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听到阿鲁特氏的话,脸色微变,但当着外臣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臣领命。”林义哲立刻答应道。
刚才在来长的路上,林义哲便想好了准备利用自己的催眠术,对阿鲁特氏如同洪钧一般“洗脑”一番,去了她的顽劣之性,省得她日后成为自己的阻碍。只是苦于深宫之中不敢轻举妄动,没有机会下手。他没想到的是,机会竟然这么快的就来了。
“刘诚印,取文房四宝来。”没等慈禧太后下令,皇后便转头吩咐道。
看到年纪轻轻的皇后竟然当着慈安慈禧两位太后的面对太监首领刘诚印呼唤支使,林义哲在心里又禁不住叹了口气。
“嗻——”刘诚印笑着应了一声,看了林义哲一眼,没有去吩咐李莲英和手下的小太监,而是亲自带人下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了桌椅和文房用具。刘诚印亲手为林义哲展纸磨墨。
林义哲起身来到书桌前,向刘诚印投过感谢的目光,刘诚印微微一笑,取过一支蘸得墨饱的的御用湖笔,双手递到了林义哲手中。
“烦劳刘公公,再取一支笔与我。”林义哲双手接过湖笔,微笑着说道。
刘诚印眼中现出惊讶之色,他用别人根本察觉不到的目光飞速的瞟了皇后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没有多问,而是马上又取过一支湖笔,在紫釉钧瓷笔洗中濯开,饱蘸浓墨,递到了林义哲的手中。
林义哲双手各执一支湖笔,他望着桌面上的洒金宣纸,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左右手一齐挥毫,在纸上写了起来!
阿鲁特氏看到林义哲竟然同时用左右手写起字来。脸色不由得变了。
她一直自负于自己的左手大字的书法,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臣子,竟然能够用左右手同时写字!
同治皇帝看到这一幕,也是脸上变色,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只见林义哲左手一个“东”字写完,左手一个“西”字也已经书就,他运笔沉稳,笔道雄浑,虽是左右手齐写,但笔势却十分流畅。没有丝毫的滞涩之意。不多时,一副楹联便一书而就。
“来!姐姐!还有大伙儿都来瞧瞧!”慈禧太后十分高兴,起身说道。
林义哲书写完毕后,恭敬的将两支湖笔放在桌旁的青玉笔架上,然后便退到了一旁,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带着同治皇帝和皇后及慧妃上前,观看林义哲写好的楹联。
“‘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好!好!”慈安太后率先赞叹道,“字写的好。词儿也好!”
“更为难得的,竟是用双手同时写就。”慈禧太后知道林义哲表演这同时用双手写字是为了回敬皇后的刁难,特意说道,“常人多以右手书写。以左手写字,已是难能,而这双手同时写,端的是更为难得了!”
阿鲁特氏当然明白慈禧的这句话是在讥讽自己。心中怒极,她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林义哲一眼。
林义哲要的便是她看自己的这一眼。就在她望向自己的这一瞬间,林义哲发动了催眠术。
阿鲁特氏突然发现林义哲的双眼好似幽深的古潭一般,深不见底,她下意识的想要转头,但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和身体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完全控制了。
不知怎么,虽然被什么控制了,但她却不知怎么,非常的享受这种被人控制摆布的感觉!
周围人们的谈话声,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但唯独林义哲的声音,是那么的柔和悦耳,富有磁性,好似能透进她的全身一般!
