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下的中土城,奢华的青王府内,青王古元躺在病榻之上,古庄立在床边,挥手退去侍卫后,说道:“前些rì子,你跑哪里去了,也不打个招呼,也不上朝,宰相要弹劾你。”
“那个老东西,整天找我麻烦,真以为我不敢动他。”饶是在病床上,古元也是盛气凌人:“前些rì子禁卫军密探在西金打探到了金神剑的消息,我去了一趟,碰上一个黑袍人,受了点伤。”
“也不知谁造的谣,金神剑在西金的消息传了几十年,可曾有人看过?”古庄一掌抓在古元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古元便狼嚎一般的叫了出来:“这只是一点伤?”古庄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的弟弟,后者回避着他的眼神,揉着肩膀对古庄的行为十分不满,嘴里抱怨:“别以为我打不过他,我输了是输在他的剑上。”
“剑?好吧。”古庄不做争辩,他知道这个弟弟每次都会有理由。
“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再养两天,我替你请假,两天后来上朝。”古庄拂袖而去,古元嘴里止不住的咒骂,作为亲兄弟,古元要比古庄年轻三十岁,虽然也不年轻,却有着年亲人的傲慢。
中土城渐渐有了入冬的迹象,与一个月前相比,古庄苍老了些,他甚至忘了刮胡子,一向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松散,奋斗了将近一百年,奔放过,嚣张过,曾笑傲群雄,也曾九死一生,杀过官吏,劫过富贵,闯过穆兰王庭,闹过水池皇室,豪气冲天也有,自甘堕落也罢,如今想要颐养天年竟不可得,皇帝软弱多病,皇室凋零,一切都离不开他的扶持,眼看外面的世界又要乱了,杀官的有,抢劫的有,竟然跟自己年轻时做的事差不多,古庄苦笑一声,自己老了,还能阻止别人年轻么?
只身回到蓝王府已经很晚了,管家王奎依旧打着灯笼侯在门前,见他过来,佝偻着身子撑起伞迎了过来,这已经是古庄的第三个管家了,老死了两位,王奎跟了二十年也已经满头白发了,身体也不好,不停的咳嗽。王府里没有侍卫,甚至除了主人外没有一名武者,几十年的戎马生涯让古庄更加向往平民生活,他搭着王奎的肩膀,在这初冬的雪夜里,两位老人挤在伞下,有说有笑的进去了。
然而青峰山上是没有冬天的,但依旧会有寒假,一年的修行因为枯骨虎这一劫难而提前结束,期末典礼上,陈剑剑表扬了枯骨虎大战中表现卓越的雷一,并赐予火兰果一枚。假期为两个月,陈弓几人打算回赤土庄,大坤因为路程太远,没有回去,恰好临近陈弓的生rì,众人合计着把提前生rì过了。当晚,陈弓的宿舍觥筹交错,相当热闹,大坤不喝酒,他伺候着四位的同时,也盯着锅里的菜。
门嘎吱开了,清凤抱着猪头鸟进来,后头跟着陈蒙的炎熊。
“清凤,又来蹭吃来了。”陈信章一喝酒就上脸,红的跟猴一般,此刻借着酒意挥洒着他与生俱来的痞xìng。
“你才是蹭吃,我来给小弓哥哥送生rì礼物。”陈弓接过清凤递过来的包装的很jīng美的纸盒子,从窗外的树上抽出木条,比划出两个稍微高一点的凳子,放在自己和陈信章之间,抱着清凤坐了上去,炎熊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好几圈,立起来能有清凤一样高,它跃上凳子后,吱吱呀呀的比划着爪子,清凤便夹给它想吃的菜。
“咦,这小畜生鬼灵jīng怪的,还会使唤人,比蒙子那脑子好使。”陈信章说道。
“放屁,你就跟你那猪头鸟一样,几个月了,还是一个猪头。”陈蒙反驳道,惹的雷一和陈弓哈哈大笑。
“嘁。”陈信章对他们的嘲笑嗤之以鼻,他夹了一块羊肉递到炎熊嘴边,炎熊对他熟视无睹,张嘴接过清凤夹来的骨头,
“诶,这熊崽子,不领叔叔的情撒?”
