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地斩天 第六十五章 珠沉璧碎

作者 : 凤千缺

()瘦削的身躯,久久不曾打理的髯须,可称英俊但眉宇间透着七分煞气的脸庞;血红的僧袍,血红的禅杖,不是七凶头陀是谁?

南宫情作为此刻唯一的战斗力自是第一时间便赶了上去。八年前她只是个小女孩,因此她并不认得当年白鹤寺的杰出弟子无法,见到这个和尚横在一旁,满身煞气几乎比自己见过的所有魔道中人都胜上三分,不由拧起双眉,道:“七凶头陀,我虽不晓得你的来路,但你毕竟也是魔道。我霓裳宗与你井水不犯河水,这几人都是我的朋友,你便放过他们吧!”

她说这话倒不是服软,一来是为陆常欢争取一点时间,二来她完全不了解对方,因故想借机探听一些虚实。之前陆常欢只是讲他厉害,很厉害,除此之外别无一言,她根本不晓得这凶僧其实算不得魔道,严格来讲应该是一个疯子,嗜血的疯子。

七凶头陀虽入魔已深,但也并非听不懂人言,听完她的话先是不语,少焉,突然桀桀低笑道:“我是河水,杀了你就犯井水了哇哈哈!”眼中凶光一闪,血红的禅杖风卷残云般直扫过来。

陆常欢不敢瞻顾左右,只咬紧牙关催满气力,他虽然有跟凶僧拼命之心,但不是现在。他只希望南宫情当真有办法对付他。

但听“锵”的一声,禅杖和仙剑猛地撞击在一起。七凶头陀稳稳站立,南宫情却是连人带剑退出七八步之多,不止虎口发麻,就连整条右臂都有些酸痛。

“这凶和尚果真厉害得可以,单这蛮力几乎无人能及……本姑娘真是蠢,来趟这趟浑水!”只硬拼了一招,南宫情便知自己实力跟对方强弱悬殊,败即是死,她心中忍不住替自己不值。不过此时想这些又有何用,事已至此,只能奋力一搏了。

当下退出三步,手腕一抖,祭出三柄赤红的飞刀“樱吹雪”。念诵口诀,三柄飞刀刹那间化作上百道红线,直接覆盖对方全身。“樱吹雪”跟紫薇宗的“分剑化影”的剑诀不同,分化百柄尚不是它的极限,但分的越多,每一柄的力道便越小,速度也越低。单纯放出三柄她几乎可以做到例不虚发,可是这凶僧实力骇人听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以三化百,地毯式轰炸,目的只在伤到对方。

见得点点红线扑面而来,七凶头陀却不慌张,双掌一拍,禅杖一横,整个身子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瞬间便疾如狂风。点点红线击向狂风之中,却如螳臂当车,只听得叮叮作响,片刻间便消于无形。

仅剩的三柄飞刀如废铁一般落向地面,与此同时南宫情“噗”地吐出一小口鲜血。这“樱吹雪”她祭炼已久,如今被破,自是连累身体受了一点轻伤。无奈地朝陆常欢望了一眼,见他拼命全力但那两柄短剑却还是剩下三分之一,她不由银牙一咬,自法宝囊中取出一对奇门兵刃。

这是一对钺,银光闪闪,形状特别,依稀可以看出凤凰之姿。当初她以这飞凤双钺偷袭陆常欢,不想不单未能伤他分毫,这对自己最心爱的兵器反被他毁了。之后她在师父面前央求了好长时间,师父才答应托朋友将它们修复,想不到这才刚刚修好,便逼她立即拿出来。

“喝!”一声轻叱,飞凤双钺化作两团白光,如同两轮嗜血的满月,直击七凶头陀面门。那凶僧眼高于顶,视之如小孩玩具,当下嘿嘿一笑,血红禅杖飞速抡起,便yù将其绞为残月。

飞舞的禅杖划破了虚空却一无所得,刹那间,两轮满月却从两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继续朝他绞杀过来。招式既已用老,七凶头陀也顾不得多想,当下一甩袍袖,身子闪出数丈。怎料这一双银钺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几乎是黏身而至,他挥舞禅杖,又扑了个空。不得已,他只好重复对付近百柄飞刀时的伎俩,整个身子如同陀螺一般疾如狂风地旋转起来。