同治皇帝本来担心皇后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惹两位太后不开心,但他没想到,阿鲁特氏只是瞥了林义哲一眼,便平静的转身,再不说什么了。同治皇帝的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并没有注意到皇后其它的异状。
想到心高气傲的皇后竟然也被林义哲的左右手书法所折服,同治皇帝对林义哲也不由得十分佩服。
“林鲲宇,你在这书法上,想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吧?”慈安太后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臣幼时便蒙姑父姑母教诲,勤学书法,多年练习不辍,故能左右手同时书写。”林义哲当然不能告诉慈安太后,他小时候就会用左手写反字,在一位家乡的有恶趣的书法家的训练下,九岁的时候便能做到左右手同时写毛笔字,还曾因左右手书法在本市少年宫举办的全市少年书法比赛中获奖的事,只能把这一功劳归到沈葆桢林普晴夫妇身上。
“你此行经年,姑父姑母在家中想是十分惦念。”慈禧太后听出了林义哲话中对沈葆桢夫妇的思念之情,不由得心下感动,“等你交卸完了差事,便还回闽省任职吧,也好就近奉养慈亲。”
“臣谢皇太后恩典!”林义哲赶紧拜伏于地,声音因感激而变得有些哽咽。
“这孩子一片至孝,真是可感。”慈安太后也点头微笑道。
“你这一次的差事十分辛苦,回去后,先好好歇一个月吧。”慈禧太后看着林义哲因长年出海日光照射而变得发黑的脸膛,心下怜惜,便顺口赏了林义哲一个月的假。
“臣些许微劳,只是受些车船颠簸,哪里比得上皇太后日夜操劳国事的辛苦。”林义哲说道,“臣制得美食细点一道,名曰‘香团’,最是滋补可口,特献于皇太后,略表臣敬孝之心。”
“哦?”慈禧太后听到林义哲要向自己进献美食,先是微感吃惊,接着便微笑起来,“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
“禀皇太后,这香团绵软香糯,最适于长者食用。臣姑父姑母年身体一直不好,油腻的吃食对他们并无益处,臣虽为侄儿,但姑父姑母抚养臣长大,与亲生父母无异,是以时刻想着给二老寻些能助于消化的吃食。便参照古籍,做了这香团孝敬二老,二老食用后皆赞,称其益气补脑,有助神思。”林义哲说道,“皇太后勤民听政,旰食宵衣,极是劳神,臣是以进献此香团,盼能略有补益。”
“哎哟,叫你这么一说,我可是真想尝尝了。”慈禧太后笑着转头,望向慈安太后,慈安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位小太监各自手捧了一个精美的木盒进来,呈于两位皇太后面前。刘诚印和李莲英分别上前,将盒盖打开。
慈禧太后感到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定睛细看,盒内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二个分成六种颜色的小小的约有鸽子蛋大小的糯米团,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香料,闻起来不但清香无比,而且颜色鲜女敕可爱,看起来让人不忍下箸。
刘诚印和李莲英分别取过银针,依次在每个香团上扎了一下,捻了一捻,然后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才将银针收起。林义哲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人下毒暗害,是以也不奇怪。
慈禧太后拈起盒内的象牙筷子,夹了一个翠绿色的香团放进口中,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那边,慈安太后也用筷子夹了一个白色的香团放进了口中。
刘诚印和李莲英小心地观察着两宫皇太后的反应。只见慈禧太后吃过一个香团之后,又吃了一个,便放下了筷子。
那边,慈安太后也放下了筷子,她和慈禧一样,也只食用了两个香团,便不再吃了。
“收着吧。”慈禧太后取过手帕拭了拭嘴角,淡淡的吩咐道。
“嗻——”刘诚印应了一声,和李莲英亲手将盒盖重新盖好,拿了下去。
林义哲看到慈安和慈禧一人只吃了两个香团便不再吃了,心中未免忐忑,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释然。
须知清宫对于食物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康熙爱吃什么?雍正爱吃什么?乾隆爱吃什么?恐怕谁也不知道。不但外人不知道,连伺候这些人的厨子也不知道。何以至此?是因为不让知道。如果有人要在外胡吹慈禧太后爱吃什么菜,爱吃什么点心,小心脑袋搬家。这是个大忌讳,在宫里绝对不许谈这些。宫里的任何事都要上档,可是皇帝、太后最爱吃什么,绝不会写。这是不许让人知道的事。因为什么,大家都心里头明白,可谁也不说,谁说谁掉脑袋。而且宫廷里的规矩,皇帝、太后绝不说出“我爱吃什么”或“今天我想吃什么”,象普通人照下馆子那样,点上几样菜让厨役给做。这是绝不允许的。所以慈禧太后吃饭时,每次一百二十几样菜外带时鲜,就是把这些菜都摆上来,由慈禧太后随意挑选,今天爱吃这个,明天也许爱吃那个,根本不能让其他的人猜透了她准定吃某个菜。慈禧太后也故意这样做,今天爱吃的菜,明天也许绝对不吃,过一段时间,再吃这个菜。让谁也模不准这当中的规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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