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刮起了呼啸的山风,那些亮晶晶地星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无尽的黑夜包裹着梦中醒来的我。
在黑暗中模索着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黑暗中闪起忽明忽暗地橘红sè光点,在这星星峡群山肃立的暗夜中,在离家4000多公里的小旅店的板床上,在打着呼哨敲打着玻璃窗的山风里,我静静地听着队友们此起彼伏地呼噜声,失眠了。
从出发仪式上打着火的那一刻开始,这十天里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飞速的闪过。
母亲绑在我手腕上的红布条已经因为浸透了太多的汗水,有些褪sè了,那些经历过的快乐和苦痛却不会褪sè,愈发地清晰起来,仿佛是摘取的片段被刻意地放大了一般的凸显出来。
蒸笼一般的107国道,白毛痱子和蚊子特攻队的夹击,看不到边际的雨雾,如临深渊般的山路,还有随时随地发生着的猜疑,争吵,指责,埋怨,伴随着鬼魅般的烂路,多少次以为就这样陷进了绝境呢?
一幕幕地场景中,我在试图能清晰地数出多少次我面临着怯懦的念头,还有想退缩的想法似乎也纠缠了我许久。
也许不止我一个被一个接一个的困难所动摇过,怯懦过,我们这样汇集了各sè人等的队伍是不是整体都面临过就要分崩离析的境地了呢?
不过,今夜,我们却一个都不少的睡在了即将踏上天山南北的道路的起点。
战胜的是自我,坚持的是理想,我想,仅此而已。
说多了那一晚上的所想,都是太文艺的煽情,没什么意思,咱也不是什么说教的文章对不?我能告诉你们,我其实还想女人想的坐不住了吗?不能说,那多影响咱英雄的形象啊!
窗外启明星明光四shè的时候,我才躺下小睡了一会。
早上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旅社前台的递给我一张字条,是小刘留下的。
小刘天不亮就赶路走了,字条是留给我的,写的很简单,就提醒我在XIN疆行车,早晚多跑路,白天找地休息,另外把水备足,特别提醒备点食盐兑到水里喝。
把字条递给老李,让老李按着小刘提醒的,去多采购点瓶装的饮用水,再买上几包食盐。
我叫上华子一起去看看HLJ来的老人家,想叫过来一起吃点热乎早饭。结果也扑了空,昨晚两位老人宿营的停车场那,帐篷和小三轮车都不见了,只有地上用粉笔写了大大的两个“谢”字,心里惆怅的很,不知道还能再见吗?
照例集合出发前,我要讲几句,不知道是没睡好的缘故还是因为没见到小刘和老先生的原因,心情有些落寞,颇有些失落的感觉,就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大家上车出发。
出了星星峡镇,跑了十几公里的山路,说是山路都有点牵强,内地的山道都是在山峦上盘旋修建的,这里的却不是建在山峦上,而是远远地就绕着山丘弯上个十多公里的大曲线,把整座山都绕过去了,没有爬坡下坡的落差,说是山路可不就牵强了吗!
一座座看似孤立的褐红sè的山丘上寸草不生,大块的那种嶙峋的岩石也基本没有,都是一堆堆碎石堆积成的山丘,一望就明白这不是阳光烤的就是沙漠的热风吹落的,嘉峪关的戈壁好歹还有点芨芨草被风吹的飘来荡去,这里只有静地如死亡一般的荒山和野漠。
荒山消失在了身后,大片大片望不到边的沙漠开始出现了道路的两旁。
唯一的乐趣就是把目光尽可能的投的很远很远,使劲的皱着眉去辨认前方的一个一个小黑点是什么东西?有时候慢慢地近了,原来是运货的货车,有的时候是块支离残破的路牌,没有生命的迹象,太静了,静的让人把头盔打开面罩反而更感到内心深处的一丝丝恐惧。
而这种恐惧很快就被干热的空气炙烤的没了踪影。热!这种热既不是华北南部那种湿热的闷,也不是甘凉道上干燥的直晒,完全就如同火炉里升起的熊熊烈火般的那种烘烤!
