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行车道上没有一丝人影,破旧的路灯孤独的伫立在路边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车道旁半人高的蒿草随着夜风缓缓晃动,阵阵虫鸣伴着夜风的呼啸回响在天地之间,凄清的月光散在车道之上,一片惨白。
忽然安静的草丛抖动了一下,然后跃出一只野狗,冲着四周嗅了嗅,而后低呜一声,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野狗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脑袋不停地向四周望去,鼻子不停地耸动,似乎是想寻找那味道的来源,狗舌头不停地吞吐,这条野狗显然已经饿了很久了。
野狗用鼻子嗅了嗅,似乎是找到了那股香味的来源,欢快地叫了一声,甩着狗腿就向草丛里跑去,心想着总算是有东西吃了。
野狗用两只前爪扒开厚厚的草丛,硕大的狗头探了出去,然后在下一瞬间,那只野狗似乎是看了什么,低鸣一声,转身就想向后跑去。
无数的蟋蟀从草丛里被野狗惊起,然后一切再度回归平静。
只有草丛中那一滩浓腥的血液证明了刚才有一只野狗来过。
蟋蟀们重新落到草丛之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鸣唱。
就像这个人世一般,冷漠无比。
空气中隐隐传来“咔嚓咔嚓”的奇怪声音,很轻,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司徒!别闹了,赶快回来。老大快来了。”黑暗之中,有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沉重沙哑。
没有回应,“咔嚓咔嚓”的声音仍在继续。男人略有不快的哼了一声。就在此时,有个女声响起,“好啦,司徒。别吃了,怪脏的。”声音悦耳无比,充满了诱惑之意。
话音一落,草丛抖动了一下,猛然隆起,一个胖子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张肉脸缓缓的转了过来,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睛看着身后黑暗中的女人,而后呵呵一笑,用手将嘴边的鲜血抹尽。然后重新坐回女人身边,拿起地上的牛肉干继续吃了起来。
而在他离开的那个草丛,一个硕大的狗头躺在那里,两个狗眼瞪得死大。
“哼!这么久没见,你这个死胖子还是没变。”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很看不惯那个叫司徒的胖子。
司徒咬了一口牛肉干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敖久!再吵老子就吃了你!”说完一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无数颗尖利的牙齿从口腔内侧翻出,在空中缓缓蠕动。远看之下竟是无比恶心。
敖久看了一眼夜sè中闪着寒光的利牙,没有回应,只是抖了抖衣袖内侧,一柄秀气的小刀瞬间翻出。司徒看到那把小刀,脸sè突然变了一变,而后将利牙全部收了回去,继续吃自己的牛肉干,显然是在那柄小刀之上吃过亏。
“好了好了,这么久没见了,你们俩还是一见面就吵。能不能给我省点事啊。”女人的声音再度传出,略带着一丝不满。
那司徒似乎很听女人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敖久只是冷哼一声,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女人问道:“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你说的是哪一方面?”女人抬了下头,月光正好落在女人的脸上,那是一张jīng致无比的脸庞,简直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充满了极致的诱惑。女人冲着敖久眨了眨眼,眼波流转之下竟是有着无限媚意。
“你说呢?”敖久面对着女人的媚眼没有丝毫变化,那张脸庞仍是冷漠无比,只是手上的小刀甩个不停。
“不怎么样,你也知道男人嘛,都是那个xìng子。我这双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臭男人的血,洗也洗不干净。”女人皱了皱眉,嘟着嘴巴说道,在月sè之下竟是显得十分可爱,就算是配上她讲的话,恐怕也没有几个男人会当真吧。
“这样啊。”敖久点了点头,继续甩刀,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怎么,你是不是后悔了?”女人嫣然一笑,冲着敖久眨了眨眼。
敖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甩着那把秀气的小刀。
女人见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靠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远方的夜sè。夜风徐徐吹过,扬起她乌黑的头发。
周围再度回复寂静,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等着他们口中的老大的到来。
夜风微凉,月夜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敖久手中的小刀突然停了下来,司徒也将剩下的牛肉干全部塞进嘴里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女人的脸上勾起一丝浅笑。
风过无声,两道人影自远方缓缓走来。
女人用手整理了一下发鬓,司徒将嘴边的肉渣抹去,敖久则缓缓地站了起来,小刀早已收进袖中。
没有任何约定,三人在看到那个人影到来时都做出了自己该做的动作。充分显示了那个人影在三人心中的地位。
人影渐渐接近,一男一女。
男人一身黑sè风衣,衣领竖起遮挡住了他的面容。身后的女人则是一脸的木然,一张姣好的脸庞之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的长裙鲜红如血。
“各位,好久不见。”男人冲着三人微微一笑,夜sè之中的那双瞳孔赤红如血。
“是很久了啊。”敖久看着男人,眼中有着一丝怀念。“上一次我们并肩而立是什么时候?三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前?”
