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岗寨的好汉们失败之后,留下三个头目,余众四散。赶路者从那无名山谷一直到白县,一路通畅,无论是觊觎虎门镖局,或者可能冲着土麒麟而来的人,皆没有在剩下的路程中出现。拦路抢劫之事,除非是特别倒霉之人,会接二连三遇上,一般而言,在长长的路途中,能够偶遇三两次,就算是多的了。
眼看着白县在即,虎门镖局的人暗地里松了若干口气。走在前头的周复一行,在进入白县之前,已商议好那三个塔岗寨头目的处置方式。虽然是送官,也要大摇大摆,张开声势这样去送。商议之时,自然是云帆三人与周复的事情,最后实施者为周复,对于这种事情,他算是在行的。
此事没有让虎门镖局的人参与,是周复的意思。他不想欠下这可有可无的人情。里面更有一层未明说的意思,周复知道,镖局中人跟官府打交道的时候太多了,若通过他们的手将绿林好汉们交到官府中去,这犯了忌讳,对他们的行镖是不利的。如江湖上的这种说法,江湖事江湖了,若跟官府靠的太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有利用价值之时,在官方的眼里会看重,若无价值之rì,难免两方面都受排斥,太过明显的墙头草之作为,为镖局所不取。
阎乞儿是陈安的心月复随从,“伏击”虎门镖局的车队,他亦跟随着三个头目下山而来。勒索失败,他的主子被擒之后,他混在喽啰之中,随着大流被周复放过。他转过一个山头,待得云帆等人以及虎门镖局的车队离开之后,方从隐身处出来。
阎乞儿是一个自以为讲义气之人,他的老大被擒抓,没有被当场杀掉,心有余悸的他心中判断,不杀不放,或许陈安等三位当家会被送到白县去。这是他的猜测,他心存报恩之意,要在塔岗寨的头目落难之时出一份力。毕竟当年是陈安救了他一命,这听起来很是俗套,却是事实,恩情他不敢忘记。
犹豫了一阵,他决定到白县去,找一个熟人,兴许能为此事提供帮助,从而对于可能送官的陈安三人,带去几分转机也说不定。
喽啰们失去头目的指挥,就沦落到乌合之众的地步,临乱逃命之时,或奔往塔岗寨收刮几分钱财以为后路,或手足无措,寻准一个方向月兑身而去。阎乞儿本来想先回白马山,取些财物后再转到白县的,他心里焦躁,以为争分夺秒赶时间方能占得些先机,他骑了陈安的马,抄了小路赶在云帆等人入白县之前,匆匆找到白县的那个熟人,此时冯盼盼的马车才刚刚要驶入城门,进入这今晚落脚之地。
入城之前,周复吩咐手下把陈安木荣两人装扮一番,以防他们被熟人认出。在他们的计划中,是打算明rì一早就将三人送入官府的。夜长梦多,他们也管不得了,因入得城来,已将近天黑,天黑办这种事情,太过于仓促了。
空明和尚躺在木板车上到了白县,他受了重伤,就只剩下半口气了。虽然周复给了他解药,却只是粗略地帮他包扎伤口,并没有敷上特效良药。对于敌人,这已经是太仁慈了的,若不是要凑齐这三个人,一起送到六扇门去,将和尚一刀解决,是最为省事的办法。
周复找好客栈,虎门镖局的人同样住进了这家店。云帆从马上下来,他先是环视一下四周,发现一切的正常的气氛,没有因为他们这帮外来人的到来,而发生多大的变化。他尝试着用左脚发一发力,小伤之下的腿部,在半程的颠簸后,已好转了许多,剩下的痛感,相信很快便会消除。
这就是白县,入夜之时,云帆已看不大真切。他和两位师兄进了客栈,而冯盼盼如入松时那样,只等车子进了dúlì的院子之后,方下车来,必要的保密工作,虽有了云帆三个生力军,仍得做好。
这边两队人马进了客栈,安顿下来,晚饭过后,周复到了云帆等人的房间,他敲门而入,正看到云帆三师兄弟坐在桌子边闲聊,受过伤的云帆看上去已无大碍,诚然,此为小伤,年轻人禁受的住,很快便会痊愈的。
“师兄,周大哥来了。”云帆站了起来,对着田鹏飞两人示意道。
“这么晚还来打扰,真不好意思了。”周复进得门来,脸上有些许的歉意。
“还不太晚,正好我们还没睡觉。”田鹏飞道,“坐,周爷。”
周复坐了下来,道:“刚才虎门镖局的人过来,他们想明天跟我们一起离开,不知两位道长还有云帆兄弟,你们觉得怎样?他们本想亲自到这边来的,只是感觉云帆兄弟腿上有伤,需要静养,以为不能打扰,就作罢了。”
“哦?”田鹏飞有些疑惑,“他们也要到文县去吗?”
“目的地听说是京城那边,不过这一条路北上,走文县是比较妥当的。”周复回道。
“那你的意思呢?”田鹏飞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田道长,可能是白天时他们目睹了道长你的风采,起了结交之意,要跟在我们身后,沾一沾道长的光,以护他们的周全。我看他们一行,镖车的价值巨大,压力同样很大。”周复将自己的观察所得,道了出来。虽说他跟张铁衣等人有几分交情,奈何交情是交情,是不深不浅的交情,若是平时还好,他可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予些许的帮助,今责任在身,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他没有jīng力,也没有这份能力。
“师弟,你们怎么看?”田鹏飞转而问起云帆以及胡铨来。
对于虎门镖局的人,云帆没有好感,当然,也谈不上恶感。张铁衣此人,今rì有刻意结交的心思,云帆多少能够看得出来,这是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个高手朋友,就多一分好处的目的而来的,戏剧上都是这么演,云帆以为正是如此的。人的现实或者功利xìng,云帆并不会去如何排斥,这是现实世界的现实之处。可仅仅凭着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就要得到一份护持的承诺,云帆感觉这不大现实,他的心肠不会如此之热。
“师兄,我看,咱们jīng力有限,能力也有限,就不必去许下什么诺言。他们要跟着就跟罢,反正以我们的正事为主,他们的事情只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胡师兄,你说呢?”
那只中山狼迟迟不出现,这是悬在胡铨心里的任务,他不会也不想去理会这陌生人的事情,闻言他点头同意道:“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今rì之事,师弟让那个……总镖头出手时,他选择观望,直到师兄出马,将什么当家抓住,才改口的,我没什么好感。”对于老实憨厚的胡铨,发这一通言论,算是为难他了,这些rì子,二师兄也在改变,确切的说,是在学习师兄和师弟身上的一些优点,以适应山下的这个世界。
“嗯,既然如此,我也是这样想的,周爷,你就答复他们,跟着我们后面没有问题,不过他们的问题得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能力有限。”田鹏飞笑道。
这与周复心中的猜测相差不远。他理解虎门镖局张铁衣的难处,换成是他,对一个年轻的陌生人的邀请,会三思,不会冲动,这才是正常的。而张铁衣的这种表现,让其人在云帆等人那里失分,这也是事实。所以说,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如果。云帆不是老好人,他的两位师兄同样如此。
“好的,我这就去答复他们。两位道长,还有云帆兄弟,你们早些安歇,这一路多得你们,我先替小姐再次感谢你们。”周复起身,作揖道。
“嗯,你也早些休息。感激的话无需多说了,既然开了个头,跟着你们一起回到文县,这是义不容辞之事。”云帆也起身,他要送其人出去,顺便关门。
“不必送了,云帆兄弟,你得养伤。”
“没事,都好得差不多了。”这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