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仙国师 第九十七篇 阴差阳错

作者 : 湘野散人

()乐游原上的三月底、罕见的倒chūn寒,这时的天气又湿又冷,真是chūn寒料峭、令人感到更加寒冷,正如谚语云:“反了chūn,冻断筋”。一行人从青龙观里缓缓的蜂涌而出,观主赤jīng子领着岳鹏、徐磬庭、梁草、资政,恭身送了出来说:

“善哉善哉!我们就知道这么多!具体须得问荣郎君。三郎走好!各位走好!”

“好吧,就此别过!”李三郎说过后黙默的领先而去,马蹄声声直奔太平公主山庄;只有庄门两边一排排柏树静静的迎接着。

山庄没有往rì的暄哗,“翠影邀虹”花厅、没有人就没有人为的热闹!倒chūn寒风虽也吹皱了厅畔的一池chūn水、却不显得chūn回大地的生气。桂花树也没有一丝丝清香,折桥回廊无人走动、“茂林修竹”徒存其名。

李三郎就呆呆的立在花厅右阶上、望着院中的旋风转起了地上的落叶草屑、一个劲的旋转飘移,谁知他会走向何方?直如朝廷的演变、真让人把握不住呢。

早几天潜进京城:进chūn明门、路过东市,街上士农工商、应有尽有;穿着打扮、穷富贵溅,各人所好、各凭所能。偏偏傅轲、阎仲一身胡服裘皮、闷声不响的头前走着,陡然撞上了几位锦衣扈从,当街拦住,吼三吼两的连声鬼叫:

“呔那两个袭皮汉子,劳驾把这缸香油抬送到鲁国公府上去!”措辞还用上了‘劳驾’、称呼却令人一听就闹心。

傅轲、阎仲齐齐一愣、相互对望示意,心照不宣的于左右街边、一声不吭的急急绕了过去。

几位锦衣汉子呼啦啦的就围了上来,眼看就要撘上手了,易熙靖连忙在三郎示意下赶了过去分说:

“请问是诸位大哥,是哪位鲁国公?”

“哈哈哈!真乃塞北蛮夷!连当朝国舅韦公韦温、礼部尚书鲁国公都不知道。”一身高体胖的锦衣仆役自视清高的说着。

“哟哟,你看到没?前面不久过去的左御林将军乃是其弟曹国公韦前!也难怪你等不知,都是圣上前晌御封的!”又一人说。

“那是那是,我等三人乃是受静平道教教主黄仙郎差遣去安西办事刚回,委实不知。”易熙靖亮出三等身份的铜质令牌。

“是吗?他们两人也是?”

“那当然。好叫你们得知:某等之前受教主之令去安西办事,抓了几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吃霸王餐,睡便宜觉,无法无天还自称是太平公主手下,仙郎差我等火速来京城核实,否则杀错人了谁负责呢?”说着让傅、阎两人都亮出了铜牌。

一个瘦高瘦高的锦衣奴才真还凑近着仔细辩认了一番:静平道教武宗教练傅轲;另一块是阎仲,不错!

几个奴才什么身份?只好默默的让开,黄仙郎与太平公主,两方面他们都惹不起,垂头丧气的。

“教练?教练是什么?”

“就是教头吧。武宗教练就是武教头啰!”一边走一边交谈,只好另谋他人了。

安定郡王府上,太平公主红装素裹,分外艳洁、除却眼角的些须鱼尾,不难成为青chūn少年的最爱。

正刻于密室中与之正襟对坐的李三郎已经说得微微的口干舌燥,呡口茶水润润喉,继续他的担忧:

“除了又册封鲁国公、曹国公外,还将成安公主嫁给韦奇之子韦捷。外戚韦氏一族的势力已极度扩展如斯,且个个位居要职、党附韦后,争权夺利、架空皇上,对外软弱苟安,无端的以河源九曲予吐蕃,长此以往、某唐室江山又将何处何存?唉!”

“此次踅转京师、是奉旨而来?要知道你们是不能私自想回就回的,否则……”

“让皇姑担忧了!侄有多事不明,囊刮音曲器乐、想当面请教黄仙郎,不曾想一美度的新岁、上元,都没有回京,静平小筑却连生祸患,姑姑可得到过黄仙郎的信息?知其行踪?”

