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ì渐晚,房内打开的两扇窗户不停的有清风吹进,溜了一圈拐着房内的热气又往窗外跑去。房内放着一大盆冰,清风卷着凉气不停的再房内流转,本应是很凉爽。
张一建看着渐晚的天sè,不停地抹着头上因不停在房内走来走去而冒出的大汗,就连放在一旁的冰镇酸梅都没有偿一个。
大金的法律处罚极为严厉,现如今与他同来的皇子死了,而作为大金的使者的他那等待他的,只有是死亡。张一建不怕死,当他走出大金国土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要有需要,他随时可以死去,可是他去不甘心于这样的死法。因为这样死去的话,那么连同他的妻子儿子乃至与他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都将会被处以火刑,他们都要为那死去的皇子陪葬。因此他不甘,所以他必须将从风亲王手中得到的东西带回大金,那样的话虽然他知道自己也难逃一死,但是至少可以保全他所关心的那些人。
然而有些人却不希望他回去,因为那人觉得他死在清风国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一旦他死在清风国那么无论清风国拿出怎样有力的证据证明清风国与这事无关,但是大金等在边境的十万铁骑便可马踏北上讨一个公道。
所以张一建很急,他需要尽快的回到自己的国家,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那位虽然年近四十但依旧还是很英明的帝王,因为他无法确定一旦时间太久他手中的东西还会不会管用。从林世死亡到今天仅过去了两天,但是他却无法再等了,那种时时刻刻被死亡环绕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于是他推开了房门,坐上了那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向亲王府奔去。
马车在青石板上快速的跑着,但是坐在车中的张一建还是觉得马车太慢,就连极座不惯马车的他都不在计较马车此时颠簸的厉害。
“在快些!”张一建不耐烦的对着门外的车夫说道。
车夫是他从大金无数车夫中挑出的最好一个,哪怕是此时快速的在青石板上跑动,但是拐角之时却没有任何减速,反而加速的冲过去,且还是能让车声保持平稳,哪怕车轮都没有抬起一丝。
张一建抹着头上的汗水,双手不停地轮流的扯着被汗水打透的衣服,好让自己凉快些。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车夫回话,他知道车夫虽然已年近五十但是耳朵却很好,断然不可能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而且车夫是个很重礼数的人。于是他不耐烦的再次说道:“我叫你在快点!”
当死亡袭来时人的反应会比平常快上无数倍,他知道马车外的车夫已经换人了。刹那冷汗便打湿了张一建的后背,虽然之前已经被打湿过,但是这次他却感觉一股寒气从他的心里冒出然后冻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麻。他不想死,至少现在他还不想死,于是他狠狠的往自己的手臂上咬去,混着汗水的鲜血打湿了他那高贵的绸衣,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的身体反应过来。
“给老子在快点!”借着骂声他很小心的打开了马车车厢的后门,而正在这时马车突然晃了一下,想来是车轮不小心碰到了石子。张一建心里庆幸着马车的碰撞声盖过了他开门的声音,想来老天还并不急着要自己的命,那么自己就要拼命的活下去。然后他一个下跳滚倒在地翻了两个滚后,疯一样的往亲王府跑去,哪怕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想来应该是跳下车是不小心断了。但是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车上的那个人会给他多少时间,所以哪怕是一秒他都不能错过。
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张一建还是一眼便看出前方的夜sè中站着一个人,虽然没有月光照耀,也看不出那人的轮廓,但是他很确定前方有人。虽然那人全身都被黑sè的外套包围,但是那种与夜sè格格不入的yīn冷气息使他第一时间便停在了原地。那是杀手所特有的气息,终身行走于黑暗之中,他们以后自己早已和黑暗融为一体,然而当他们一站出来那种yīn冷嗜血的气息便将他们完全的暴露出来。
张一建看着前方似乎是向他缓缓而来的黑影,身体渐渐又开始发麻。小小的街道旁,此时那些归家的人们打起了家里的油灯,照在那黑影身上,只看见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刀,然而配上那只留在全身黑衣外的双眼,却显得格外的恐怖。
张一建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不是因为腿断现在才爆发的难以忍受的疼痛,而是冷,对面那个黑影所发出的冷。他感觉走来的仿佛不是一个黑影,而是成千上万早已经死透了的冰冷的死尸。张一建忍不住拖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行为是那样的可笑,就算退得在快又如何能快过对方的刀?对面的黑影此时似乎玩腻了游戏,就如一只老猫玩腻了一只老鼠之后,接下来的便是填饱肚子。于是他看见黑影背上的刀不知何时被握在了手中,黑sè的长刀一如黑影一样除了黑没有任何sè彩。但是张一建还是看见了刀上那丝丝的血迹,他知道那是因为刀上沾染的血太多,血渗透进刀身所造成的,因此无论怎样洗也洗不掉,最终才会如此。
张一建看着高举暗红黑刀缓步走来的黑影,及黑影身后那半弯的明月,忽然觉得这幅画真是有些美,自己死在这样一幅美得画上倒也死得其所,但是他依旧还是不甘。
黑影看着他那因愤怒不甘而通红扭曲的脸庞忽然说道:“我可以给你带句遗言!”
张一建睁开因绝望而闭上的双眼,听着黑影那异常生硬的话,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就连四周的居民都忍不住打开自家的窗子往街上瞅了瞅。
“救命啊!”
黑影听着震得他耳朵很难受的叫声,想着自己刚才做得决定真是很二很愚蠢,看来人快死的时候都没什么不一样,说的依旧是这句毫无意思的话,真是无趣。
于是他不在犹豫,背靠弯月,手中的暗红黑sè长刀就如一条死亡线一样向张一建的头上划去。
街上的人们看着街上发生的这一幕,一时间全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