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地斩天 第五十五章 求援

作者 : 凤千缺

()清冷的街角,银绡飘渺,宫髻高挽,衣衫胜雪。人却软软躺卧在地。看到谈笑僵硬身体的一瞬,陆常欢不由身子微微发抖,右手吃力地举起,有些不忍但还是用力地拍下:“谈笑,谈笑!”

怎料谈笑竟一骨碌爬了起来,揉揉后脑勺道:“我刚刚好像被人揍了一拳,好疼!”

“原来你没事啊,我还以为你死了!”

尹依然一袭黑sè紧身衣,几与黑夜融为一体,一双眸子却在夜空中显得极其明亮,谈笑登时眼睛一亮:“这位美女是?”

陆常欢正思量该如何向他介绍这名女子,怎料尹依然早目不转睛地盯着谈笑观了许久,此时忽然恼羞成怒,一个巴掌甩了出去。

“大变态!!”

陆常欢不忍地道:“你不该打谈笑的,他的动机非常之伟大!”

尹依然隐隐猜到这个恶心的男人扮女人是为了引出七凶头陀,但打了便是打了,难道自己一个美女还要扬起脸蛋让他打回来么?道歉就更不可能了,谁让他做这种恶心事!好在谈笑虽被打懵,却因对方是美女的缘故,完全不计较,尹依然倒也未再愈发无理取闹。

本想从谈笑口中问出七凶头陀最后走的方向,怎想他是完完全全被偷袭,毫无所觉,毫无所知,陆、尹二人大为失望。谈笑追问缘由,陆常欢便将汪盈被捉之事同他说了,尹依然加以补充,才知她与汪盈也是今rì才到,本一心为民除害,怎料当晚却遭变故。

谈笑沉吟片刻道:“虽然彤霞派弟子少在俗世走动,但汪盈师姐大名我却知晓,既然连她都轻易被擒,想来这七凶头陀绝非我等三人能敌。”

尹依然听罢便觉他极为胆小怕事,心想他连师姐面都未曾见过,怎肯出力相救,面上登时浮了一层寒霜。谈笑见她变了脸sè,早将她心中所想猜中了仈jiǔ成,道:“尹姑娘且听我把话讲完。我之所以强调这凶僧本领大,无非是想让你明白,眼下我们暂时无能为力。人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若是咱们贸贸然前去找他决一死战,怕是几个照面就被杀死,咱们的死岂不真个是轻于鸿毛?汪师姐是我正道栋梁,救她自是义不容辞,但要成功,非得找几个得力帮手不可!”

尹依然这才心绪甫定,却又皱眉道:“他已不能回紫薇宗,清静宗同彤霞派又离此极远,谁能充当帮手?”

陆常欢也喟然一叹,当初在乌龙山便见七凶头陀害了许多可爱孩童,这几rì他掳去众多年轻女子,怕是应邪法修炼之需采补元yīn。汪盈虽然本领高强,但此番却跟一班弱女子一样,有被玷污清白的凶险,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营救。

正思忖间,小凤突然自他怀中拼命扑腾而出,大声叫道:“有危险,快、快逃!”

他的第一反应是小凤又在恶作剧,两手禁不住又要去揪,怎知鼻中突然吸进一股淡淡血腥之气,抬头一探,却见一个满脸煞气的青年和尚踏着一朵红云,已到了近前。仓促间不容闪躲,但这和尚狂笑一声,一柄血光闪烁的禅杖已朝他胸月复横扫过来。

生死攸关之际,一柄青sè仙剑倏地斜刺里杀出,堪堪架住禅杖。他只道是自己眼花,定睛看去,见挡在自己身前的确是尹依然无疑。她破天荒的挺身相救倒令陆常欢既尴尬又难堪,“谢”字实难说出口,只拔出生锈铁剑yù将她换下。

那边谈笑也已褪了女装掣出黑刀,两人正yù上前拼命,却听“锵”的一声,尹依然掌中仙剑已断为两截。又听她惊叫一声,已被那和尚如老鹰抓小鸡一般逮在怀中。陆常欢大惊之下cāo剑便砍,那和尚却不屑地一笑,早抱着尹依然架起红云直奔天边去了。

正yù架起飞剑追去,却被谈笑拉住,道:“使不得,去也是送死!”见陆常欢不以为然,谈笑抬起左手道:“方才你当我是作壁上观?我师门清静宗有一套秘法,名唤‘掌心知’,在追踪术中属上乘,我刚习得数rì,此番首次施展侥幸成功。”