“小熊不吃羊肉。”作为炎熊的专职饲养员,清凤当然比他清楚,陈信章又换了几种菜,都被拒绝后苦恼不已,又灌了自己一杯。
“小弓,我也送你点东西。”雷一掏出一颗火红的果子来递给陈弓,让几人睁大了眼。
“这啥果子?”陈蒙问道。
“这叫火兰果,听说是火炎国特产,院长给我的。”雷一说道。
“谢谢雷一哥。”陈弓小心翼翼的接过,虽然他不知道火兰果有什么用,却被陈信章要了去。
“给我看看,”他接过来瞅了半天,没发现个所以然,却见炎熊在盯着他看。
“熊崽子,想吃不?”陈信章在炎熊面前晃了晃,炎熊嗅了嗅,闷哼一声,吞了下去,这让陈信章高兴坏了。“熊崽子,知道叔叔的好了吧,还摇头晃脑的,这是要谢我么,咦,怎么倒下去了。”
“小熊怎么了。”清凤赶紧扶起炎熊,“吃坏了,眼睛都闭起来了。”清凤焦急的大喊,两眼直瞪着还在幸灾乐祸的陈信章。
“没事,我哄哄就没事。”陈信章悻悻的接过炎熊,模模头,挠挠爪子,拍拍身子,炎熊竟是睁开眼来了,“你瞧,我说什么来着,抖一抖,管用,睁眼了吧,”陈信章得意的说:“熊崽子,整不了你?看那小眼睛睁的,鼓鼓的,瞪我来着?比眼力是么,那就来吧,哇哇,越睁越大,对嘛,这才好看。”众人看着不对劲,炎熊这眼睁的太开了吧,嘴巴也张的老大了。
“噗……”炎熊嘴里喷出一阵火苗来,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那模模头,挠挠爪子,和炎熊大眼瞪小眼的陈信章,他满脸乌黑,引以为傲的秀发冒着青烟,手里拿着没啃完的鸡腿,对着众人有些奇怪的目光,问道:“怎么了?看我干吗”他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闷下一杯酒去。
“没事,那啥,吃着喝着啊,”陈蒙说道,又低声对陈弓:“小弓,你去给信章看看。”陈弓起身给陈信章检查了一下,好在他是水属xìng体质,不容易烧伤,示意众人放下心来,陈弓回到座位,神情突然一阵恍惚,晃晃悠悠的差点栽了下去,坐在旁边的大坤赶紧扶好,“喝醉了。”众人大笑。
次rì,旺公学院外下山的路挤满了拎着大包小包的学员,装的都是中土城的特产或是些稀奇的玩意,回到庄内好炫耀一番,好证明自己是去过京城的人,然而对于遥远的路程来说,这无疑是累赘,刚到山下,就有人往外扔东西,抱怨不该带那么多,他们的头顶掠过四人,更是招起了他们羡慕与嫉妒,谁让咱没到化气境不能御剑呢!
“雷一哥,你真的不跟我们回赤土庄吗?”陈弓问道,与来时相比,陈弓御起剑来熟练了许多,能保持并排的队形不掉队。
“不了,我想去西金,你们路上小心,信章,你别老是东游西逛,赶路勤着点。”雷一道。
“知道了。”陈信章不耐烦的说,四人在山下分手,雷一往西,陈弓三人往东。
陈信章此刻正惦记着他的猪头鸟,还想拿回去逗一逗赤土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师弟们,没想被清凤给扣下了,理由是他老是忘了喂食,而陈蒙则是主动把炎熊托付给了大坤,进属xìng塔修炼的时候能带上它,因为他发现炎熊在属xìng塔里成长的比在外面快许多,估计等来年回学院的时候又长高许多。陈弓则是思乡心切,不知不觉他也快十五岁了,个子已经能比在陈信章的肩膀了,他飞在了队伍的最前头,来的时候磨叽了半个月,这次回去大概用不了几天吧,想到这里就一阵兴奋,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赶了一天的路程后,几人早已离开了中土城的地界,到了几百里外的玄城,这是中土国的一个军事重镇,地理位置险要,是京城的一道屏障,再往外走,就是绵延千里的贫瘠的山脉。城里商人,传教士,军人,武者,鱼龙混杂,繁华与混乱并存。
陈弓找了客栈付了房钱后发现没钱吃饭,又只能去当大还丹,好在大还丹还有许多,换钱的事当然归陈信章了,他也乐意去赚这个跑路费,一颗大还丹换了十二金,给了陈弓六金,为了转移陈弓的注意力,他甚至说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吃完饭,三人上楼休息,伙计又送了甜点上来,“服务还真周到,有甜点。”陈信章抓起一个来端详半天,说道:“这甜点怎么怪模怪样的,一点都不新鲜。”陈蒙看了一眼,坐了起来,惊异的说:“不对劲,小弓,你来看看。”
陈弓从床上起来,接过甜点吃了一口。
“怎么样?”陈蒙问道。
“怪怪的,好像是有毒。”陈弓逼出一些青sè真气,里面参杂着别样的sè彩,对于百毒不侵的陈弓来说,吃下去便是试毒的最好方法,“小心,门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