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萍抱了小孩到江帆办公室,跟江帆说:我们明天要搬到新房子里去了。
这么快就造好了?
我们在自己的菜地上盖了一排平房,暂时住住,那二十四间还早着呢。
那长工和佣人都可以回来了?火腿坊也搬回来?
是啊,开chūn后长工要回来干活的。火腿坊不搬,也可能就一直放在傅村了。现在我爸妈和表哥他们都在傅村。唉,这段时间小平也没带好,一间房子怎么住啊。
穷人不是都这么住吗?还没有这么好的房子呢。
住惯了可能也没什么,我是住不惯。
小孩子不能从小娇生惯养。
没条件没办法,有条件总得让他过得好一点。你现在有海凤照顾,我也放心了,她对你还是很体贴的。上次你生病,我也想来照顾你,可是有她在,我根本插不上手。不过,你得注意身体,你工作太忙,你的工作很伤神的,我看你的身子骨有些虚,开chūn后我弄点补药来你补一补。
不用不用。
干嘛不用,有好处的,你看智鉴他现在身体这么强健,他每年都吃的。
我年轻,用不着。
那你这次为什么病得这么重啊?
那是三中队的人全牺牲了,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就生病了?还是说明你身体虚。不会海凤这么快就把你掏空了吧?
什么话呢!
我开玩笑的。你养伤时,我给你吃得好,身体养得多棒啊。你到我房间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你的身体没有以前好。我在想,是不是你离开我家这一年多时间里心思太重了,伤了身子。身子虚了,养回去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得慢慢调理。
调理什么,战争年代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那么讲究,我跟申主任没法比,他有这个条件,况且岁数比我大。
还调理什么,开始我还仅仅怀疑你的身体差了,你这次突然生了病,我可以确定你身子虚了。接下来我们搬到新房子里有条件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养身体的。唉,住这里的好处是天天可以跟你见面,搬出去后见面就没这么方便了。
江帆见她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心里突然感觉软软的酸酸的,说:你不是说又岂在朝朝暮暮吗?
话是这么说,但哪比得上天天见面好啊,见着了心里踏实,见不着心里空落落的。不过,以后你的房子就在我家旁边,虽然没现在方便,但总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见不着面了。
什么?我的房子?我哪有什么房子啊?
对了,智鉴他们瞒着你呢,是我多嘴。
是不是申主任他们给我造了房子?
是啊,是智鉴和老杜他们商量给你盖三间平房,用的是我家的地,所以跟我家在一起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他们要骂我的。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我说的又怎么了。
你去吧,帮我叫一声老杜。
你可别骂他,他们也是一片好心。
老杜上楼后,江帆劈头就问:你们是不是给我造了房子?
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有没有这回事?
有,肯定是申夫人告诉你的,她刚下去。我还跟她说过别告诉你。
是谁告诉并不重要。房子有没有盖好?没盖好的话马上停下来!
快盖好了,只差上瓦了。我原来想全盖好后再跟你说。
那你就上瓦吧,反正我是不会去住的!
小江,你用不着这样的,你结婚没房子住,给你盖几间房子又怎么了?
我结婚是没房子住,但难道非得公家出钱给我盖吗?
这事可不是我做主的,是我们重建家园协调小组集体研究决定的。
你和傅成高有没有脑子的?他们提出来你们就同意了?你们不想想,枣溪群众因为八大队被烧光了房子,他们现在都还没房子住,而八大队的头倒先住上了新房子,他们会怎么看?这影响有多坏!
这事是申主任先提出来的。他说本来你结婚就想给你造几间房子,趁这个机会,给你的房子先造起来,你对八大队的功劳大,应该的。
你就知道他这个提议不是别有用心?你就知道他这么搞不是在败坏**的名声?
你可别这么说,他这次的确是好心。
就算他是好心,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党在群众中的影响?如果枣溪没被鬼子烧了,给我造两间房子还不会太坏影响,现在群众都没房子住,我倒先住上了,这成什么了?我们成军阀了!这么做,我们以后还能说我们**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吗?还能说**是为人民谋幸福的吗?
当时我们只是觉得你结婚后需要房子住,没想那么多。
你再想想,造这房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办事处公家出的。
办事处的钱是哪里来的?
税收啊。
税收!我们为什么向老百姓收税?我们跟他们说的是为了抗rì!是为了养抗rì的武装!所以我们的税收只能用于抗rì事业,用于发展壮大我们的队伍。如果说税收还有其它用途,那也应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于根据地群众的公益事业!办事处收了税,难道是用来给我们**享福的?那我们**不是成了盘剥人民的土皇帝了吗?
那不是,说好这房子是属于办事处公家的,借给你用的。再说,枣溪困难群众不也是办事处出钱给他们盖房子了吗?
群众哪会管你这么多,他们就看到你住上了新房子!办事处出钱给群众盖房子,那是他们本来就有房子,现在没家了,公家补助给他重新安家。我原来哪有房子啊?哪有家啊?
小江,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些不妥。那怎么办?房子造了总不能拆了吧?
你自己去想办法,我不管!
要不这样吧,这房子反正是公家的,给办事处用又不够,就用作八大队大队部吧。
随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