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所有光在刹时分崩离析,破碎在樱花伤逝的夏天。
尘埃落定处,人走如归。
灭天的号角已经吹响,谁也无法阻止。
曾记否,黄山之巅的惊鸿一瞥,仅一眼,便注定了此生的沦陷。梦幻般迷离的风景,比不上她眉眼间的一丝风情。幽幽的琴声如泣如诉,让人灵魂平静如水。
一如既往的追逐,幻想着天长地久。却不想天人永隔。
夜凉如水,炎天光一黑袍似要融入一片暗夜之中。黑的袍,黑的发带,在暗夜中书写着无边的寂寥与思念。已经两年了,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是在失去她的七百多个日子里。她的面容却不曾褪色半分。
此时的炎天光褪去了平日里嗜杀的面庞,此时的他,恬静如画。怀中她的玉钗依然如故。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叹息。最终,又只剩下一片孤寂的暗夜。他的眼神又变的冰冷如剑。最终,将那丝温情收起。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暗夜君王,烈火神教教主又回来了。刚才那抹脆弱仿佛不曾存在。
风起,血月高悬,今夜注定是个疯狂的夜晚。只有疯狂的杀戮才能稍稍平息他内心的痛。可是,血洗天下也换不回她的一颦一笑。
她,颠覆了他的世界;
他,即将毁灭整个世界。
灭天出鞘,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烈火神教的十二朱雀圣使,四大护法早已在总教待命。不知为何,已经整整一夜过去了,教主却没有一丝吩咐。
因为,在昨夜炎天光打算下达命令之时收到了一份惊喜。月姬有消息了。所以一夜未眠的他,今早依旧神采奕奕。
只是,二上黄山,风景依旧,人已离落。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初次相见之地。蓦然抬头,看见那宁静如恒的刚毅身影,以及那把破,“哥—”炎天光轻轻唤道。
“你来了。”天命的声音依然飘渺如常年不散的雾霭。
面对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哥哥,炎天光再无任何保留。在所有人眼中,他永远是恶魔,冷血无情,杀人无数,有哪里知道他是最重感情的人。从烬园出来已经有三年时光了,哥哥还是往日的风采,可以给他永远的依靠。
“哥,你知道吗,小月她死了,我—”
天光一下子扑到天命身上,压抑的情感终于爆发。突然,一阵刺骨冰凉的痛从心口传来。幽蓝幽蓝的破天剑,贯穿了天光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很快便浸湿了天光的大片衣襟。他的脸色惊人的煞白,倚着灭天剑,总算没有倒下去。因为炎家的人死也要站着。天光始终抬头望着前面刚毅如山的背影,苦笑道:“哥,连你也不肯原谅我吗?”虽然他的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绝望.十几年的相处,现在看来竟像是笑话一样。
看着飘飘渺渺的黄山云雾,以及脚下的万丈深渊。炎天光一跃而下。青色的衣襟在一片云雾中翻涌出无边的绝望与忧伤。轻轻地闭上眼,炎天光心想就这样结束一切,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不用每天都活在地狱之中,永远也无法解月兑。身体在急速下降,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接近死亡犹如新生。
炎天命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沉静,下意识的抽出皮鞭,向炎天光卷去。转瞬之间,脸色苍白的炎天光已经被扯了上来。炎天命无法想象如果晚上那么一秒钟,天光在自己面前消逝。想到这,炎天命的心脏便传出剧烈的疼痛。没有天光,那么世界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向天光挥出屠刀,是多麽荒唐的事情啊。即便他血杀千里,搅得江湖鸡犬不宁,但是,他永远是自己最爱的弟弟。难道真要为所谓的江湖道义,便要抹杀这份亲情吗?
炎天命看着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天命胸口涌动而出,而他那一袭青衣已被鲜血浸透,。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安详和从容。如果知道月姬的死会使他如此,那么英明如神邸的父亲大人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飞快的为天光点穴止血,天命紧紧地抱住天光,沉痛的道:“光,答应哥,别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月姬也在期待你的救赎。”
炎天光虚弱的睁开眼:“哥,我一生无可恋,你为什不让我死啊!你是炎家的救赎,我只是月姬的救赎。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了。”
“你是在怨恨我对你关心太少吗?你是在以死来惩罚我吗?你若死了,我会灭了你烈火圣教,然后毁了雾隐岛上你和月姬的一切痕迹。”
炎天光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听完天命有些孩子气的威胁,再也无力支撑,昏了过去。
炎天命此时已经乱了方寸,紧紧地抱着天光,仿佛一松手,炎天光便会消失一般。
炎烬到达黄山时,便看到这幅景象。早已沉寂多年的心竟也痛得无法呼吸。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天命,”
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炎天命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作为武林盟主的炎烬常常深入浅出,很少在外面露面。此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天命抱着天光,站了起来。
已经年近五旬的哑巴烬看起来仍不失当年的风采。举手投足见。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但天命清楚地知道这么多年来,表面无比风光的父亲一直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