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仙国师 第132篇 陈年往事

作者 : 湘野散人

()“出了什么事吗?敬请幺叔赶快明言,翼轸感激不尽!”一下子揪心的格外紧张,翼轸急急询问。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在时还死不了,只是你不宜见他们而已。他还是专职当好庄主要紧。”

“与某母亲、兄弟有何不宜相见的?你快快讲来,就不信不能见面!”翼轸不知不觉提高了腔调。

“你要见也行,不过某有言在先,见了就不能回庄了,你能做到?”堂叔言词凿凿的说着。

“为什么?见了就不能回庄?二叔、三叔、四叔他们哪去了?都与大堂叔一样作古了?”翼轸恨sè切切的连声追问着。

“都作古了,就幺叔苟延残喘!你还是回庄楼去吧,庄主事忙呐!”似乎蛮关心堂侄。

“堂叔尚未告诉某母亲与轵弟何在,翼轸现在就去见他们!”翼轸耿耿于怀想见母亲。

“你先得答应见了后就不得回庄,否则免得聒噪堂叔!要不你去问管家他们无不知道。”说着转身缓步入内,多么希望翼轸答应啊。

清净道人上前说:“善哉!贫道估计令堂、令弟无非是染了恶疾什么的!先去问问庄中管事职司们再作谋划吧!”

“只有如此了,回吧!”翼轸很不心甘的领队回程。

窄窄的庄道横横直直,基本上构成不太规则的一个个井字,不要好久一转再转还转一个弯,直走斜上就到庄楼大门前了。十几年都无所改变,一行人走着走着,庄人们纷纷提前让避,都知造道这是十年前的少庄主,现在回来了;忽然从前面拐角处,偏东倒西、跌跌撞撞的窜出个邋里邋遢、披头散发、手舞足蹈的糟老头、傻傻笑笑、歪腔怪调的哼唱着:

“聘珠如斗值几何、

糟糠葛布又如何。

若非双亲贪豪富,

怎得今时无奈何!”

后面一大帮童稚哥儿,大不过上十岁,紧随其后追追吵吵、纷纷扰扰、喧喧闹闹、喊喊叫叫:

“福大爹、疯大爹,扶个螺蛇叫大爷,尽叫叫不应,叫得更带劲;一天叫应哒,眼粒是个洒!”

“福大爹?翼福?”翼轸入耳惊心,细听其口中哼唱的“聘珠如斗值几何………”更让翼轸惊诧莫名,当即悄悄的面授机宜于翼威。

大厅收拾得已是齐整,翼轸让庄楼的职事人员集中见识问话。先点了一下名册,让大家站好。

“总管翼盛?你就是翼盛?!”翼轸望着眼前的高大汉子,四十岁左右,老实憨厚的笑容、又点头又哈腰,却有久经风霜的感觉。

“是!忝为总管足有四年了,乃代庄主老幺提携,但凡庄内有事,(少)庄主皆可问某!”说话声音浑亮,并非地道的易州口音。

“那好!原总管翼福哪去了?”翼轸郑重其词的问道,心想:某可是在他肩头上长大的,小时候常常“骑高马”坐在上面。

“总在庄内游走,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单孤独寡的很有年数了,病因不知。”

“嗯,某的娘亲与轵弟呐?现在哪里?”这是最关键问题,答不出你就滚蛋。

“他们~~,他们在庄后五里外野猫峡,快三年了,翼狐送去的,老夫人及二庄主的生需物品都是依时他送去的……”

“野猫峡?为何送去的?”懒得听你啰嗦,翼轸追问。

“他们、他们患病、染上了恶疾“疡”老幺吩咐送去隔离的。”这次回答声音细了好多。

“岂有此理?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咋能得“疡”?!去!即刻传翼狐来。把厅里人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心中很是震惊:竟然得了如此恶疾?怎么可能?在汉唐时代“疡”即是麻风病,是列为“不逮人伦之属”的“恶疾”,即是“瘤、聋、盲、疡、秃、肢、怄”之中(《公羊解信》),原因是这七种病或毁容或残体,而毁容、残体在周秦时是被当作不孝行为。因此常有“束手就擒、留尔全尸”的说法,是因同样是死,留全尸比之斩首腰斩等等还谓其“恩宠”,死后“全尸”于yīn间才“对得起列祖列宗”。此乃闲话。

