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救的的老者自号白滔文,乃是龟兹较大部落的资深艺人,歌舞演奏、尤其于制作和吹奏筚篥方面造诣很有独到之处,而在部落之间的一场血腥拚杀中成了孤家寡人、还重伤待毙,幸被李龟年兄弟的族叔救起并带回了洛阳,一住就是十年。其间的音乐技艺,对李氏三兄弟乃是倾囊相授,对于熏陶更有音乐天赋的李龟年那是影响最深、受益颇大的,特别是吹奏筚篥更是青出于兰了。六年前,病泱泱的老者白滔文固执的要回天山,三兄弟竟结伴相送,一路历练去了安西;四年前去世,三兄弟洒泪、将其白老安葬在天山脚下,又花了两年多回转洛阳;行至兰州地段,遭遇斗殴劫夺,三兄弟虽是全身而退,却是一贫如洗了!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又歌又舞又吹奏、半是乞讨的回到了大唐境内,不期老三李鹤年扭伤了脚踝、染上了瘴气(疟疾)、周期xìng规律发作,打摆子、全身发冷、发热、汗多异常、若长期多次发作后、可引起贫血和脾肿大;
好不容易捱进了长安金光门,就在居德坊租了间小院住了下来。老三是亦发不行了,冷起来嘴乌脸白、哆嗦抖颤,炭火熊熊,好几床棉被尤自不行;热起来满脸泛红,周身痉挛,凉水抹身、乃是不济。于京师举目无亲,两兄长束手无策,仍是当街卖艺了,却又是横遭勒索,头天被掠去了一半,第天抢去了七八成;这是第三天出来卖艺了。
“话已至此,某担心三郎君,就此告辞,谢歧王款待!谢几位朋友捧场!”不过三杯两盏,李龟年携弟起身拜别。
“旣如此,本王也不多留,这百两纹银给你兄弟看医瞧药好了!”李范又让扈从加了锭五十两纹银。
“还是心领了王爷盛情!某兄弟还是那句老话:无功不受禄,在下暂且告别,rì后自当登门拜谢。”李龟年仍在推辞着。“唉,看来歧王的如此一番美意,是救不了李鹤年兄弟了啰!”黄平于旁自斟一杯葡萄酒、一干而尽后说了这句。“咦,这位仁兄,怎地知道某三弟的名字?”李龟年始终都未提及三弟的字号,所以甚感诧异、撑口问出。“啊呵!二位开先演出时,听人说起你们为其鹤年兄弟筹资治病,某多问了两声而已。”黄平信口敷衍过去;又关切的说道:“令弟的病情应是疟疾无疑,就是瘴气邪侵入体了,加之奔波劳累、损心伤神,亏脾贫血,非比寻常,须得赶紧治疗!莫若先取定金,稍后至王府出演吹奏,就不是无功受禄了,又不丝毫的耽误令弟的就医吃药,岂不两全齐美!以免遗恨终生呢?”说得太严重了!两兄弟闻言暗自思忖权衡了好久,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当下李龟年就向黄平恭声施礼道:
“多谢尊驾良言提醒,请教仁兄尊姓大名!”
“哈哈,某乃黄平,得见音乐舞蹈大师很是不虚此行了,这是某的定金,到时接送,你们莫要推月兑才好!”黄平递过一张金叶。“歧王的恩德某兄弟就受之有愧了,黄兄的定金就免了吧,到时履约不成,某兄弟终是愧疚。”“某的定金不完全是请你兄弟表演,乃是薄有技艺与之交流,至今尚未遇到能与之匹敌的!你兄弟敢否?”黄平之态度夸张的自豪。两兄弟又是咕咙了一阵,好胜比试、偷师学艺的心情都激发了,当即收了定金躬身行礼道:
“好,随时恭候尊驾的接送,并请多多赐教。”说罢匆匆出了雅间。
“二位暂缓一步!”说话的娇贵婉转,却是唐燃唤住了两兄弟,并伸手递过一jīng致小纸盒,装有唐代无人能识的奎宁糖衣片说:
“此乃专治瘴气的药丸,头三天每天三次每次两片,以后减半服用;略有耳鸣、头痛、恶心、呕吐,停药后即可恢复。”
此乃出发前,危净特为黄平等人预备的,嘱咐唐燃随身携带,以妨万一的。
“是吗!?那就代三弟谢谢夫人赠此仙药了。”李龟年接在手中,单看这盒上的印刷就不是“人间”所有的了。
“哎呀,真是有眼无珠,若非尊夫人赠药,本王还认不出巡天护国天师大驾,来来,重新敬酒,本王先干!”李范甚是惊喜。