“上元节时、据昭武副尉甄华所言,去岁腊月底,在泉州望江山庄与黄仙郎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其时秋娘瑞娘待产在即,不出三五个月;仙郎重情,只怕此时仍在山庄尽亨弄璋弄瓦(生男生女)之喜!”心中却想:再重情又何偿挂念到本宫呵?

“雅琴被掳、樱桃失踪,想必黄仙郎一无所知!否则、一定会回来京城的!”三郎试试之说着。

“也不一定呐!婢女而己,那边可是夫人子女呢。你去过小筑了?”公主转言道。

“去是去了,园门紧闭、寂静冷清。青龙观人称荣郎君长时间在外找寻樱桃失踪线索!……”

“唉咦!与樱桃一起失踪的,正有其青梅竹马、成亲不久的新婚妻子誉娘子呢,你说上心不上心!”公主打了哈欠说着。

“打扰皇姑姑憇息了,三郎就此告辞!”

“无妨!三郎还是少在京城张扬过市的好,住就还是太平山庄好啦,最好及早回潞州;有姑姑在此、谁也翻不了天!”

一群人离开了郡王府,群星捧月的簇拥着三郎行进在京城,还不过下午四点多,一溜上十抬暖轿招摇过市、几辆宜chūn院的宫牌当先、不急不缓;经验判断:应该是昨rì哪位朝廷尊贵招jì宴聚、娱乐通宵,至此方得回程。

“你们自行活动再回太平山庄吧!某与高力士、司马乘风去宜chūn院转一圈看看。”李三郎心思一动,就作了决定。

长乐坊宜chūn院很有些年载了,几乎佔了长乐坊的四分之一,门面飞檐画栋,古香古sè。

三人鱼贯而入、厅堂廊室、富丽豪华,天井里还停着几辆暖轿,整个的静静悄悄。

“刘嬷嬷在嘛?李三郎今有要事,特来拜访啰,请能出来一见!”

“喂!有人么?……”司马乘风提高声音幺喝了一句,马上被高力士拉扯衣襟示意止住了。

“就不!就不!就不!”出自一个髫年女孩的稚口童音,不过七岁却跑得飞快的从内里奔了出来,红袄绿裤、园脸白浄,频频回首后望,小手还挥着一张笺纸,骤不及防、被三郎一把抱了起来。

“白兰、白兰,白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急匆匆追了出来,手里也拈着一张笺纸,陡然见了多人,还未忘记行礼。

“刘嬷嬷尚未回院,温姐姐她们正在换装。”说着伸手拉扯女孩,她却搂着三郎的颈脖不放手,嘴里还嘟喃着就不!就不!

“白兰!下来!”小女子只能“疾言厉sè”见真章了,孩童方有些个畏畏缩缩“挣扎”着任其抱了过去,还赌气的把手里的皱巴巴的笺纸临时塞给了李三郎。

“你说、你咋写的?昨天你就写了这一张,鬼画狐涂的!你念给姐姐听。”

“女敕脸、修蛾、淡、匀、轻、?”孩童认真的辨别着、念着:“匀、轻、?姐你昨天咋不问呢?白兰记不得写的字!”

三郎却是知道写的什么,手里拿着孩童的‘范本’也是“黄平”的词作《两同心》应是其“姐姐”抄录的:女敕脸修蛾……

唉!昔rì临别时,黄仙郎郑重叮嘱某:切记切记!拜托拜托!善加照顾高看一眼的“红颜知已两同心”竟是宜chūn院里的雌儿,那是谁也?温柔柔?极有可能!凉丝丝?很有可能?翠紫?雅红的“闺中密友”、常为其横笛伴奏的青chūn女娇娥!最有可能?

“哎哟哟哟!不知三郎大驾光临寒院,有失远迎!敬请谅解!敬请三位谅解!”温柔柔得报出迎到了大厅!

并将三人引到厅侧的小“会客室”吧,随其进去的却只有李三郎,高、司马两人门外左右侍立。

“看你们忙忙的劳累回院,本不该就来打扰的、三郎确有要事、就贸然来访了!”

“三郎来访求之不得!况且也谈不上劳累,不过是曹国公荣迁御林将军,宴请的家族将校韦捷、韦濯、韦琦、韦播与一些下属军将而已!”温柔柔媚眼如丝、说过还灿然一笑,脆若银铃、更显得其人温柔婉约、红润可爱。

“听说今年上元佳节,以柔柔的天资聪慧,歌舞双绝、竟与“状元”失之交臂、屈居“榜眼”!勿知这状元有何过人之处?”