“庄主找某?”顷刻就碎步进来个十七八岁的瘦削青年,畏畏缩缩,倒也俊秀、不蛮阳刚,语音太小;翼盛紧随其后。

“你就是翼狐?!”简单的问话就让其稍有哆嗦,只是频频的点头,耸肩缩颈不吭声。

“喉咙痛了?!最近一次送物品什么时候?还好啵?”问得急又快,炒豆子似的。

“个多、月了,还、还好吧!”说得吞吞吐吐,真是见不得世面,声音还是大了点吧。

“什么叫做“还好吧”?去、带路。现在就去野猫峡!”翼轸长身而起,翼狐脸sè剧变,翼盛眉头一皱。

“快点!”简直是喝叱着催促,翼狐更显得困苦,翼轸越发的怀疑,翼盛反倒转平静。

出得大厅,众多扈从齐齐跟上,翼轸略有所思的说:

“翼盛留庄,好些打点庄务。休得马虎从事,尤其安顿好贵宾他们。”这样一声吩咐,倒分别让翼盛、翼狐很是松了口气。

庄后门口端坐着老幺叔,出口就是:“你去见他们就莫要回转了,免得庄内两千多户有所沾染!”

“滚开!他们足不出户何以沾染的?你再以为你是谁,小心给某滚蛋!”翼轸冒得好脸声的吼着,众属下唰的钢刀出鞘。

离庄不过里多路,山路崎岖,翼狐却变了个人似的神清气朗、健步如飞,好在都是军伍,不会被拉下;印象中走得不对途呀?应该偏东才是野猫峡呢!这小子也与在庄内判若两人,不由得疑惑重重,情不自禁的喝道:“这是去野猫峡吗?”

“不是。”回答干脆利落,声音朝脆。

“为何不去野猫峡?”翼轸很是感到蹊跷,反而问话友善很多,心中藏着尚好的希望。

“不去,野猫峡是二族公、三族公、四族公的埋骨所在,福大佬将那里塌土石堵严了进不去。老夫人娘两也不在野猫峡。”

“本庄主的娘亲、兄弟,他们不在野猫峡!哪里?快带路。”焦急中带有侥幸心理。

“他们没有恶疾“疡”,所以在西猫岭山腰,cháo音洞中!福总管福大佬让安置的。”

“谢天谢地、谢列祖列宗!快!快快!领本将军去接娘亲他们!”大放宽心、一迭连声催促着。

cháo音洞仅是福大佬爹临时取的名字,离山脚十丈以上,陡峭隐蔽,灌木丛丛丈多高,洞口朝西南,很是窄小,内里连串四五个小石洞,越到里面越小,头个洞也不过方园一丈,还供了个“佛祖”、摆上小香炉,却无香烛纸码;一半老妇人,头发花白、少有青丝,身形瘦削、盘膝端坐、纹丝不动、背向洞口,嘈杂的声音对其毫无影响。

“娘亲!我乃轸儿、翼轸,您的大儿子!某来接娘亲回山庄啦。”好不容易挤进了山洞,翼轸扑倒在母亲膝前,虎目垂泪,声音哽咽得不行;妇人愣神着,好久才悲声奋起、泣不能语,娘俩抱头痛哭,洞口至山脚的所有扈从无不为之唏嘘不已。

俄顷从山谷上端、一青年屈身提着两桶水稳步而来,转过湾来、陡然抬头、猛见多人待立大吃一惊,水桶顷刻砸地,接着顿足挥拳冲了过来直抢山洞,并一路吼三吼两:“把俺娘咋的了?你们?”

