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晟云愣愣地看着唐辰雨,自从大哥死后,他便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唐辰雨。唐辰雨也很乖巧,善解人意,很是惹人喜欢。十年的时间里,唐辰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从未和唐晟云有过任何的争吵,尽管唐晟云一直强势地保护她、约束她,但唐辰雨心里也知道,唐晟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现在的唐辰雨却截然不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流露着愤怒。唐晟云知道,眼前的唐辰雨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女子,此时的她,却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用自己的吼声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枫,他不会死的的。”唐辰雨的声音渐渐地放低,她回头看了看发着楞的唐晟云,眼里带着歉意,说:“哥,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唐辰雨带着哭腔,似乎是在求唐晟云。唐晟云只是叹了一口气,就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走出去,轻轻地关上门。唐晟云出去了,房间里又只留下了唐辰雨独自一人。此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如断线的珍珠,滴答滴答地掉在桌上。余枫与自己虽是萍水相逢,但却为了救自己,而使体内剧毒复发,这份深情,难舍难分,怎么能忘。唐辰雨知道余枫喜欢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呢?纵然两情相悦,却无奈只能天各一方,又怎么能不伤心呢?更何况如今余枫还被自己的父亲赶走,生死不明。余枫的身世唐辰雨知道,孤苦无依,四海为家,身中剧毒又没人照顾,唐辰雨自然伤心难过却无能为力,心中苦痛只能化作泪水从眼眶溢出。唐晟云关上门后,却久久不愿离去,听到房内传来唐辰雨痛苦的呜咽声,心中也十分地心疼,自己的拳头力大无穷,却不能好好地守护着自己的妹妹,不让她受伤,纵使武功高强、万人难敌又有何用。屋内的唐辰雨痛哭流泪,屋外的唐晟云心疼自责。
“余枫还没死。”
唐晟云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父亲、正义盟的盟主唐霸穹站在自己的身旁,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说着。
“爹——”唐晟云满脸的惊讶,看着唐霸穹。
“他不但没死,还活的很好,而且还四处惹事,得罪‘蚩尤’,将‘yīn湶门’的副门主yīn炤打成残疾,还杀死了‘擎剑门’门主袁建渊。”
“爹,你怎么知道的?”唐晟云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一直只以为唐霸穹自余枫走后,便如同送走了瘟神,心中不知道多高兴,更不会去主动地调查和关注余枫,但事实告诉他,他想错了。
“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惧怕他把‘蚩尤’引来才请他走的吗?如果他真的是江湖中的浪子、逍峑子的徒弟,我自然不担心,以他的武艺,我自该收入盟中,委以重任才是。”
唐晟云吃惊地长大嘴巴,自己只觉得父亲自十年前的那场恶战后,便变了一个人,而如今,他是真正的知道了,父亲真的变了,但变的方向却完全和自己想的方向相反。
“那爹你为何?”唐晟云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确。
“我只是觉得他的出现有些突然,而且他的武艺太高,而且,他一出现便引来了‘蚩尤’的四大洞主,虽然他和他们接站,但却手下留情,不出杀招,怎么会让人不怀疑?让他走,是整个‘盟元会’的决定。”
唐晟云自然不知道“盟元会”的意义,即便自己身为正义盟中的第一高手,也都以为整个正义盟都是自己的父亲,眼前这位满脸横肉、一身铜臭的唐霸穹一人说的算,显然,他又想错了。
“‘盟元会’?‘盟元会’是什么?为什么要赶他走?他为了救辰雨不惜体内剧毒发作,这还不够证明吗?”唐晟云愤怒,他并不是为了父亲对自己隐瞒盟中之事而愤怒,而是为了他们对余枫的怀疑而愤怒,为了自己妹妹的终rì哀怨伤心而愤怒。
“你一定觉得正义盟是我一人说的算的吧?这不过是我们对外的表象罢了,为的,就是让‘蚩尤’对我们放松jǐng惕,我成立‘盟元会’当然是为了让正义盟更好的发展,世人jǐng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自然知道,‘盟元会’是整个正义盟的智囊团,所有的决定都是由‘盟元会’讨论出来,再由我,来发号施令。”唐霸穹的话语冷峻,不带一丝情感,却带着十足的果敢。唐霸穹接着又说:“这也是我们的多疑,即便他出手救了辰雨,我们却还是不能完全地相信他,我们绝不会允许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存在正义盟中,而且,他的主动接近辰雨,更是令我怀疑,我想赌,我的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正义盟,扛着整个江湖的正义,如果他是好人,加入正义盟,我们自然是如虎添翼,为了正义盟,我愿意赌,但是,为了辰雨,我却不能不放弃这样的赌局,我已经失去了你哥哥,我不能再失去辰雨,再失去你了。”