“出奇制胜罢了。不过那仙尊的词作《水调歌》确实jīng美绝伦,曲调也是无与伦比,樱桃也算唱出了韵味:令人听了上句就想听下句、听了一遍还想听二遍,樱桃是一口气唱了五遍,后面是全场学唱……”温柔柔不禁又回味那令人向往的轰动场景。

“夺冠之后,樱桃就一路消失了?!可有什么异常吗?或是蛛丝马迹!”

“是啊柔柔也很茫然!当时奴家正与韦家首要人物起、观赏樱桃一遍遍演唱,当即就有鲁国公、曹国公派人去延请呢!”

“这么长时间也听饱了门啊。至今也不见樱桃露过面!还有誉娘子与水淼呢?她俩可不会歌舞器乐。”也是温柔柔补充说。

“不说樱桃了。这词作《两同心》可是柔柔的杰作?”说着、李三郎把手里的笺纸递了过去。

“这是、嗯、一个“亲密友好”送给奴家的!”温柔柔不想扯上妹妹,临时改口“亲密友好”也不蛮错,rì后穿帮也好交待。

“是吗?这词作得很好啊!这字就太、有点幼稚了、不敢恭维哦!哈哈哈哈!”

“哪里呢!这是丫头翠儿喜欢词句,无事抄写的!”

“这就难怪了!三郎可否拜读原作呢?”

“当然,这又何难?溅妾正有此意!请三郎稍待片刻!”说罢,温柔柔袅袅娜娜走了,殊不知言者无心的“溅妾正有此意”六个字给了温柔柔她莫大的好处、却也带來了杀身之祸。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呃、就请三郎慧眼点评!”温柔柔很快就踅转进来。

“世上怎有如此怪的横写法?!”

“是啊!奴家当时初见也很诧异咧!”

厅里传来纷纭杂乱的脚步声,还飘来了女声小合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应是丝丝她们回来了,奴家不能多陪三郎了!”说着、温柔柔起身探首门外观望。

“那好吧!三郎就告辞!”丢了那页翠儿的抄作在桌上,顺手把原作纳入怀中:“后会有期!”

“看来,黄仙郎远在泉州、是见不着了。”李三郎默默的转身,披上高力士递来的披风。

“启禀三郎,前朝邑县尉刘幽求庄外求见!”司马乘风上来禀报。

“快快有请!”司马乘风答应一声、马上转身而去。

一会儿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刘幽求碎步上厅,五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目光深邃,躬身行礼。

此人极富谋略,在张柬之等人发动神龙兵变时,他就建议除掉武三思,但桓彦范不听,结果都被武党害死。

李隆基结识刘幽求之后,便积极与他商讨大计。另外,李隆基还争取到了尚衣奉御王崇晔、西京苑总监钟绍京等人,这些人均是皇宫中下层但有实权的人物。

王崇晔掌管皇室的服装和车马,清楚皇宫内的动静;钟绍京是皇宫内苑的总监,对宫内门庭道路十分熟悉,具有出人禁宫的方便条件,而其手下的亲信丁匠百余人,则成为临淄王私自招募的武装。

“无须多礼,都见着他们了?心意如何?可曾引起“旁人”注意!?”李三郎很是紧张的凝视着刘幽求。

因为黄平锦囊中:内结、外练,岁中巨变!

早在神龙元年(705)中宗复位时,李隆基被升为卫尉少卿之职,主要掌管武库兵器及守卫宫门的官属,这也是个有权支配禁军的要职。于是李隆基利用职务之便,与禁军“万骑”中的一些人有了频繁的往来。

李隆基从唐朝宫廷的三次政变中吸取到一个最根本的经验,那就是必须有禁军的支持,才有胜利的希望。

“万骑”是唐代皇帝的侍卫亲军,初创于太宗初年,从太宗率领的直系军队中选出一批骁勇善战之士,开始只有百人左右,谓之“百骑”,“百骑”的兵士穿着画有兽纹的衣衫,使用绘有豹形斑纹的马鞍;