众人纷纷避让,上得洞前,却见到翼狐迎面而立,竖食指于双唇“噓”着示意噤声,并愣愣的听其耳语:“你大哥来了。”

随其指向洞内的手势,翼轵却是麻利的钻进洞内,却是洞外就喊起:“大哥!轸哥!轸大哥!娘亲!轵儿回来!了”

三娘崽出洞,天快擦黑了。

翼轸让人砍树做了架简易担轿,抬着娘亲赶回山庄。可离庄数十丈,无数的老妪老杖,灯笼火把,一字长蛇,横住去路;堂叔老么当中挺立,指手划脚、涶沫飚飞、声嘶力竭的喊着:“翼轸他不顾全庄上万人的安危,要把他得“疡”的老娘与兄弟抬回庄来了……”

“不行!不行!决不行!不行!决不行……”一sè的婆婆老老,吼得有板有眼、倒还声震山野、气势不凡。

“放下!”翼轸轻声吩咐,让人看护好娘亲后、缓步越众而出,朗声喝道:“诸位父老乡亲稍安勿燥,本庄主翼轸!十年前因故外出至今方得回归,庄中变化颇大!翼轸难免生疏,但有一点:大家的意愿本将军决不违背!不过,凡事拗不过一个“理”字,请把某振虎山庄的神医名医请出来!请个大夫总有吧!”这一嗓子吼得“万众俱寂”面面相觑,众人大眼瞪小眼、无人搭腔。

“敝庄地处边荒,连个走方的铃医也多年未见,哪能请个大夫为你瞧病?”还是堂叔老幺会说话。

“那是谁诊断某的娘亲与轵弟得了恶疾疡的?给某说出个子午丑酉来!”又是一声大吼震惊全场。

“那她为何住进野猫峡!?”老幺带头,好多的声音起哄。

“问得好!是谁主张把某娘亲送去野猫峡的?”这倒没有再大吼了,翼轸冲着堂叔老么厉声喝问。

是呀,谁断定他娘俩染了恶疾并主张送进野猫峡?堂叔老么也缩着颈脖不吱声了。

俄顷又冒出声音“总之,他娘俩进了野猫峡染了疡毒,就不能回庄。是翼狐送去的!”

“某没有送去野猫峡;只是安顿在西猫岭山腰的小石洞中!”翼狐的回话说得麻利响亮。

众人顿时沉寂下来,俄顷始得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显然很多挡者都理穷动摇了,毕竟又是两代庄主的眷属。

“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天台山桐柏观清净道人,颇通医药疾患、素晓歧黄之术,且为之诊断确实再说不迟。”

众人欣然允诺,就见清净道人引着冰飞、火花穿过“长蛇阵”踱步前来。

“火把侍候!”一时间众多扈从远远的接过庄民的火把灯笼,把个庄主周围照到最亮,清净道人更是慎重认真的为两娘崽望闻问切一番,很费了一通时间,这才直起腰来大声宣布:“善哉!贫道以项上人头担保:俩人都没有恶疾疡!”

众婆婆老老欢声四起,引路回庄,却怎么也找不到堂叔老么!

庄楼二楼大书房里,烛光洒得室内通明,翼轸虎目蓄泪的连忙起身迎接老管家翼福,翼威则送到就守在门口,站得标枪也似。

“请坐请坐!福伯何致于装疯卖傻于庄中哦?”并端过茶水,满是关心的问着。

“唉!非所愿矣、乃自保也!”翼福言后,尚无奈的连摇着苍白的头颅。

望着这难以数到青丝的满头银发,翼轸深深的疑惑、择词逐句的说着:“不会吧?你老可是某祖父的左膀右臂呢!”

