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属于我的暗战 第十二章 回忆(一)

作者 : 哥舒夜带明月刀

()“你还是来了。”林笑棠叹了口气“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你永远不会出现。”

看着那两撇漂亮的八字胡,林笑棠的思绪飞回到几年前的那段时光。

当时,林笑棠和十几个老师和同学一路颠簸,坐过一段火车,但很快,铁路线被rì军炸毁了,大家开始了徒步的亡命旅程。

逃难的路上到处都是人,没有吃的,林笑棠和同学们就为一些大户人家搬行李、赶车、拉车,以此换回一些食物。

在路上,大家不敢停留,好像一停下来,身后就会出现很多穿着土黄sè军装的魔鬼扑上来,把人们撕碎,似乎那时的每一天大家都活在饥饿和恐惧当中。

一个月之后,大家到了长沙,通过老师的联系,林笑棠和同学们得以在湖南大学安定下来。但学习,似乎从此与大家绝缘了,每天,都会有大批的难民涌入长沙,林笑棠每天一早都会跑到城门,到处寻找来自南京的难民,向他们打听亲人的消息。得到的,却尽是rì本人在南京进行大屠杀的消息,面对着难民的眼泪、绝望以及仇恨,林笑棠心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家,已经没了,国,正在被侵略者一口一口地蚕食,人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了。

林笑棠和一批同学来到了长沙的征兵处。听说他们是来自南京的大学生,征兵处的军官格外热情,因为当时**士兵的文化水平很低,相当多的人都不识字,以至于很多战术的布置、武器的使用都成了令军官们头痛的问题。

骤然间,一批大学生要求参军,这令征兵处的长官很是高兴,当即下令组成学生团,中坚力量就是他们这些逃难到长沙的大学生,长官希望把他们培养成基层的军官,毕竟现在,**在战争中的伤亡太大了,尤其是基层军官阵亡比例高的惊人,普通士兵还容易征召,因为到处都是难民,而基层军官阵亡一个就少一个,具备高素质和相当文化水平的基层军官就更少了。

就这样,林笑棠开始了自己的军队生涯,虽然很短暂,但那是在骤逢大难之后最为安定的一个时期,因此,他格外珍惜。

每天的生活很简单,仅仅是出cāo和训练,但至少是安全的,即使是这样,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有同学大叫着从噩梦中醒来,但没人会责怪,因为大家知道,每个人都已经活在噩梦中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因为是战时,学生兵的军事基础训练明显被压缩了。没过多久,大批的学生兵被各个部队抽调走,每天都会有战友收拾好行李,登上卡车离开原先的营地,剩下的人默默的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开,每个人都清楚,这次分别,再见无期。

但林笑棠和几十名同学始终没有被确定到底会去哪个部队,rì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大伙儿的内心也越来越着急。他们不止一次的问长官,长官回答:你们这些大学生兵,在长官的眼里都是宝贝,上级正在商议,一定会把你们安排在最能发挥作用的岗位上。

终于有一天,出发的通知下来了,林笑棠和同学们都欢欣鼓舞。那一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那人站在阳光里,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和营地的教官聊着天,手里夹着一支烟,胡子一翘一翘的,不像是个军官,倒像是个公子。

他没有训话,只是笑着对教官说,“人,我全部带走了,老兄,你可别介意啊。”

教官回答说:“还是你们老板面子大,剩下的这些宝贝我们可一个也没敢留,倒是便宜你们了。”

在卡车上足足颠簸了又大半天,下车的时候,大家伙儿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一样,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这儿不像是部队啊?”一个同学小声的说。大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小农庄,面积足有几十亩地那么大,门口挂着牌子“军事禁区”,到处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

长官训话的时候,众人才知道,原来这是军统开办的训练班,目的是培养合格的、全面的特务人才。因为涉及很多专业科目,所以他们这些大学生成了最合适的对象。

这与大家的初衷大相径庭,他们的愿望是参加一线作战部队,真刀真枪的和rì本人血战,但众人的喧嚣很快被长官弹压下去,长官解释的很到位:我们从事的工作是在一个看不到的战场上,我们所做的每一件工作都足以影响战局的发展乃至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士兵可以在战场上杀死的敌人是有限的,但我们的一次行动、一份情报都足以使敌人受到致命的打击。

学生毕竟是年轻的、学生毕竟是热血的。经过教官们犹如车轮战一般的洗脑教育,大家渐渐认同了目前的学习和训练,抵触情绪也在一天天减少。而且另外一个惊喜的到来,让大家彻底放弃了之前的主张,那就是,一批女学员也加入到了他们当中。

训练是枯燥的,社会是现实的。在这里呆了不久,林笑棠就发现,这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一个训练班里的同学渐渐分化,当初的豪言壮志慢慢消散,一部分家境不错的同学长袖善舞,没多长时间就和教官以及训练班的长官打得火热,长官们喜欢喝酒,他们就买酒买肉;长官们喜欢打牌,他们就支好了牌局。而以林笑棠为代表的另一部分人,却只能安心学习、努力训练,他们是干体力活儿的主力,但奖励和晋升基本上与他们无缘,因为他们没钱孝敬长官。

