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贼 第七幕 铁腰子

作者 : 抛抛肉

()本来只是一个地方侯爷,关心一下徐家命案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用不着插手这种刑事案,只是这徐老爷在朝中有人,加之名望又高,县太爷怕得要死,几番哀求吕奉先陪着一起去查验现场,生怕徐老爷发怒之下把他打死,这县太爷做地方官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绝了。吕奉先看在这县太爷在他初到米脂的时候表现得还可以,也就卖了他这个人情,还叫上了米脂另外一些有名的乡绅一同前往徐宅。米脂第一大户果然名不虚传,勾梁画栋琉璃砖瓦不说,最让人觉得奢华的就是徐家大堂的房梁柱子,竟然全部都是黄梨木做的,黄梨木是什么木头,昆仑山特产啊,千年才得碗口那么粗的木头啊,坚硬如铁水火难侵,千年不腐,专供皇家的木材之一,黄梨木做的家具已经是金贵异常了,找来这么大的黄梨木做房梁柱子,简直就是烧钱,说白些,这么大的黄梨木拿去卖,就可以卖出和它们同等重量的黄金;大商只有皇陵舍得用黄梨木做顶梁柱,皇宫里都没有宫殿拿黄梨木做的梁柱;徐家居然舍得用来做大堂的梁柱,有钱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能搞到黄梨木的这份能耐,绝对比朝堂上一些有名望的世家更可怕。同来的乡绅看样子好像不晓得这些黄梨木的贵重,私下里反而悄悄地向吕奉先说这徐家的柱子门梁是什么杂木做的,纹路丑就不说了,还特别难锯,当初县里的工匠为了整这几条柱子几乎弄断了整个县里的锯子。吕奉先听得这话只能和寒鸦军女将相视苦笑,当初还以为徐家充其量就是表面上的风光,实际也没什么,可现在看来,完全超出他俩的预想,不过徐家势力再强再大也好,也只限于此地,对于边镇,对于皇都,完全没有影响能力,所以这种所谓势力也只是镜花水月,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化为虚有,只是强龙不顶地头蛇,地头蛇势力太强,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查验过现场,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什么值得考究的事情,这婢女也是身份太卑微了,而且平rì里沉默寡言,也根本就没有人关心注意她,死就这么死了,当初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她心中忧郁,投井自尽了,捞上来才发现不妥。他们虽然是来查案的,不过这次基本米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徐老爷也尽了地主之谊,把大家留下来吃了顿好的,吕奉先和寒鸦军女将二人在宴席上表现得就像两头饿狼,二话不说,扑在食物上就是狂啃乱吃,把从未宴请过他俩的徐家人吓得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徐奇正老爷更是捂着嘴巴皱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同桌的曾经宴请过二人的乡绅到没有觉得有什么突兀,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酒饱饭足之后徐奇正礼貌xìng地邀请二人住下来,不想二人居然一口答应了,还要徐奇正准备宵夜,热水,侍女仆从等等等等,悔得徐奇正肠子都青了。徐奇正怒冲冲地往内院走回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粗鄙,粗鄙,这…这些简直就是粗鄙之人,有辱斯文,唉,有辱斯文啊!见过粗鲁的,没见过这么粗鲁的,这些边镇的大老粗,男男女女都是这样的么,真不知道有谁受得了这些家伙。”一旁的大管家徐近也是捂着鼻子,尖酸道,“是啊,粗鄙不说,身上还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臭味,都不知从哪弄来的,真是下贱恶心,老爷,要不我们下逐客令把他们赶走?”“臭味?为啥我没闻到,唉算了算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让这种人踏进我们徐府就是了。”徐奇正摆摆手。“是!老爷。”