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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rì子，吉祥地事呀都能成啊”
我尽量控制自己，低着头装睡觉。要不是刚才MP3电池耗尽，我也不用受这煎熬，挺听好的一首歌，被这位赶驴车的大爷唱成了二人转。
老爸拿脚的捅了我一下，意思是别不给人面子。我也冲他飞了个眼，意思是我已经很给面子了，这要是平时肯定会有人挨揍。
这时那位歌唱家突然回过头，冲我笑了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咋了？困觉了？”
“没困，就是被颠得有点难受，我可能有点晕驴”
“咋还弄个啥晕驴？俺赶了四十年的车了，你是第一个晕驴的”说完就放声大笑，不一会自己就笑没了气。
老爸又踢了我一脚，让我注意礼貌。
我装作没看见“大爷您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有没有见过龙啊”
“龙？你是说龙王爷吧，俺们这嘎达没有啥河沟，所以都不拜龙王爷，只拜土地爷，嘿嘿，你要找龙就得到大清河那边了，听说那边有龙，还有庙呢”
我一听，这说的是啥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看来这位赶驴的歌唱家，文化水平肯定不高。
一抬头就发现老爸正冷冷的看着我，当时也没了神，马上扭头装做看风景。
正文第一章
事情要从我太爷爷那辈说起，我太爷爷在很早以前就从天津举家搬到了辽宁营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据我估计可能是因为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照成的，到这样偏远的地方来，可能也是迫不得已，像这样的小地方，可能连最渣渣的军阀也看不上眼。这也给了流民们一个可以安定生存的空间。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营口这里别的没有，到处都是水，北面是辽河，西面是渤海，在当时可是有名的码头，各种船只都要在这里停泊，住户也不太多，大部分都是渔民，剩下的也都干着与渔业有关的活计。渔具，造船之类的工厂，作坊遍地都是。
太爷爷当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不是制造业，而是驳船。
我到现在也不太了解这个行当，听老爸说，就是把渔船或者商船托上岸，然后加以看管，早上再把船托进水里，有时也帮人干干修船之类的小活，这一干就是好多年，后来也是小有名气的，驳船的都会来找老张家，因为收钱少，又看船负责任，所以一直备受好评。
事情发生在一九三四年得夏天，连续的yīn雨把泥泞的辽河岸边冲刷的七零八落，这也给驳船带来了直接的影响，顶着雨还要注意脚下的泥，拖船基本都是靠人力，一不小心就会摔到，最难受的是脚踩进泥里拔不出来，太爷爷冒着雨，在岸边指挥，太nǎinǎi领这不满十岁的爷爷也来帮忙，直忙到深夜才把最后一只船托上来，太爷爷给这群苦力分发了工钱，然后领着爷爷回了家，太nǎinǎi独自一人留下看船。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会以为我瞎掰，说真的我当时听爷爷说的时候，也以为他是胡扯。
深更半夜的留下个女的看船，男的回家睡觉，这是神马理论，可是这却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太nǎinǎi以前是天津一位拳师的女儿，据说功夫十分了得，五六个大小伙子都近不了身，每到夜里，太nǎinǎi就独自一人，手拿红缨枪，在岸边巡视，当地人称神枪小罗成，没人敢惹。
书归正传，半夜的时候，爷爷去给太nǎinǎi送饭，外边突然就刮起了大风，雷鸣闪电。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爷爷撑的伞都被刮跑了，没办法只好顶着细雨和狂风，跑到了岸边，太nǎinǎi正在焦急观望，一看他来了，就几步跑过去，把他拉进了其中一艘比较大的船上。
刚把爷爷头上和身上的水擦干净，外边就暴雨倾盆，小船也被大风刮的摇摇晃晃，爷爷爬到船舱的窗户上，往外看着，太nǎinǎi吃着窝头，喝着开水。
“娘，你不说这河里有只螃蟹jīng吗？为什么俺老是看不见呢？”
“傻孩子，那螃蟹jīng能是随便看的吗？要等到有人破坏水道的时候，它便会出来，把那坏人的船啊，一下掀到河里去”
“呵呵呵，那螃蟹jīng肯定是好人”爷爷傻笑着
突然一声巨响，爷爷一下从窗户边跳了起来，大喊道“娘！娘！快看，看啊。河里有条龙！！！”
太nǎinǎi以为是小孩子瞎闹也就没在意，只是催促着年幼的爷爷赶紧快回来别淋到雨，后来爷爷越叫越大声，太nǎinǎi没办法只好走过去瞄了一眼船外。
雨还在下，整个水面上波涛汹涌，朦胧间只能看见远处的几点船灯还亮着，视野范围之内别说是龙，连最近的船都看不清。
“缺德孩子，没事乱叫什么，小心龙王爷把你抓去吃了”太nǎinǎi没好气的给了爷爷一屁板。
