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帆坐了下来,倒了三杯茶,且将杯子递给大师兄以及二师兄时,平远的北边来了一批客人,他们风尘仆仆,快马加鞭之下,很快到达平远北门外。他们下马之后,总算是透了一口气,顺利通过门户,为首的那人难得露出了笑意,对着他的同伴笑道:“总算是到了平远了,嘿嘿。”
“是呀,大哥,这几个月时间,咱们……”他的同伴应了半句。
“嗯,先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谈。”
“好的。”该人差点忍不住要将话讲完,却发现他们仍在外面,身边不远处的行人似乎投来了诧异眼神,一时的放松,其人差点要漏嘴了,该死的压力。这人暗地里松了口气,幸而,他的大哥一路上的镇定、淡定,到了平远,还没有显出丝毫的慌乱来,这就是主心骨的作用了。
“今晚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领头之人问的又是另一个人。
“已经安排好了。”这个人话不多,回答之后,没有一丁点要顺着这份集体的放松,再讲一句半句话的意思。
头领对他的这个弟兄表示满意,“嗯,带路。”
他们往着已预订好的地方而去。不久之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另一队人马,十多号人的队伍也到了平远北面,他们很快到了北门,且不假思索般,在头领人物的带领之下,入驻此地。这一帮人比起刚才那一支队伍,要沉默很多,他们不愿意废话,更没有在北门处停留,以至于路过的路人们,还来不及对这些人存留几分印象,便叫他们溜走了。
路人自然不会如何计较这个问题。有热闹看时,他们自会驻足去看,没热闹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制造热闹,供别人观看。他们无聊的时候,总是无聊,别人无聊的时候,于他们本身,无关痛痒。这只是平常的常见的平庸之人,占据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
不过,路人看上去不大重要,可他们仍是各自人生的主角,对他们而言,自己最低程度上,也是重要的角sè。况且,热闹生发之地,若少掉他们,便会减少许多的成sè:有战斗中的双方,就不能少掉围观之群众,一向如此。
同一时刻,虎门镖局的人也沿着同样的大路,到了平远城。几天的路程,他们只不过比云帆三人落后一些。在张铁衣的鼓励以及镖局中镖师们的努力之下,虽然和前面那几位没见上一面,却阻止不了他们前进的信心和完成镖物护送任务的决心。
望着熟悉的平远城,张铁衣没有云帆那般敏感的感受到其城厚重历史感的心境,他只是松了一口大气。前面的路程他们接二连三遭遇拦路虎,是他们运道的不佳之处,从文县出来,破天荒的居然没有一人拦在他们前面。这何其的叫人感到高兴呢?
能不战斗,能不见血,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事。
“爹。”张天洛轻轻的唤了一声,将张铁衣自个的沉思打断。
“嗯,我们进去。”张铁衣笑了笑,尔后沉声言道。
“弟兄们,咱们到家了。”不知是张天洛的哪一位师兄叫了一声,这一声令下,他们不是开赴战场,而只是进入平远,回到了他们的根据地。
抱着浑水模鱼的心思,王朗等人尾随着一班江湖好汉们的后面,在天黑之后到达平远。上一次在花山脚的翻船,虽然王朗五人没怎么受到损害,面对云帆那莫名而叫人感到后怕的战斗力,他们本来已经很低调的行事风格,于此之后,不忘追求他们的目的的同时,更加深沉些。一贯的不做出头鸟,现下尾随好汉们,好手们的后面,不忘寻找机会捡漏。只是这五个人更加低调罢了。
要知道,凭着他们的手段,以及手底上的功夫,比起许多的好手们,都不遑多让。这就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吃亏少,占便宜多的主要原因。
在云帆手上吃了点亏,教训摆在了黄杨身上。而随着几个月的过去,虽然对于云帆这个人,五人心上都多少有几分忌惮,以及畏惧。见不到的时候,他们总因为距离上的原因,而将云帆这个角sè的位置摆在一边,未去时常重视。
云帆临走之时抛下那句“三个月后会来找你们”,他们不会深信,对于出没不定的他们,其人会有办法找得到他们。因此,就算是黄杨此人,已没有将云帆看得如何重要。必要时装孙子,但现在不是装孙子的时候。他们有正事要做。
“大哥,我看那个家伙提供的线索,应该不会有误的。”找到了落脚地,关上门后,黄杨便对着自家老大抛出这句话来。
“对,江湖上的有名气之人,都纷纷抵达此地,这肯定不会有假的。”陈汉星这一次迫不及待地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嗯,总之咱们不能当出头鸟,对,大哥。”许永历跟着投出一句。
作为大哥级别的人物,总是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他需要的是总揽全局,必要时候才会做出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显然,在他们进入平远之前,五人就达成了基本的共识,行事之准则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你们说得没错。上一次那种情况,是不能再让它发生了。”王朗沉声道。
这是近些时间来,自家老大鲜见的提起那一次他们的失利。其实说起来,云帆也没有拿他们如何,只是微微敲打几人一番,就离开了。实质的损失,在五人是没有遭受到的。这突然提起的旧事,让其余四人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张剑才“呵呵”一笑,道:“对,就听大哥的。再不起眼的小人物,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王朗眉头轻皱,摇摇头道:“这句话不假。可我们弟兄都是有料之人,也不必妄自菲薄,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必要的自信,不能丢掉。”
这句话就将好不容易形成的沉闷刺破,王朗的弟兄们皆展开眉头,有抑制不住的差点大笑起来,幸而,被做老大的准时jǐng醒掉。
王朗五人说是跟在武林人士的后面,躲在yīn暗处随时准备谋取他们的利益,这自然不假。今rì,云帆三人抵达平远的这一天,平远城内确实多了许多的武林人士,城内的土著们有这种感觉,大街上多了好多陌生人,引人注意的是,这些人大多带有刀剑,有明显挂在腰间,或插在后背,明眼人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的;也有在武器的外面用布条包裹住,遮人耳目的。总之,来了如许多的江湖中人,土著们中的敏感者,已有了几分不安。喜爱观看热闹的人,在这种时候,多了些顾忌,这种热闹,大抵不是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可以搀和的。
平民们有如此发现,作为负责平远治安的官府中人,那些捕快们当然没有例外,他们很快收到来自上面的命令,务必时刻关注外来的陌生人,特别是带有刀剑者。如雨后chūn笋般冒出来的江湖人的聚集,已叫当官的坐立不安了。
江湖事江湖了,说的轻巧,许多时候,都会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平民,更主要的是波及到他们这些官面上的人士,这不得不叫这些人打起jīng神来,时刻关注,平远城到底要发生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