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坐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这就是昨晚和吴老六还有一帮手下彻夜豪饮的结果,原本就在大富豪喝了不少,这下是彻底醉了。
整整一个上午,林笑棠就蜷缩在椅子上补着回笼觉。期间,方柔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为他泡了一杯浓茶放在桌上,好像转身走进里屋找着什么。
林笑棠愣是一动没动,没办法,头晕得厉害,浑身酸痛,再说,自己这办公室里外俩屋也没藏什么秘密。
不一会儿,林笑棠的身上便多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随后,门就被轻轻的带上了,留下的,是满屋淡淡的女人香。
直到中午,林笑棠才缓过来劲,洗了把冷水脸,这才长出一口气。
林笑棠打了个电话将阿祥喊过来,唐县之行迫在眉睫,缺了他可是不成。
阿祥听林笑棠一说完,顿时成了苦瓜脸,“大哥,这有我什么事,您还非得扯上我?再说了,不就是药的事吗?咱们不干了成不成!”
林笑棠一瞪眼,“废话,你说不干就不干啊,再说,谁让你和邱国斌有交情!”
“有交情不假,可也得分什么事,这事哪能是有交情就能办成的?”
林笑棠扔给他根香烟,帮他点着,“行了,是兄弟就得共患难,说不定你这交情就能帮上忙。”
阿祥只得点点头,“得嘞,没二话,一定顶你!”
林笑棠又向阿祥诉起苦来,去唐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最发愁的就是人手不够。大张旗鼓的带着大队人马肯定是不成啊,但带的人少了,不用问,肯定是不安全啊,所以最好是带几个jīng干的人手。
但,从哪找呢?林笑棠手下的的人,行动队的人?别提了,就那几根葱,应付个混战、打个群架、撑个场面还行,干这些个事那是绝对不成的。
阿祥模着下巴思索了半天,“你说得也对,包括咱们处里,确实是没什么人选,除了老六和你还能拿得出手,还真是没什么能打的人!”
林笑棠摆摆手,“别说那没用的了,就在省城这地界,你务必帮我找些人手出来。”
阿祥闭眼沉思着,忽然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人来,就是麻烦点。”
“怎么个麻烦法儿?”林笑棠伸直了身子。
“我和咱们省城监狱的牢头胡老四是亲戚,前段时候听他说起一个人,具体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时间长了谁也不记得了,反正已经进去有几年了,身手那没的说,咱们原先那省城附近有名的马匪,中元山五虎你知道吗?当初被军队围剿抓进来以后,那在监狱里也是个顶个的狠角sè,结果遇见这主儿,三两下就把他们给打发了,五个人都被打成了残废。怎么样,这个可以吧?”阿祥眉飞sè舞的说。
林笑棠点点头,咂吧着嘴,“这个我看行,叫什么名儿?”
阿祥用手指敲着脑袋,绞尽脑汁响了半晌,“只知道姓叶,因为少了根指头,所以都称呼他叶九指、叶九哥!”
林笑棠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省城jǐng察局的孙局长,省城监狱就在他的管理范围内,孙局长也是军情处的老交情,双方在一起没少合作,前些天成立的特别管理办公室就是jǐng察局和军情处两家合作成立的,好处,他可是没少分。而且由于这整个计划的始作俑者就是林笑棠,所以,他见了林笑棠总是表现的很亲近,对于军情处提出的事情向来是跑的特别快。
这次,也不例外,孙局长接到林笑棠的电话后,马上吩咐手下查阅了这个姓叶的犯人的档案。原来当年,他是由于一桩伤人案入狱的,案卷上记载的是在烟花之地争风吃醋,结果闹出了人命,由于打死的是一个zhèngfǔ官员,于是被判了死刑,后来因为战乱,国民zhèngfǔ南迁,省城被rì本人占领,他的案子就一直搁置下来,到现在一直关在监狱里。
林笑棠向孙局长提出,最近自己这儿缺人手,想找些悍勇之徒,所以想见见这个姓叶的,看看是不是合适。孙局长一连声的答应,马上办好了手续。
林笑棠和阿祥拿了手续,开了车直奔省城监狱。
由于孙局长提前打了招呼,阿祥的亲戚胡老四陪着监狱的张狱长就在大门口等着,见到林笑棠他们,很是一阵热情的寒暄,。
林笑棠头上的帽子是军情处,那也是省城极有权势的部门,加上庄崇先的名头响彻省城,张狱长也是打起十二个小心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先是调来了档案,其实档案里也没什么内容,林笑棠大概翻了翻,上面也只记载着这个人名叫叶明,上海人,以及他入狱的经过,其他就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
不过据张狱长介绍,这个姓叶的虽然功夫不错,但从不欺凌弱小,反倒是常常替人出头,所以在监狱里的人缘很是不错,另外一件怪事就是,别看他坐的这几年牢,逢年过节却有不少窑姐、舞女之类的人来给他送些衣食。
听完这些轶事,林笑棠向张狱长提出,能不能见见这个人,张狱长一口答应。
于是,林笑棠和阿祥在牢头胡老四的陪同下,进入到戒备森严的大牢里,刚刚打开大门,一股酸臭味夹杂着cháo湿的热气扑面而来,让两人都是一皱眉,胡老四赶紧赔笑,“林科长,实在是不好意思,牢房里通风很差,时间长了就是这个味道,怎么清扫都去不掉,您看,要不,我把犯人带出来,咱们到办公室见面怎么样。”
林笑棠摆摆手,示意没问题,就一步跨进了监舍。
走廊的两边是整齐的牢房,或许是突然看到亮光、听到人声,牢房里的犯人纷纷站起来,步履阑珊的走到铁栏杆边张望,林笑棠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那些犯人,他们几乎是一样的装扮,脏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囚衣、覆盖住脸庞的长发,空洞的眼神,虽然不时有人大喊“冤枉!”,但大多数人的眼神是呆滞的,不发一言的看着林笑棠他们这些外来者。
走到最里边的一间小囚舍,胡老四掏出一大串钥匙,找了好一会,才将门打开,同时喊了一声,“老九,快起来,长官要见你!”