徐近垂首躬身道,在他那张恭顺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屑。吕奉先和寒鸦军女将两个家伙在徐府的客房又逍遥了大半夜,吃饱了宵夜,让侍女按摩爽了,才万分不舍得去休息,虽然离开战场很久,可他们还是保留了在军中的习惯,二人用屏风和桌子搭了屏障,在屋中的shè击的死角背靠背坐着入睡,即便入睡,手里也抱着兵刃,寒鸦军女将更是甲胄不离。半夜,原本鼾声如雷的二人却是心有灵犀地同时睁开双眼,这二人委实奇怪,半夜醒来,一般人都是痛苦难熬双眼通红,可他们确是jīng神奕奕,双目如电。二人默契之极,放轻动作,缓缓向窗边挪动身体。杀气!血腥气!弓弦声!刺客!无数蓝幽幽的破魔长箭如同瓢泼大雨一样从窗中shè入,瞬息之间,客房中已是布满了长箭。屋檐对面的弓手扯开蒙面布,小声向同伴问道,“死了么?”“应该死了吧,就是天字一等的高手也顶不住啊,五两银子一支的破魔长箭啊,寒鸦军的成名利器啊。”另外一个弓手笑道。“不过,他们就是寒鸦军的大人物啊,会不会比较厉害一点?”“当然会!”话音未落,三只长箭穿脑而过,寒鸦军女将出手如电,shè下三名弓手侯又是连续弯弓搭箭,一口气shè下了九名弓手,剩下的弓手见得她箭术jīng准,吓得纷纷跳下屋檐,没想到连续跳下几个人都是落地就没了声息,然后就见到大片血泊从yīn影处流淌出来,仅剩的一个没事的弓手扔下长弓,往徐家内院狂奔而去。吕奉先在屋檐下的yīn影中冷笑一声,拾起地上尸体的长弓箭囊,弯弓搭箭道,“小伙子,我也shè得很准的。”话还没说完,一支长箭从旁飞出,直接shè倒那逃跑的弓手。吕奉先放下手中弓矢,叹口气朝寒鸦军女将道,“恩,晓得了晓得了,你更准。”寒鸦军女将jǐng惕地沿shè击死角模到吕奉先身边,“这些人箭术一般般,用的箭虽然好,可shè击毫无章法,不像是军中之人或者是猎人。”吕奉先点点头,看着倒毙在花丛里一具家丁的尸体,“连刺客都不如,杀了人,出了血腥味,就容易惊动人这一点都没注意,充其量也就是山贼那类人而已。”“嗯,就是可怜了这无辜之人了,”寒鸦军女将说着就想上前查看一下那具家丁的尸体,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为何这死去家丁的鞋子竟然是薄底快靴而不是家丁常穿的布鞋?说时迟那时快,本来浸染了大片鲜血的家丁尸体突然跳了起来,手中短剑直刺寒鸦军女将,身手之快,动作之狠,至少有天字初等的境界;这也就算了,在屋檐上又冒出了大量的弓手,不顾这边刺客的生死,箭雨朝二人泼洒而下。好个寒鸦军女将,先是顺势让过天字初等的刺客,然后一脚反身踹在刺客腿弯,直接踹碎刺客膝盖。刺客不由自主朝吕奉先扑过去,吕奉先长刀反撩,先是挡开shè来的长箭,接着自下向上将天字初等的刺客剖做两半。二人兔起鹘落,轻松绞杀一名天字初等刺客,这等配合娴熟,当真让人叹为观止。这还不算,寒鸦军女将将长戟舞得密不透风,将长剑尽数挡下之时,吕奉先拾起长弓,开弓放箭,边跑边shè,几个起落,五名弓手又惨叫着从屋顶滚落。剩下的弓手见已经惊动太多人,且二人扎手之极,事不可为,一声哨响就四散而去。二人挑了个方向就要追,不想一把长剑斜向刺来。“吕奉先,看我大凉沧浪山无双剑!”一身材高大的白衣剑客半路杀出,截住了二人,此人一身白袍无风自舞,全身上下罡气鼓荡,显然是天字一等的剑客好手。“嗯,铁腰子的余孽!”吕奉先一眼瞥见了白衣剑客腰带上那个狰狞的饕餮兽头,“还是铁腰子的一等勇士。”寒鸦军女将冷笑一声,“来得好,送死送的好!”话语间,长戟已刺到白衣剑客胸前,与此同时,白衣剑客的长剑也刺到寒鸦军女将眉心。长戟破开白衣剑客鼓荡的气场,被缓了一下,而长剑已经刺中寒鸦军女将眉心,只听当一声,寒鸦军女将脸上的铁面具竟然挡下了天字一等剑客的刺击!白衣剑客心道不妙,抽身后退,却觉背心稍痛,大惊之下腾空而起,背后顿时割开被一道颀长创口,幸亏腾空及时,没有伤及肺腑。吕奉先见背后偷袭失败,白衣剑客逃上屋顶,连忙张弓shè箭;寒鸦军女将也拿出长弓连连shè击,逼得白衣剑客无暇逃走,只得挥剑挡开长箭,突然白衣剑客一脚踏空,竟是踩碎了屋顶瓦片,整个人掉入了内院的偏房中,吕奉先第一时间冲入房中,而寒鸦军女将在白衣剑客下落途中隔着纸窗往房中连shè三箭后也冲入了房中。“都别过来,不然老子就宰了这女人!”白衣剑客右肩和右臂各中一箭,却是挟制了一个女子慢慢走过来。房中昏暗不明,二人只能顺着白衣剑客,四人一步步退出了房间,来到了后院天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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