说到这,唐霸穹的喉头不禁一动,声音也略微地发抖,他心中的苦痛没人能懂,他的肩上扛着正义盟,扛着整个江湖的正义,十年来的韬光养晦,就是为了一朝崛起,扳倒“蚩尤”,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为了正义盟,他必须多一份心思,用不一样的眼光去看每一个人,看到了余枫,这个身怀绝世武功,使出名门的少年,他自然愿意将他收入帐下,但他的来历确实让人怀疑,唐霸穹愿意赌,如果有他的帮助,再找来他的师傅,无疑能将自己的计划提前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但却不愿意拿自己的家人去赌,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他一次便已经受够,他不想再受第二次、第三次了。
唐晟云看着父亲,十年来的压力和痛苦,他都一个人默默承受。对待江湖事,表面上事不关己,一再避“蚩尤”锋芒,表现得极其软弱,但实则忍辱负重,隐忍不发,只为了累积力量。试问,整个江湖,又有谁能做到呢?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rì唐霸穹韬光养晦同样令人敬佩。唐晟云心里只觉得对不起父亲,十年来,自己何止一次从心里怨恨他,甚至瞧不起他的“软弱”,但今天,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坚强的父亲,一个伟大的父亲。
“爹,对不起。”唐晟云看着父亲,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静静地埋在心里。
“他现在在江南润州,为了辰雨,去找他吧。”唐霸穹看着唐辰雨紧闭的房门,说道。
“爹?!”唐晟云惊愕。
“江南润州柳叶飞刀门,带洪清一起去吧,为了江湖,为了正义盟,也为了辰雨。”
“是!”唐晟云拱手答应,便立即去做准备,江南润州柳叶飞刀门他也有所耳闻,为了妹妹,他决定一定要把余枫请回来。
看着唐晟云远去的背影,唐霸穹也慢慢踱步到院子中。“他真的会再回襄阳吗?我可是听说他和柳叶飞刀门的柳莺莺纠缠不清啊。”唐霸穹说。
“放心吧,他会来的。”一个女声响起,循声望去,却见一女子,一身男儿装扮,此人正是正义盟副盟主、军师洛嫣。
“‘蚩尤’真的会大举进攻襄阳?”唐霸穹的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担忧中似乎又带着一些难以置信。
“或许,没那么简单。”洛嫣沉着冷静地答道,“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到底是柳叶飞刀门还是正义盟,亦或是余枫个人。”
“看来,我这把歇了十年的老骨头终于又能活动活动了。”话语间传来阵阵肌肉的膨胀声和骨头的爆裂声,唐霸穹臃肿肥胖的身体似乎在不经意间变得健硕,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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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听不懂狐媚的话中之意,没有人出声赞成,反对者却不乏,为首的自然还是童三,虽然自己这派的头领yīn湶明确表示支持狐媚,但童三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向狐媚屈服的人。“你们自己也知道,单是对付一个柳叶飞刀门或者是正义盟,我们‘蚩尤’都要大伤元气,而你现在却要一下子去招惹两个,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童三的语气中透露着十足的不满和质疑。
狐媚只是微微一笑,却不与童三搭话。童三是十二门中出了名的有勇无谋,而狐媚的计谋却早已声名在外,她自然不屑与童三解释多费唇舌。
“这样真的可行?会不会太冒险了?”连yīn湶也忍不住问道,yīn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但他还是觉得狐媚的想法太冒险。
“当然。”狐媚挑了挑漂亮的眉毛,却不多说话。
“你的目标不仅仅是余枫?”yīn湶冷冷的说。
“我的目标当然是余枫,当然,我也会择时在江湖中掀起些波浪,你不觉得,十年来,江湖安静的可怕吗?”狐媚依然笑着,好像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胜券在握的样子。“江湖,不可能那么安静,每个人都有血xìng,当人将血xìng隐藏起来时,都会有大的风暴来袭。”狐媚的话说完,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空留十二门主诧异的眼神,似乎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不得不说,江湖就是这样,充满了yīn谋阳谋,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