“善哉!如此有僭了;王爷素来潜心音律诗文,贫道一直无缘得见,今rì幸会!张迟、郝思仁,你俩过来拜见岐王!”“免礼免礼!此乃酒楼、朋友相聚。你们又都是国之栋樑、“攻坚神器”的驾驭者,本王是无限的羡慕:翱翔于兰天白云之上、瞬息于万里之遥、歼敌顽于倾刻之间!难怪国师观健舞《剑器》有诗文“燿如、矫如、来如、罢如”的四如妙句。”“过奖过奖!惭愧惭愧!”黄平连声谦让。好在张、郝两位已向李范敬酒,也就不再深究诗词文彩了。告别岐王,四人俩俩略有先后,漫步穿过东市:隋代称都会市,唐改为东市。位于长安城东(约在今西安交通大学西边),东西南北各长六百步(约1000米)。四面各开二门,中有“井”字形四条大街,把该市划分成九个方形区域。据北宋初作的《长安志》记载,东市经营的商品门类有220行,“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唐武宗时,一天东市失火,烧毁曹门以西12行4000多家。由此推算,一行有300多家,东市的220行,店铺总数估计应超万家,可想当时东市的繁荣景象。
竟然到了中国古代第一个红灯区:唐代长安城平康坊,入行不过三五丈,赫然看到:
“怀chūn坊”!黄平等人陡然看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青楼耸立,楼墙外已有三三俩俩的人物溜达,黄平一看时间已是17时了。此时东边一骑青骢马得得哒哒的小跑而来,却是户部府吏徵韧全口中高呼:“阮嬷嬷!寰玉娘的生意来了,此乃官厅曹署行牒,中书令韦相公(宰相)三朝元老,招玉娘侑酒宴聚,快些打点好速速过府去吧,据说宴请的都是大唐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唐代召jì侑酒必须先要得到官厅许可,京中饮jì,籍属教坊。凡朝士召jì宴聚,须报请诸曹署行牒准许方行;不像后代任何人任何处所都可以随便召集jì女,那是办不到的。
时值殿中侍监察御史和逢尧,常服便帽、正向怀chūn坊走近,听得过一清二楚,不由得暗自思量:韦安石六十出头了,几曾招jì侑酒、宴聚过同僚啊?且屡次与太平公主作对,公主曾想策动睿宗废太子、拉拢这老家伙“参与其事”,派自己女婿唐睃请韦安石到府密谈,公然直言不讳的拒绝了太平公主要求,极力维护东宫皇太子,某倒要如此如此试试看;当即一整衣冠,步入怀chūn坊里。“哎~~哟!和御史!您老有半年未曾光顾某的小院啦,今儿个甚么风又给吹来了啰?”阮嬷嬷一脸堆笑,出门就撞见了正经八辈子的监察御史和逢尧,虽说常服便帽、那可是如假包换的三品大员,连忙的先打声招呼。“哈哈,那有许长时间,某可是对玉娘子的歌舞情有独钟、经常光顾呐,只是你阮嬷嬷不肯给面子哦!”说着自顾自的进厅去了。“嘻嘻嘻,好你个徵府吏,何曾照应过一次某院的寰玉娘?无事就来取笑,谁不知道韦相公的秉xìng?还会侑酒、宴聚!”“哪有啊?这不来了吗?你自己张开势利眼瞧瞧看看,可知某徵韧全绝非胡说!”户部府吏怕要气极败坏了。“无需看得,去便去呗!又不是上刀山火海。”转过脸就睃见了黄平等人,急忙的口吐莲花似的说:
“咦呀哟,四、是三位秀才、这游狂chūn坊可不兴带家眷哦!”话未完,就见其“家眷”柳眉倒竖、即刻缩紧脖子嘿嘿干笑的转向了。黄平也不言语,抬脚就过了怀chūn坊的门楼,又见两顶亮轿如飞而来,几多军健沿途喊话:“劳驾让开,禁军接人!”
“耳聋了你?大街之上、东瞧西望,要走不走、死得难看!”说着,当先奔走的军健劈头一皮鞭抽向避让不及的张迟。边上的郝思仁当即一崩拳斜上、直接迎击军健持鞭抽人的右腕,叭的一声顶个正着。军健气得暴跳,口不择言:
“nǎinǎi的,你小子还敢先动手打军爷某,真不知死活!”说着就飞起一腿、朝着郝思仁踢来!想你一介文生、岂不随老子修理。这下可看走眼了,经过了黄平现代化军训、综合素质名列前矛的姣姣者,郝思仁眼明手快、轻舒猿臂就接住了他飞踢的右脚、一拉一提一送“叭哒”一声,此军汉着地掼倒下来;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的大吼:“反了反了、青天白rì,殴打军差!弟兄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