林笑棠一猫腰,钻进了囚室,囚室的面积只有大概四五平方,地上铺着厚厚的草堆,透过囚室通气孔进来的阳光,显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林笑棠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里边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人。
胡老四慌忙将带进来的蜡烛点着,放在横着的铁栏杆上,接着就去拽那躺着的汉子。
那汉子这才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手上居然还带着镣铐,他伸了一个懒腰,用手拨开眼前已经粘在一起的长发,一双眼睛还算明亮,透过长发打量着林笑棠他们。
“老九,你的运气来了,咱们公署的长官要找人做事,相中你了,你好好回话,说不定就能出去,运气好的话,还能混个前程,知道吗!”胡老四脸上的横肉都笑开了花,边向林笑棠赔笑边对那人说。
“你们是谁?找我做什么?”那人歪着头,居然很潇洒的一甩长发,在透气窗透入阳光的照耀下,飞起一阵灰尘,居然还夹杂着几只飞虫。
林笑棠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他的身旁,忽然一拳向他面门打过去,那人惊呼一声,却并不慌乱,身子旋即向后一倒,伸出一条腿,轻轻就将林笑棠刚猛无比的一拳挡开了。
林笑棠去势不绝,转身一腿横扫过去,那人在千钧一发之际还不忘再甩一下长发,左臂伸出又挡住他这一腿,手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接着,他便长身而起,右手冲着林笑棠挥出一拳,林笑棠没躲避,直接一拳对上他的拳头,“嘭”的一声,林笑棠忍不住连退了两步。那人也是一个趔趄,重又坐回到木板床上。
林笑棠甩了甩手,“不错,坐了几年牢功夫倒没拉下。”忽然,林笑棠停了口,他一眼瞥见那人敞开的囚衣,油光发亮的肌肉线条十足,左边胸口上赫然绣着一只鲜艳yù滴的玫瑰。
那人满不在乎的一甩头发,“看不出,你小子文质彬彬的,却是有两下子。你哪儿的?找我做什么?”
林笑棠掏出香烟,扔给那人一根,那人接过来,看了看,“呦呵,孔雀,有rì子没见了!”说着,凑到林笑棠划着的火柴边,点着后,深深吸了一口,陶醉似的闭上眼。
林笑棠开门见山,“我是省城军情处的,干什么你不用问,绝对不会埋没你这付身手,只要你答应,就放你出去,以后就跟着我,有钱有身份,明白吗?”
那人几口吸完手里的香烟,手指一弹,将烟头弹到铁栏杆外的走廊上,顿时,对面的牢房里伸出了几只手争抢那个烟头。
那人重新躺回木板上,将双手放在脑袋下,翘起一条腿,轻轻的抖动着,“不去,还是在这儿舒服,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你另请高明吧。”
胡老四一听就不乐意了,“老九,你别给脸不要脸,林科长这是看得起你,你掂量清楚,别自己找不自在!”
林笑棠笑着拍拍胡老四的肩膀,又向阿祥使了个眼sè,示意他们先到外边等候。
随后,林笑棠走到木板床前,蹲,用手轻轻拨开那人脸前的长发,那人平静的看着林笑棠,浓密的眉毛不自觉的微微上挑,一双细长的眼睛偷出一丝好奇。
林笑棠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上海滩十三太保中的浪子,不过如此,厨子让我问你,你欠的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