如果闭上眼睛几秒钟,再睁开眼的时候,立刻就会有眩晕的感觉,阳光直shè到白亮亮的沙子上后,反shè到眼睛里的亮度足以让人产生短暂的晕眩,无遮无拦的天际下,车队在这种酷热中仿佛是惊涛中颠簸的小船,jīng疲力尽的前行着。
最可恨的是好不容易看到个路标,往往都是类似“甜水井”这样带着强烈诱惑,能激起人无限遐想的地名,不停下车都不好使!腿脚都不听大脑使唤了,全体摩托车手都是张着嘴像就要渴死的鱼一样的,跑到后勤车那要水喝!
一瓶水下肚,不出半分钟,就能看到前胸有豆大的汗粒涌出,老李还忙着给水瓶里加点盐,不然这么大量的喝水,有大量流失水分,很快就会电解质紊乱的,轻的中暑,重的直接就完蛋了!
我把喝剩下的半瓶水直接浇到了头上,片刻的清凉让我想出一个好办法!
把所有摩托车手的背心都用水浸透,然后穿上,外面再罩上摩托服,另外把头巾也用水浸透了蒙在眼睛下面的脸部,这样鼻子呼吸的是带cháo乎气的空气,起码能过滤掉点热空气。
这方法还真不错,对我们这些不适应沙漠行车的还起了好作用,队员们不再出现间隔很短的要求喝水的生理反应,也缓解了很严重的因为酷热行车疲劳的问题。
靠着这土办法,我们跑完了两百多公里无人沙漠区,看到远处出现绿sè的时候,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那是海市蜃楼呢,等到看到“哈密”两字出现在路牌上的时候,jīng神都是一震,熬过第一关了!
嘿!看在咱们挺辛苦的份上,老天爷也给了我们一个恩赐,路边高高竖起的白底红字的大招牌上赫然写着“冀省饭店”,嚯!这就是看见亲人了!
还商量啥啊,也到中午饭点了,被沙漠热浪打了个下马威的我们一窝蜂地就闯进了饭店。
一套近乎,老板还真是冀省人,娶了个XI疆本地汉民媳妇,干脆就在这开的冀省饭店,招待东来西去的老乡们。
水晶肘子,糖醋里脊,粉皮靠肉,四喜丸子,居然还吃到了驴灌肠!这可是俺们那的特产!我都馋的忘了还有小马兄弟呢,幸亏老李心细,把小马带到旁边的民族饭店要的菜饭吃上,要不让人家看着我们大快朵颐的吃大肉,多不好啊!
正吃着呢,眼看盘子就要见底了,门外进来两个伙计,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跑大车长途拉货的,脖子上还挂着擦脸的毛巾呢。
人进来奔着我们就过来了,问我们是不是从俺家那城市来的?我们嘴里都塞着肉没办法只好一起点头示意是从那来的。
两哥们上来就特热情的握上我们的手了,一张口,家乡话出来了,原来是老乡啊!那年纪小点的眼里都有泪汪汪的感觉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他们是市货运公司的,来这边给客户拉哈密瓜的,在对面停车加水,看见我们摩托车的牌照了,过来拉拉家常。
都不容易啊,几千公里跑下来,在家的时候谁认识谁啊!出来见到家乡人,这个亲啊!
