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逸章抓住了那个笨贼,是在笨贼刚刚进入他的房间时,就手到擒来的。笨贼很听话,乖乖地将自己的目的道明,只是这样的目的,让牛逸章很是啼笑皆非。笨贼从同行里听说,三间客栈住进了不少有钱人,他作为新手,想都不去想就模进客栈的某家小院,趁着没人注意,找到了牛逸章的门户,这是从里面没有灯火,心中判断应该主人外出未回返之后,立即将后续的行动施展开来的。
笨贼没有想到,自己的过于仓促,过于追求效率,反而被牛逸章的眼睛发现。如此只能乖乖受擒,这是他的第一次实践呀,第一次出手就失败了,很是让他受到了打击。沮丧挂在了笨贼的脸上,他哭丧着脸,求饶道:“大爷,请看在我第一次偷东西,而您没有损失贵重物品的份上,放过小人。小人保证,rì后不会这样做了。”笨贼的以为做小偷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到了现下的境地,他有些明白了,像自己这样的新手,恐怕不会如带自己入行的那人说的那样,轻轻松松就能够发财。骗子呀,他尚来不及咀咒一声那个可恶的领路人,便叫牛逸章提了起来,三五番功夫,牛大侠手里带着一人,轻轻地跃到客栈之外的小巷里,尔后将笨贼放下,冷声喝道:“今rì姑且看在你是初犯,就绕你一次,下次若再被老夫见到,定不轻饶。滚!”
笨贼好一顿感激,感激牛大侠的大人大量,一眨眼的功夫,牛逸章已经不见了。笨贼只好灰溜溜地离开此地,他惊魂未定,虽不曾遭受毒打,反而被轻轻放过。这一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影响不小。
是继续着这份有前途的事业,或者经受失败的打击之后,洗心革面,转入光明正大的行当,做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安安分分过rì子呢?这对于一个年轻的笨贼来说,是一个问题,一个需要他思考,需要别人来提供些许帮助的问题。当然了,最后决定干不干这份工作,是好逸恶劳,或者是勤恳谋取一份正当工作,都在于这个人的决定。
所幸他涉足未深,也可能,不幸的正是在于他涉足未深。
牛逸章回返,路过亭子时,已不见那个年轻人,他虽然知道云帆住在同一客栈,已没有了和此人交谈的心思。回到房间之后,他暗叹一句,看来这么多年来,偶尔之走眼,再次说明,看人不能仅仅是看表面呀。他的第一次见到云帆,而心生好感,这无来由的自己归咎于缘分之情愫,真做不得数。
手里是一块红sè石头,普通而神秘的石头,究竟代表着什么呢?牛逸章的后天要到棋盘山去走一遭,这种决心未变。
如牛逸章一样的人,收到了盒子,一信一石头的代表们,皆是如此。区区信纸,区区红sè石头就想让他们放弃,这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江湖人的聚集,难免有过往结下仇恨的冤家适逢其会,当见面之后,有可以暂时忍住,不先解决个人恩怨的妥协者,更有仇怨不轻,二话不说就要在手底下分个高低,以消解过往恩怨的豪客。
第二天的午后,当云帆三人呆在三间客栈的二楼,老位置时,就有幸见到了沉不住气的有牙齿痕之冤家,于大庭广众之下要来一曲全武行。
这是一个热闹的午后,昨晚藏起来的江湖人,在这样的午后,纷纷出来了,开怀喝酒或者高声畅谈,不一而足。纠纷起来之时,爱好热闹,更爱好打斗的人们,明白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放松,明rì那场热闹的大戏之前的开胃菜。他们皆纷纷将目光投shè在当事人的身上。
“陈星,你果然在此。既然今rì遇见了,我们的恩怨也是时候算清了。哼,这一次你别想再有人来帮你!”这显然是一个刚入住三间客栈没多久的人,发现了仇家,他很是激动,不管不顾,来到了叫陈星的那人面前,虽手中武器还没有拔出来,看他架势,只是时间问题。
“谁怕谁,谭坤。不过,你真敢在此处闹事吗?”说话这人似乎有些有恃无恐,他身边很有几个朋友,而对方呢?不过两三人而已,人数上他陈星有优势。
“有种就单挑。”谭坤已经将那把剑拔了出来,指着陈星挑衅道。
陈星不吃他这一套,冷笑着道:“单挑算什么,有种就群殴。”话是这样说,除了有恃无恐,这人似乎更有某种顾忌,对方武器都亮出来了,对于武林人士来说,你的对手出言挑衅,自己却不敢应对,连拔出武器来都不敢,那么可以肯定,逞匹夫之勇的人,是看不起这样孬种的家伙的。
围观的人中,水平较低者喜欢起哄,好几个家伙乘机要他们闹事。水平不错,有几分名气的,只是扫视一下,却不出声,他们需要吃喝,吃喝才是他们的正经事。
“怎么了?怕了?若你在这里叫老子三声‘爷爷’,说不定老子心情好,就放过你。”谭坤虽然激动,当发现那一两句的挑衅不起作用,便将刺激的话语挑了起来,要惹起对方的怒意,只有这样,那个做惯了缩头乌龟的陈星,才有可能上他的当。
“二位客官,请不要如此激动,有什么事好好谈嘛,吃饭时间,肚子问题最大。”服务周到的客栈很快就来人了,这个不显眼的小二,可能就是不会武功的人,他根本就不懂得江湖中人的那一套,当血气上涌时,是听不得劝告的。而此处却是三间客栈,是小二们的地盘,身为地主,有排解纠纷的义务,从这一点来看,似乎小二不算是多管闲事。
“哼,”谭坤果然不吃这一套,他看都不看那个小二,往着陈星走了两步,逼近他的对手后喊了一句“懦夫”。这句话立即有效果了。
陈星脖子一粗,青筋毕现,他终于站起身来,回道:“你说谁是懦夫?光会耍嘴皮子,还以为老子怕了你?来就来!”话音刚落,他就祭出了一把剑。
“停,都说了吃饭时间,别如此激动,打坏了碗碟,伤及无辜,这多么不好。”小二身手居然不错,他来到两人中间,举着两只手,以示阻止。