见他毫无新意地再化为一个陀螺,南宫情不由莞尔一笑。凶僧哪里知晓,她的飞凤双钺虽然杀伤力算不得太强,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天下最容易驾驭的一样兵器。此前祭出的“樱吹雪”在cāo作xìng上尚不及普通飞剑,发出无悔,不能转向,不能收回,只能一往无前。但飞凤双钺却如一个最听话的乖宝宝,要它转身便转身,要它返回便返回,要它倒立它绝不会翻跟斗。上次是她太过轻敌,所以才会使双钺被陆常欢毁掉,若是换做平常,陆常欢绝对有死无生。

身子如同陀螺飞转,只是七凶头陀应付稍为难缠的兵器、法宝之时的一个权宜之计,此刻他绝无办法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南宫情也清楚这一点,因此早早地收了双钺,持剑护在身前,悄悄闪身到凶僧面前,笑吟吟地望着他,只待他头晕目眩的瞬间一剑插进他心脏。

然而,她毕竟还太年轻,太过自以为是了——一个实力超出她数倍的煞星,又岂能如普通人一般因旋转过多而致头晕目眩?!七凶头陀早觉不对,将禅杖护住心脉,停住旋转,却见那个身穿火红sè衣裙的贱人正在眼前,顿时大怒,大吼一声:“哇呀呀~”血红禅杖全力一抡,但见一抹血光直接罩住了南宫情全身。

好在南宫情并非毫无准备,虽未能先发制人,但是有“紫菱”剑护在胸前并第一时间抵挡,对方的猛烈攻击也没法立即取她xìng命。不过,饶是如此,她依旧被凶僧自空中直接砸落地面,正好落在陆常欢脚边。

陆常欢心中一颤,两只手陡然一缓。正在这时,南宫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冲他笑笑,道:“半盏茶。”

她是说:先别管我,我还能坚持半盏茶的时间。

陆常欢咬紧牙关,硬着心扭过头去。尹依然两手上的短剑只剩下最后四分之一了,只要拔出来,他们就可以躲进璇玑洞府,然后找机会逃出去了。

就差最后一点了,最后一点了,依然,不要怕……南宫姑娘,辛苦你了……

他手上的伤似乎一瞬间全好了,而他的潜力似乎在一瞬间被全然挖了出来,两柄短剑似乎插得也不像之前那般牢固。他甚至感觉,只需几个呼吸的工夫,尹依然便可得zìyóu!

然而,他并不知晓,南宫情跟他一样年轻,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孩。她虽然并未受重伤,但是,坚持半盏茶,却是彻头彻尾的大言不惭。不过转眼的工夫,她便再一次跌落在陆常欢脚前。

陆常欢没有转头,他把转头的力量都用在了拔剑上。他没有恐惧,他把恐惧这种情绪都化作了拔剑的力量。

就差最后一点了,就差最后一点了……

“陆常欢(陆师弟),小心!”南宫情和汪盈失声喊道。

一抹红芒自他身后奔来,那是血红的禅杖与血红的僧袍!

“噗嗤~”两柄短剑终于挣月兑了岩壁的束缚,被一股大力飞甩出近十丈。而躲避不及的陆常欢直接被这股大力带得仰面朝天,刹那间,一对小脚轻轻踩踏了他的脸。

蓄力已久的禅杖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少女的胸月复,七凶头陀脸上的煞气突然突然减了八成,两只眼珠依旧凶狠,但却带着几丝惊恐。禅杖倏地拔出,滚烫的鲜血如天女散花洒落全地,少女的身躯软软向后倒下。

“依然!”陆常欢仆倒的身子猛然向前一滑,将尹依然紧紧抱起,眼泪早已夺眶而出,滴滴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血红滴血的禅杖并未即刻扫落,陆常欢咬牙切齿,逼回了满身的杀气,就地一滚,抓起了南宫情的手,又朝汪盈叫道:“把手给我!”

怎料此刻突然当先有一只大手抓小鸡般将汪盈拎起,正是七凶头陀。

“可恶!”陆常欢登时目眦尽裂,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咬咬牙,与二女一齐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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