年长的是师傅,年轻的是小徒弟,头回跟车跑长途,一出来快半个月了,本来就想家,看见我们了,那眼泪怎么也没忍住,刷刷地就下来了。
还是个孩子呢,这一哭,把俺们都整的眼圈红红的,像老范他们几个有家属的都躲出去给家人打电话去了,我是硬挺着没给父母打电话,毕竟恋家好说不好听,在咱这自认的纯爷们看来有点丢人。
老乡还要赶路,他们不容易,大车跑得慢,人也辛苦,俺们也啥好送的,后勤车那边还有半袋子个在敦煌买的杏干,拿过来塞给那小徒弟了,人家直接上车上搬了5、6个大哈密瓜就塞我们怀里了。
看着回家方向的老乡的车慢慢地在无边的热浪里成了小黑点,我们带着淡淡的哀伤,把哈密瓜切开,试图用甜蜜的瓜来排解想家的苦恼。
吃还是非常管用的治疗忧伤的灵丹妙药,甜的汁液都能拉丝的瓜肉瞬间就把俺们征服了。连还在和老婆甜言蜜语的老范都急忙挂了电话,冲过来抢了半块瓜,再不来,就剩瓜皮了!
吃完瓜测了下空气温度,乖乖,39摄氏度,这不能开车走,还是听小刘给我得提醒吧,安排车手们在饭店院子里的瓜棚和菜园子那休息,张主任他们要去拍哈密王墓和拉普却克古城遗址,我叮嘱小张一定开车注意安全,大热天的别jīng神恍惚出了事。
摄制组走了,我也躺在了凉棚下,甜甜地睡了个回笼觉。
这沙漠的天,还真有意思,大半天都是白亮亮地一丝云彩都没有的天空,一会就不知道从哪起了风,天空变得灰突突的,我心想难不成还能下雨?
饭店的老板看出我的疑惑了,告诉我,这就是过路的沙尘暴,哪有雨啊,这地方下雨和下金子一样。
正好摄制组回来了,因为有风,空气不那么**辣的,走吧,这一走走出两个意外来!一个是意外收获的乐子,一个是不期而遇的灾难!
出哈密100多公里,国道进入到一片盆地的边缘,路左边又出现了褐红sè的山丘和山丘之间一小片一小片的沙地。
本来沉寂无聊的行程因为突然发现的东西被打断了,是大胖率先停下车的,等我们都奇怪地把车停在路边,大胖才一脸兴奋的连嚷嚷带比划的让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不是,是一群,在沙地上慢悠悠的走着,手搭凉棚仔细的看了半天,是骆驼!是野骆驼!
是骆驼没错,带着双峰,一起一落的悠闲地走在沙子上,是野骆驼也没错,因为我们看了半天都没看见有人的影子出现在那边,骆驼身上也没有常见的驼鞍和脖下的铃铛。
追还是不追?我说还是算了吧,那沙地上是什么情况可说不清,万一遇见个流沙什么的就麻烦了,不过赵记者他们还是心痒痒地不行,为了安全,我还是坚决的不让去跟拍。
也奇怪了,也许这野骆驼知道我们是远道来的,居然慢慢的走到离我们也就最多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了,这下摄像机拍摄的很清楚,我们看的也欣喜的很。赵记者都兴奋的扛着摄像机都趴在滚烫的沙子上拍摄!
就在我们和记者都享受看见野骆驼的快乐的时候,小辉使劲吼了一嗓子:“哥们!你几个媳妇啊!”,我去!这一嗓子,本来和我们相安无事的骆驼,受了惊吓,一溜烟地都跑到沙山后面去了,只留下沙地上的阵阵黄尘。
我们还没看够呢!就被小辉把骆驼吓跑了,哥几个一使眼sè,奔着小辉就去了,今不把他按在沙子了烤一家伙都不能饶了他!
小辉一看架势不对,连蹿带蹦地就跑回了他的KLE跟前,打着火,比兔子蹿的都快得跑了!小样的,你等晚上住下的,不把你整成骆驼的!
野骆驼的相遇让我们这枯燥的行车增添了不少乐趣,不过遇见的第二个乐子还是有点后怕的。
出了这片盆地后,道路又开始和上午的一样,笔直的在沙地上伸向远方,就在我们以为要安全而顺利的结束这一天的沙漠行车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又降临在车队头上了,危险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