敛身行礼、柳腰款摆,与八爪蟹交越而过、进厢房禀报去了。
黄平打量着过于宽敞的长方形大厅、大门朝南、东、西厢房,北进即应关着金绒了!可不该是没有房门啊!趁着豆火光提步模了过去,却是不小的厨房,看到别无出路、正待回身;花奴拎着jīng致的纱灯进厨房,侧身屏气凝神让过。
退到厅堂,黄平正寻思要否探查探查金绒下落与状况,却听前男子声音仍从东厢房飘了出来:
“花奴你吃过后,回房给她带些食物去,好些看护、莫要太委屈了人家一个小女子!”
“真是好心有好报!你那位公主也冒太委屈、某还救其一命了咧!”黄平默想着出了草寮,四周扫视后奔向不太远的大树。
翌rì的朝阳还在打磕睡吧、雾露重重、山风阵阵,曙光朦朦,寒碜驾着马车急急而来、远远停下,车里下来羊殿风,二人蹑手蹑脚、鱼贯而入了草寮,八爪蟹静悄悄的迎上前!
“都找好房舍地方了?花奴可是一早就去朝霞山庄送‘世交拜贴’了!”
那确实,海心花已赶了些许路程,直赴朝霞山庄,只是她不知道身后缀了隐身的黄平,他‘猫’在树上过了一晚,晨起潜近草寮正见到解yīn筹展转失眠出院来,仰天长叹的吟涌了两遍表吐心情苦楚的即席诗作;
后又发现她步出草寮后,黄平才跟了过来。身为所托的花奴乔装打扮而入到朝霞山庄大厅中、然后发生了:村姑为二两银子投递“世交拜贴”,金庄主夫妇看了“拜贴”七窍生烟、唐燃姐弟看了“拜贴”一筹莫展、吕雕、魏陶姜于侧也看了“拜贴”,闭口无言,几个人愁眉对苦脸、默坐枯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