这一幕有几分滑稽,一个看上去不懂武功的小二,居然有胆子拦在两个拔出利剑的江湖人中间,是不要命了,还是这个家伙脑子有问题?兴许客栈方面的安保人员是他的后盾?围观着的众人有忘记了进食,被这一幕吸引住的,也有照常喝酒,照常吃肉,对这样的小打小闹不感兴趣的。
云帆三人离得不远,也不近,他吞下一口饭后,笑道:“师兄,你说他们能打得起来吗?”在他的印象中,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是江湖人的本sè,是他们区别于别的群体的一大特sè。在章州时,他曾见过郭威被瓜皮砸中,就立即上楼殴打醉汉,这种近于泼皮的血气之勇,在他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怎么见到。今rì客栈饭厅里的这番遭遇,会不会让那边两人再次诠释何为江湖中人呢?说实话,云帆有几分期待。
“这个嘛,师兄我看不出来。”田鹏飞摇头表示自己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判断。
胡铨顾着吃饭,他对于打斗,兴趣没能培养出来,这大概算是天xìng了,尽管一路上云帆三人遇到过绿林好汉,遇到过有名气的大侠,遇到过黑夜中的袭击者,这样的遭遇,都不能将二师兄不喜好打斗之xìng格摇动,或许也有在山上时,在老道士的教导之下,所坚定了的不与人斗,可与天斗的道心罢。
道心一词,于云帆而言,很有几分新鲜感,实际上是追求某样事物的意志力和毅力以及韧xìng的杂合体罢了。
谭坤的同伙一把将小二拉开,低声喝道:“小子,别多管闲事,今天大爷在办事,你若不想被揍,就乖乖待在一边。”
中间的那个家伙被拉开,陈星便直接对上了谭坤。对于自己这个老对手,陈星已经非常的了解了,两人武艺相当,只是谭坤容易急躁,在陈星看来,这样的人成不了气候,是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跟这样的人计较。而谭坤那句“懦夫”,简直是响亮的一记耳光,让自诩涵养不错的陈星有了怒意,他知道今rì若不好好教训那个家伙一顿,事情不可能了断的。
作为一个江湖人,看重钱财,或者看重武功秘籍,更看重的是脸面问题。好比一个男人之极为看重面子,当江湖人脸皮被扯破,那么,可以想象,接下来的肯定是含恨的击打对手了。
知道同伴将小二拉开了,谭坤脸上冷笑着,不再说话,因此时的他人随剑刺,不声不响地开始了战斗。他不觉得自己是偷袭,都做了如此唠叨的开场白,作为老对手,陈星自不会对自己这样的攻击手段陌生,他肯定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
在两人要动手的时候,他们附近的食客已默契地空出一块地方来,供他们施展。自然,这些人都是些无名之辈,或者本身武艺不高的。若一个武艺高强,脾气不好的家伙就在他们旁边,不要说空出地方来,眼前两个小虾米这种扰人胃口的举动,早就应该被这一种古怪的前辈一巴掌打落到大街那边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值得庆幸的是,陈星和谭坤的运气不错,今rì他们没有遇上这样xìng情古怪的老前辈。
这简直是一场切磋嘛。两人很默契的一人攻击,一人防守,场面看上去热闹,却没有半分的惊险xìng可言。至少在云帆看来,这两个家伙,口里说得漂亮,他们手底上的功夫,真不咋样。一时之间,他的期盼落空,对于这样低水平的战斗,兴趣降低了。
这只是云帆的个人看法罢。跟陈、谭两人水平差不多的看客们,脸上却是放松的,这一场进行中的战斗,虽暂时未见到血腥,他们以为,其表现出来的热闹,就足够让他们保持关注的热情了。
陈星的同伴没有参与进来,所谓的群殴只是一句空话。谭坤的那两个伙伴呢?同样如此。
兴许是水平低了,手底上的功夫有些不受控制,陈星的剑没能砍在谭坤身上,谭坤的剑也不能落到陈星的要害之处,他们的剑双双把三间客栈的桌椅有序地破开着,那个小二不知到了何处,被拉开之后,他才明白到这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够制止得了的纠纷,估计下楼找掌柜去了?
这服务周到的客栈,软件水平还有待提升呀。这是云帆发现小二偷偷溜走之后,得出的结论。
不知那个好事者打了一个口哨,场中的两人动作忽然加快了,他的同伙们居然毫无征兆的加入了战斗,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有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小子,你们太他妈混蛋,老子想好好吃一顿饭都不能,给我躺下!”
这人一人一桌,刚才低着头吃喝时,于角落之中,没人注意到他。随着他的大喝,战斗中的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刚才的热身之后,陈星和谭坤使出了他们的真功夫,他们初始的试探动作,有表演sè彩不假,但他们之间的仇怨却是装不出来的,这来不得半点矫情。
角落中的人发话之后,居然不能给那两个混账东西以jǐng告,他急躁了,手掌一翻,将桌面上的杯子和碟子抓了起来,狠狠地砸向陈星,以及谭坤。
“暗器”在空中飞奔着,很快就到了两人的脸门。如此突然袭击而来的家伙,让陈星和谭坤措手不及。他们的水平有限,在逞过匹夫之勇后,就立即显露出来了。伴随着他们不分先后的痛呼声,这场偶遇的战斗终于暂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