爷爷被打了一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还呆呆的望着水面，嘴里小声嘟囔着“来了，来了．．．．娘．娘”
太nǎinǎi可能也被爷爷脸上的表情所感染，又再次的探出头去观望，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没把她吓死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真的游动着一只庞然大物，体型细长，头如斗大，脑袋上还隐约的能看见俩只犄角，从它游过的小船来比较，足足有俩条船那么长，借着朦胧的船灯可以发现那东西漆黑油亮，粗细如水缸大小，而且还不时起起伏伏，成S型游动着。
太nǎinǎi平rì里大鱼看得多了，却从来也没看见过这样的鱼，从形状来看那根本就是一条龙，一条活生生的龙。
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除了年节的时候拜拜河神娘娘之外基本没什么宗教信仰，平rì里说的那些神佛鬼怪也都是当成吓唬小孩的玩意，龙对于她来说就是西游记里被孙悟空痛扁的丑角。
此时此刻那个小人书里的丑角突然蹦进了河里，而且还在不停地游，这叫她这个无神论者根本无法接受，人瞬间呆住了，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把她打从出生以来所有的见闻都扫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能把此时的景象解释出来的理由。
那东西好像是想逆流而上，可惜风浪太大没游出去多远就又被打了回来，最后像是jīng疲力尽，几个起伏之后就隐没在了水里不再露头了。
又过了好久，太nǎinǎi才回过神来，猛的冲过去关上船窗，然后顺手那起一根木棍死死地顶住船舱的门。转身抱起爷爷缩进了角落里。
后来听爷爷说，他从来也没看过娘那么害怕，平rì里威风八面的小罗成居然会怕到缩在角落里发抖，也许是受惊过度又吹了风，第二天爷爷就开始发烧，而且是那种高烧不退，太爷爷请了十几位郎中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太nǎinǎi连续几天寸步不离的守着爷爷，可惜病情仍然没有好转，最后实在没招了只好托朋友找了位大仙，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可是大仙刚请来，还没进屋就直接劈头盖脸的问太nǎinǎi“你那天和孩子看见啥了？你为什么不说？”
太nǎinǎi没办法只好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大仙听完以后直接扔下俩个字“没救”然后抬就要走人，太爷爷死求活求好话说了三千六，最后开价说只要把孩子病看好要多少钱说话，卖房子卖地都行，可惜人家根本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硬生生的摔门走了。
至那以后爷爷病情越来越重，后来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全家人都认为这孩子肯定完了，可是太nǎinǎi就是不认命，最后听邻居说楞严寺里有位高僧一百多岁了，去找他可能还有救，不过人家好像十几年都没出过庙门了，估计够呛。
可怜太nǎinǎi顶着太阳在庙门口跪了一天也没见到那位高僧，最来太nǎinǎi也来了狠劲，第二天又去跪了一天一夜还发下誓愿，如果能救孩子一命愿终身信佛绝不反悔，最后在第二天的早上一个小和尚偷偷的塞给她一张纸条然后就关门而去。
太nǎinǎi打开一看只有俩行小字：“西方入海口二十里外，得龙珠救儿之命”
太nǎinǎi这回可终于看见希望了，马上兴冲冲回到家就要开始准备要去西入海口，可是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昏了过去，后来听爷爷说当天晚上那位高僧就圆寂了，寺里还为他举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型法会，至于太nǎinǎi去没去西入海口找龙珠，还有爷爷的病是怎么好的，爷爷始终没有说。
唯一清楚的是太nǎinǎi遵守了她的诺言，在家里房子边上接出了一间小佛堂，每天都会在那里念佛诵经，我记忆里的太nǎinǎi总是躲在那间小佛堂里，直到她死去那天都没有放开她手里的佛珠，现在愣严寺里还有她的牌位，那不是你信佛就可以把牌位供奉在寺庙里的。听爷爷说太nǎinǎi好像是什么居士而且等级相当高，牌位是放在最上边的。
当时我还小，只能模糊得记得太nǎinǎi是个慈祥的老人，而且很爱干净手里除了佛珠还有一条干净的白手绢，有一回我和弟弟在屋里玩火差点把房子点着了，爷爷知道后要打死我，全家人都拉不住，最后太nǎinǎi从佛堂里出来骂了他俩句，爷爷当时就没了神，只能任凭太nǎinǎi把我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