“过奖过奖了!当年你令祖与令尊可是三河(河北河南河东)两南(山南淮南)五道称雄的大小翼龙枪,无人敢挡驾撷锋的。当时某为鹍鹏镖局押重镖过淮南道濠州双锁山时,被长江四冠与谯城三狼联手劫镖,镖师全被打倒,趟子手四散奔跳;是你令祖的大翼龙枪、独挑四冠、一扫三狼,救某于频死之际;方得效力于振虎山庄,以报救命之恩。”翼福似乎沉浸在遥远的岁月中。

“嗯!曾听家父提过,当时的四冠三狼都挂彩受伤了呢!是吧?”翼轸也有印象,俄顷,一正坐姿问道:

“老总管,你白天游窜于庄中时,何以哼唱“聘珠如斗……”什么的,却是为何?并且学某童稚时捧着田螺叫大爷的行径都被庄童唱成了儿歌呵!你真是疯得乱套了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大堂叔抛尸野狼谷,凶手至今不知。未出四年吧,你二叔、三叔、四叔相继染上了“疡”,怎会如此?是你四叔在野猫峡冥思苦想,综合你二、三叔生前死后状况、都不是死于恶疾,进峡前的恶疾征兆rì渐消除,却已中了软骨散筋的慢xìng毒、武功尽夫、消歇枯干而死,这是你四叔死前托当时送生需品的小厮夹带给某的;你看最后还嘱咐要寻出毒手加以制裁为其报仇泄恨!”

四叔生前挚爱读书写字、对其出众文笔还是有印象的,翼轸接过发黄的封皮纸一看,正如翼福所言。又听其说道:

“唉!当时正要着手探查蛛丝马迹,不料想翼璃荒野坠马而亡、又拙荆忧郁而逝,月内子丧妻亡,又连遭你老幺叔忌恨呵斥,也就想卖傻装疯一阵子再说。唉!”翼福喝了一大口水、移了下微佝的身躯,理了理心中的思路又说:

“忽有晴天霹雳:传言令堂、令弟都染了疡!某可是断定这乃彻底的谋害。惜当年送你堂叔的小厮溺水而死,则指定翼狐护送,某与孤儿素来交好,当rì让其秘密转送到西猫岭山腰小石洞中并命名cháo音!未出三个月,两人恶疾征状全消,且翼狐于庄内准备的食物一概抛弃,另行准备,也就未有中毒现象。某也就长期“疯了冒好”!以便暗中照顾他们;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直到风传十年前的少庄主回来了,可时隔人长,谁辨真假!据你令堂说:当年你外祖因看中令尊聘礼丰厚而退晋州婚约、结易州亲事的,却不料你父英年早逝,令堂一时感慨写了这四句,却是只有你见过的!你有感受当是翼轸,外人冒充不了的;至于童谣乃我有意为之,因“扶个螺蛇叫大爷”更是你我私下所作、谁知个中情?”

这一详加说明,翼轸深深的疑惑一扫而光,心中畅快,更是感激翼福为其令堂、令弟的用心良苦,当即说道:

“福大爹呵,十年前的少庄主回来了,五年前的老总管也就回来了哦!”

翌rì,红rì东升、斾旗招展,庄楼前的两面大幡上:河北道易州振虎山庄翼振虎;武骑团练指挥史定远将军翼!

在编团练兵两百满员,亲卫庄役不在其列。翼福还是总管,翼盛暂时协助总管、分管内务;翼威专管防务,亲卫校尉给翼狐承担。

蓄在老祖屋的堂叔老幺,却是瞪着鹰目,心中忿忿:哪天伺机递个讯去北方,要你彻底好看。

又谁知也,才不过是联络下冀北三狼,就两次黎明攻庄,杀得你焦头烂额;一次夜袭掳人,让你一筹莫展;这次擂战三场是假,邀集五寨破庄分红是真;差点点赶走了你这“翼振猫”唉!真不知哪里飞来的“屎克郎”:刀砍不到、箭shè不烂、响声杀人、还去“雷蛋”!

若有机会烧你一回试试看。

不由得转出祖屋,慢慢的走着,不久就看到了庄楼里的庆功洗尘宴还在欢腾酒正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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