到武则天时,逐渐加人,谓之“千骑”,分别隶属于左右羽林营;中宗时,又称为“万骑”,人数更加众多。

设置了果毅,由葛福顺、陈玄礼等人担任,以统率这支亲军。

李隆基虽为郡王,却懂得礼贤纳士,他从不以王爷身份压人,得到了万骑果毅葛福顺、陈玄礼等人的认可。

这些人经常接受邀请到王府参加宴会,也得到许多赠送的财物。

李隆基在做了三年的卫尉少卿之后,于景龙二年(708)四月,受太子李重俊叛乱的牵连,被降职任命为潞州别驾。别驾即是州的副长官,主管一州的兵马事。

尤其内结“万骑”最重要直接,关键就是这三位将领葛福顺、陈玄礼、李仙凫了!虽说三郎为楚王时在皇宫任过职事,广泛厚交“万骑”军将,可毕竟没有十足把握。多探探口风,了解其对朝廷的认识态度很是必要。

“一切如愿以偿。这是他们同意三郎举荐的人员调动安排、这是名单!”说着、刘幽求递上小本名册。

李三郎终于放心了一大半,随便浏览了一下名册,……安排得还不少呢!

其实不在乎其中安排多少,这只是一个表明心迹的标示:“万骑”营是不能私自调动安排军士的、否则,严格说来是欺君之罪咧!不过这“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万骑营的领军将领同意,何曾做不到“名正言顺”的‘个别调整’。不过,凡事不必透露得太早太多,只要其不满军卫中的众多新贵,尤其是看不惯趾高气扬的韦捷、韦濯等等将校,这就将“大有可为”。

“三郎还有什么吗?”

“你身体撑得下啵?若行的话,先和傅轲、阎仲、易熙靖三人赶回潞州加紧军卒cāo练!某也很快会过去。”李三郎如是说。

心中却想的是:黄仙郎曾夜观天象,也有言及‘巨变在岁中’!这巨变巨到什么程度呵?黄仙郎你真离不开泉州吗?

三郎又何偿知道,黄仙郎早己不在泉州!其秋娘子瑞娘都不在泉州了、已经去了敖广号啰。

更不知rì后,四月份就秘密潜回静平小筑接走了雅红、秘密的“招兵南下”,秘密的巡察到了山南道的邓州府。

山南道邓州刺史府,忙得是不亦乐夫:时间是五月初四,却不是忙于“五四”青年节。

襄阳水军总督、正二品龙武大将军黎德田黎阍“拜访”邓州刺史宋钟宋焘岸。

副将秦莳鐾一马当先,壮年威猛,甲胄鲜明,胯下红鬃烈马,手持点钢红缨长枪,腰悬短柄铁刀;斜背铁脊角弓,臀侧满壶飞箭,这身装备可是多年前追随黎德田、出生入死拼杀于北疆的原装披挂,从不轻易现世的。

两列健卒,多是当年并肩冲杀于北疆的血xìng弟兄,一路斾旗招展、鸣锣开道、吼喝呼喊、气壮神威的直指邓州州衙!

正堂上,“明镜高悬”之下还是端坐着邓州刺史宋钟,右首加座上大马金刀坐的就是黎阍黎总督。

府外恭迎已经寒暄过了,客套的让坐之后,还是地方之主宋钟明知故问的首先开腔了:

“黎总督水军漕运、靖卫襄阳,军务繁忙,何须亲启大驾、光临邓州,势必有所赐教!”

“据报本督辖下统领万锋洮、陡然犯了‘谋杀钦差’等项滔天大罪;你说说,本督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吗?”

“那是,那是。不过此案乃四海巡抚亲自过问,宋钟只是负责暂且将万统领羁押州衙、未能过堂问供也。”

“很好!尚未定罪、仍系本督下属,你且将其提来,老夫要问他个子午卯酉!”

“嗯,这、也行。来人、打开大牢,小心伺候,将万统领上堂来!”宋钟略一思忖,也就遵照不误了。

“本督概不问你罪行与否,你自己心知肚明。某只是奇怪,据报你八十二名水军jīng锐!更有万霜万霸数一数二的jīng猛干将,何以全数被擒还至死好几、人人带伤?虽说没有弓箭,可是个个腰刀吃素?还火把唧筒,也都被毁?嗯?”

万锋洮入狱后并未捆绑束缚,两天来也很“悠闲”,脖子上的掌击并无痕迹,只是被掼在地上、身上有不少擦伤。

“启禀黎总督,属下想了两天也不明所以!某与万霜尚未与所谓‘钦差’照面交手就被擒捆!万霸也末与其近身,先是肩膝重伤,随后无端‘自残’!如今四肢尽断,与某之半身不遂的大舅兄马半山相邻为伴,都是拜其所赐。真要弄明白,去问他吧。”

“起程!某倒要去现场见识见识如此了得的钦差大臣。秦莳鐾,鸣锣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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