大半年之后,越来越深入地了解让林笑棠逐渐对目前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产生了怀疑,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他看不顺眼,他的脾气渐渐变得暴躁,和同学打架,顶撞长官成了家常便饭,在长官的眼里,林笑棠就是不服从管理的代表。

在此之间,林笑棠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的故事甚至影响了林笑棠生命的发展轨迹。她叫肖柔,人如其名,柔柔弱弱的,平时话不多,人长得真的很漂亮,刚刚十九岁,从国中考进大学。

但,林笑棠真的没在意过她的容貌,和她接近的原因就是,她也是南京人,跟林笑棠一样,是逃难来到长沙的,她的家人大部分都没有从南京城里逃出来。共同的经历、共同的心境让两个人走得很近,但林笑棠感觉那不是恋爱,他们两个人只是需要对方来倾诉心里的那种悲伤、思念,当然,更多的是仇恨。

那一天,林笑棠记得很清楚,那是令他人生轨迹改变的一天。

天sè已经晚了,林笑棠和几个同学从自修教室里出来,准备洗漱就寝。看到院子里停着几辆汽车,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笑棠和同学们也挤过去看个究竟,看到几名士兵登上卡车,将一个袋子抬了下来,不对劲,袋子里像是装了一个人,准确的说,像是一具尸体。大家都愣住了,训练班里死人了,是谁?

林笑棠拉过身旁的一名同学,他也姓林,是林笑棠的班长,也属于跟长官们走得很近,消息比较灵通的那些人,为人和气,和林笑棠的关系还不错。“老林,怎么回事?这是谁啊?”

林班长很是犹豫,“小七,你别问了,不是什么好事。”

林笑棠把他拉到一旁,“你这人,知道就透露点,咱们这关系,你还瞒着我?”

“那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林笑棠拍着胸口保证,“成,我这嘴严着呢!”

“是肖柔。”

林笑棠的脑袋“轰”的一声,身子晃了几晃,他一把攥住林班长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肖柔?”

林班长吓了一跳,“小七,你把手松开,你没事吧?”

林笑棠和肖柔关系不错,但由于是私下的接触,而且他们接触的次数并不多,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林班长就不在此列。

“快点说!”林笑棠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林班长显然被他的表情吓坏了,“你先松手,我告诉你。”

林笑棠这才把手松开,林班长喘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先声明,我也是听说,今天来了长官巡视,训练班的长官安排到镇上吃饭,找了几个女生作陪,肖柔就是其中之一。”

“她怎么会去,碰到这种事,她躲还躲不及呢,不可能。”

“我怎么知道,听说是教官专门找她谈话,她才去的。”

“那怎么会出事?”

林班长压低了声音,“听说是来巡视的长官看中了肖柔,非要让肖柔跟她回去做秘书,肖柔不肯。长官酒后失德,把肖柔,把肖柔强暴了,结果,肖柔就。”

“就怎么了?”

“就,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林笑棠瞬间崩溃了,一把推开林班长,朝着卡车的方向扑了过去,但两名士兵上来架住了林笑棠,林笑棠看着士兵们把裹尸袋抬走,似乎还有鲜血不断的滴下来。他大叫着“别走,别走。”

一名教官走过来,朝他脸上打了一记耳光,“林笑棠,你叫什么,捣什么乱,滚蛋!”然后向着围观的学员喊道“都看什么看,回去睡觉,军事训练都有伤亡,哪有不死人的,都散了。”

林笑棠猛地挣月兑两名士兵,像狮子一样扑倒了教官,骑在他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一边打一边骂:“**的军事训练,找学员陪那些王八蛋喝酒,还要陪他们上床,**良心都让狗吃了,好好一个人,没死在rì本人手里,倒死在你们这些禽兽手里,我他妈打死你。”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半晌,旁边的士兵才反应过来,连拉带拽的将林笑棠从教官的身上拖下来。教官已经被打得像猪头一样,被几个人搀扶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叫骂着“林笑棠,我非整死你不可,你等着,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

“都喊什么?”月光下,一个军官走进人群,“不嫌丢人啊,你们还是军人吗?”几名教官马上立正,“长官”。

“长官?”一听到这个词,林笑棠的眼睛都红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再一次挣月兑了士兵的纠缠,又扑向了那个蓄着八字胡的军官,这是第二次看到他。

林笑棠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那军官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被打的以趔趄,头一歪,一口血喷了出来,林笑棠没停手,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胯下要害处,军官惨叫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人群顷刻间又乱套了,好几名士兵扑上来,七手八脚的将林笑棠制服,林笑棠刚要破口大骂,忽然,一名士兵举起枪托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一下,他像被电击了一样,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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