“记不清了呢。”男人淡然一笑,眼睛自敖久身上扫过,落在了女人身上。“阿芸倒是又漂亮了呢。”
“那是。”那个叫阿芸的女人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
“司徒,给你带了点东西。是好吃的。”男人笑着递出一包东西。
司徒两眼放光的接过,什么都没说,蹲在一旁便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啊。”男人笑了笑,而后看着敖久和阿芸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敖久咧嘴一笑,看了阿芸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说,“都准备好了。”
“是么。”男人回头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真想快点看到明天的rì出啊。”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多少人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为何瀚海医院会在一晚上之间封闭,无数的jǐng戒线将看热闹的群众隔离开来。朱秉文和何绍不停地在医院楼上楼下奔波,通知各个医务工作人员以及病人不要把昨天发生的事透露出去。
袁孤城和叶萧两人坐在医院的台阶之上,脸上满是疲惫之sè,一整晚都在处理不断冒出的突刺,两人都是累的连打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炼金术?”袁孤城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
“姓叶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臭小子,杀得了我再说!”
两人一言不合,又开始吵了起来,只是没有动手的力气,两人大眼瞪小眼,在医院门口含情脉脉。
而在医院的另一边,有一辆破旧的平板车停在路边,一口大锅放在地上,里面是几颗黑幽幽的茶叶蛋。王岳伦坐在平板车上,靠着车上的横杆。
“总算可以休息啦,昨晚上忙死我了。”王岳伦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苗淼。心想着昨晚上和苗淼待了一夜,虽说只是在医院里救人。但是……王岳伦嘿嘿傻笑一下,伸手拿出个茶叶蛋。
“嗯。”
“好饿啊,你要不要吃个茶叶蛋。”
“嗯。”
“张嘴!我来喂你。”
没有回应,只有肩膀上有着一丝温热。
苗淼靠在王岳伦的肩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耷下来,在晨光中浓密如帘。
王岳伦傻笑一下,将茶叶蛋塞进口里。渐渐地,他的困意也上来了,缓缓合上眼睛,就这般睡去。
晨光之下,两个年轻人相倚而睡。
林间微风,轻轻吹动,拂过两个年轻人的身上,飘向远方。
晨光透过病床破碎的窗户打在秦翊的脸上,形成一个个光斑。经过昨夜一晚上的暴走,在黎明时分秦翊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像是被什么叫醒一般,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晨光如同瀑布般洒下,照在他的身上,很温暖。他在晨曦之中起身,错愕的看着已经凌乱无比的病房,有些吃惊。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回身。
没有任何预兆,一张黑黝黝的猫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双蜡黄sè的瞳孔与他的双眼相对。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晨光之下,一人一猫就像是当年初遇一般。
忽然,他觉得脸上有些痒。
而后他看到泉抖了抖胡子,那张猫脸猥琐的笑起,一只肉爪缓缓举起冲着秦翊打了个招呼,“阿翊,好久不见。”
在距离瀚海不远处的九峰镇,平时几乎不会有人的镇口今天似乎特别的热闹,周泽看了一眼身边的蒋小花和陈浩,而后紧了紧身后的背着的那把长剑。
就在昨夜,剑宗决定和圣堂合作,处理瀚海的事件。
委派人员便是周泽、陈浩和蒋小花。全是气宗之人。
齐四向身边的那个男人询问了一下,而后回头冲着三人问道:“你们都准备好了?”
“嗯。”周泽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那个男人缓缓地说了一声,带头走去。身后是王楚、齐四以及那个合纵流的魏驹。
“走吧。”周泽在心中暗暗的说道,向着晨光走去。
就在不远处,蒙眼少年靠着石墙帝青横插在他身后,“你就这么把墨梅给他了?”
“嗯。”yīn影之处响起轻声的回答。
“为什么这次派去的全是气宗之人?你怎么不去?”yīn影中的人问道。
“剑宗气宗有差么?老头说了若是当年九嶷不分剑、气宗,或许……”少年的声音突然停下。而后冲着yīn影处一笑说道:“自会有剑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