陆常欢观他左掌,果见正中有一个奇异图案,在夜空中闪着蓝芒。原来谈笑看那青年和尚第一眼便猜出他即是七凶头陀,因此才未在第一时间做出那以卵击石的举动,却是暗暗下了“掌心知”,这也亏那凶僧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这般容易。

陆常欢也自知追去必定无还,只不过心有怒气罢了。见尹依然两截断剑横陈在地,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情绪,又是难过,又是焦躁,俯身将断剑拾起,也不管手上疼痛钻心。

两人返回客栈,过了几炷香的工夫,谈笑告知,那凶僧已有许久未曾移动,想来已是返回巢穴。又运功判断了一下位置,大约是城东偏北三十里。

客栈中有伙计轮流值夜,两人便去客客气气地询问那城东偏北三十里处究竟是怎样一个所在。那伙计闻言本震惊不已,但见两人一个身背长剑,一个身背宝刀,气宇轩昂,绝非寻常之辈,便道:“两位少侠有所不知,那地是本县一个大凶之处,名唤yīn风岭。山虽算不得高,却多有猛兽毒虫盘踞,传说更是常常引来妖邪之物,因此自几百年前便是一处禁地。我看两位俱是善良之辈,还是莫要靠近那种地方为好!”

两人道了谢,回了房中。过了片刻,谈笑苦笑道:“那凶僧又到了,看来今晚不掳足十数人不肯罢休!”

世上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明明知晓残忍之事即将发生,却完全无能为力。两人便是这般呆坐,半晌无言。

过了良久,陆常欢突然起身,谈笑急道:“万万不可!”

陆常欢正sè道:“你我于此呆坐无疑是浪费时间,不如即刻出发前去邀请帮手。紫薇宗最近,我是势必要回去碰碰运气的;如若无人可用,我便折去彤霞派,以我如今脚力,rì夜兼程不消两rì便能赶到。谈笑你便回清静宗,顺便托人传信白鹤寺!”

谈笑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是唯一之法。只是,即便这样也要等上三四rì才能救人,只能期冀那二人吉人天相了。

既与谈笑分别,陆常欢便趁着夜sè赶路。他从未在夜晚御剑飞行,自是大感不习惯,好在因常习砺魂之法的缘故目力惊人,这才没有浪费许多时间。饶是如此,等他赶回紫薇宗时已是清晨。

山门前,他自是不敢跨越一步。已得明令三年不得返回,紫薇宗上下几乎人尽皆知,守山的师兄也是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师兄,烦劳你通传一声,就说六指峰陆常欢有紧急要事,请宗主派一位首座相见!”

那守山的弟子忍不住笑道:“陆师弟,你这玩笑话可当真不好笑。且不说今rì是试剑大会半决赛rì,便是换做平常,也没有弟子敢这般令一脉首座‘来此相见’呀!”不过见陆常欢神sè严峻,绝不像信口开河,便又道:“师弟你若当真有要事,那便先告知我,等我换班时,再找一脉首座,原封不动地说与他,你看可好?”

陆常欢一想,此事虽然紧急,但毕竟未曾牵涉到什么机密,让这位师兄牵线搭桥也未尝不可。不过事情紧急,他便央求对方先去传信,自己暂替他守山。但守山责任重大,对方怎敢随意托付旁人,因此严词拒绝。陆常欢无奈,当下便将纯卢县女子失踪、彤霞派两女前去调查反被掳走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更是将那七凶头陀便是八年前白鹤寺杰出弟子无法也讲了出来。

那守山的弟子听罢低头不语,过了片刻才道:“陆师弟,我劝你尽快赶去彤霞派,紫薇宗恐怕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一者,彤霞派虽勉强算是正道宗派,却素来独行独往,与我派并无深交。二者,如今我派四十年一度的试剑大会未毕,况前rì发现内jiān假冒的弟子,如今正严加防范,抽不出高手。三者,那七凶头陀既是白鹤寺弟子,那便应当交由白鹤寺清理门户,我紫薇宗如若插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因此,即便是禀告了各位师长,怕也不会称了师弟的心意!”

这虽只是那守山弟子的一番推断,陆常欢却听得脸sè煞白,他早知正道各派之间维系的关系远不如后辈弟子的相交,只是不肯过多想象。现在想来,便如宗主那般和善的人物,恐怕也当真会找个借口搪塞,将自己打发。当下他便谢了师兄的提醒,又求师兄无论如何都务必要将话带给一位首座,最好是宗主本人。另外也托他带信给苏聿明,要他先去纯卢县等着自己。

便如那守山的师兄所言,恐怕谈笑此番也会无功而返,只有彤霞派才是真的势在必行。想到此处,陆常欢顾不得休息片刻,立即折向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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