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人正是秘密派往鲁威国的使节团,他们目的就是用金银贿赂鲁威国的权臣,让其在鲁威皇帝面前进言退兵。
那黄姓的面容儒雅的是礼部左侍郎黄礼杰,他是这次出使的副使。而病倒在床榻上则是正使张泰观张国公,这位国公爷资历极老,满朝文武大臣都要卖他三分面子,朝议的时候群臣一致推举他做使团的正使。
只是张国公年近七旬,首辅周悟曦又指派礼部左侍郎黄礼杰从旁协从,黄礼杰虽说是科举出身,但为人圆滑,做官善于钻营,又识人情世故,因此大臣们也并无异议。
六个jīng壮汉子则是从大内侍卫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个个武艺高强,先前在客栈大堂里的那个黄脸汉子是他们的首领。别看他满脸病态,实际上练的是一种奇异的内功,这种内功练到了极致,人就呈现出一种病怏怏的模样。
黄脸汉子叫齐斐,是大内侍卫的首领。他本来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后来受了招安做起了皇家的侍卫,从此和江湖划清界限。其他五位都是他的手下,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
楼上房间里的这两位,刚才被黄礼杰喝止的那位叫赵五,他的一身横练功夫早已经炉火纯青,没出声的那一位叫陆兆,除了拳脚功夫外,尤为擅长轻功。
楼下跟随齐斐的那三位入宫之前是师兄弟,但论起武功来并不是出类拔萃的,但这三人有一套合击之法,联起手来可以应付六七个高手。这三个师兄弟分别叫滕云山、唐溪桥、管善水,平rì里这三人形影不离,在大内里当值时也是如此。
这一行八人自从得了皇命,便收拾了财物后rì夜兼程从万晏往鲁威赶去。等到了鲁威的国都珘埕后,他们通过早已经打好的关节拜访了鲁威国的宰相南宫敬道,在献上八颗斗大的夜明珠、两株丈许长的珊瑚宝树和一叠厚厚的银票后,南宫敬道终于告知他们此次鲁威用兵的底线,这行人不敢自作主张,就赶紧往回赶,准备回朝商量对策。
只是张老公爷年老体弱,一番奔波下来早已疲惫不堪,只是他一直暗自强撑,前rì到了这小镇就病倒了,还好这个时候他们得知尚越军已经在晋州城和鲁威军相持,这才停下来歇了两天。
黄礼杰一边吩咐随从找郎中,一边向店家打探路程。还好这老公爷只是太过疲惫,调养休息一两rì便可以继续赶路。黄礼杰这才心下安定,他心知前方官道已经不通,便委托店家寻找熟悉路况的脚夫,还万般叮嘱韩掌柜不要说出去。
先前他听说韩掌柜已经找到熟悉路途的脚夫,心中顿似落了一块石头,后来又听说有个人要加入进来,饶是他修养甚好,也忍不住心中月复诽不已。
只是他听了那个要同行的人是个孩童时,顿时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来。他们这行人从鲁威回来,为了赶速度,身上只带了防身的兵器和银票,明眼人一看连镖物都没有,就不会相信他们漏洞百出的说辞。如今带上一个小孩上路,正好说成是他们此行所要保护的目标,这下就不由人不信了。
作戏就要作全套,至于这个小孩会不会耽误行程,反正他们这路上还雇了几个脚夫,必要时就让那几个粗鄙脚夫背着他走。
黄侍郎一打定主意,就让韩掌柜把那小孩带过来见上一面。
话说这边周方在客房里等得都快不耐烦了,韩掌柜才推开门,面露喜sè地说道:“这位公子,那雇脚夫的客官已经同意你跟随他们一起上路了,你这就跟我去和他们见上一面,明天就一起上路。”
周方听到事情已经敲定,也放下心来。这便跟随韩掌柜,往走道尽头那边走去。
话说楼下那四位侍卫刚才就听得京城字眼,生怕有什么闪失,顾不得吃饭就赶了上来,周方进来的时候,正好那赵五正向齐斐报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齐斐边听边赵五讲,边用清冷的眼光望着周方。其余的四个侍卫从分站在四周,形成一个包围的态势。
那赵五足足讲了一盏茶的功夫,齐斐这才收回放肆打量的眼光,回身低头向黄礼杰笑声说道着什么,那黄礼杰也低声说着。
半天后,齐斐一收手,退到了黄礼杰的身后,看样子是同意了。
看到他们的头领这副模样,那四个侍卫心有默契地散开,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起来。
黄礼杰这才转过头来看这个要跟随他们一起上路的“孩童”,他心中还认为是七八岁的孩童,哪知道进来的这少年足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心有不喜,说话就带着不悦。
“你不是说是个孩童的吗?”他不满地质问韩掌柜道。
“客官,我问过了,这位周公子只有十二岁,只是长得有些成熟而已。”韩掌柜赶紧解释道。
黄礼杰望了望身后的齐斐,齐斐向他点了点头。
黄礼杰放下心来,他转过头来问周方道:“少年郎,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落难?”
周方无奈,这又把刚才对韩掌柜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等到周方说完,那问话的黄礼杰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朝身后的齐斐使了一个眼sè,就退到后面去了。
周方一看在楼下大堂看见的那个黄脸汉子上前,心中有些忐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黄脸汉子虽然不动声sè,但是周方隐然觉得这群人中数他最危险。
那黄脸汉子看了一眼周方手中的钢刀,哂笑道:“怎么,你也会武功吗?”
他这话音刚落,周围的四个汉子就放肆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会一点功夫,这刀是半路捡的,用来防身。”周方回答道。
黄脸汉子点了点头,他挥手让那四个汉子止住笑声,又打量了一番周方的身形,这才说道:“虽然二当家的同意你和咱们一起走,但俺还要跟你说几件要注意的事情:首先咱们赶时间,所以若是你脚力不够的话,咱们不会管你;其次这一路上你要本分,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还有到了京城后,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咱们,谁也不行。你明不明白?”
周方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前面两条都很合情合理,至于最后一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黄脸汉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俺叫齐大,俺这四位兄弟分别是赵亮、钱多、孙思、李武,刚才问你话的是俺们的黄二当家,躺在床上是张大当家。咱们明天就出发,你早做准备。”
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称呼各人时自然就用上了化名。
韩掌柜知道对方下了逐客令,连忙拱手称谢道:“多谢两位当家,多谢几位英雄好汉,我们这便去准备。”说罢拉着周方退出了房间。
周方随着韩掌柜走下楼,只见刘舟跷着一条腿坐在凳子上,正拿着一壶酒往嘴里倒,他桌子上还放着几碟下酒菜,他一边喝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小调。
韩掌柜从后面一巴掌打在他得意洋洋的脑袋上,直打的他头猛地往前一倾,嘴里重重的呛了一大口酒。
“谁?哪个混蛋敢偷袭我?”刘舟猛地跳了起来,恶狠狠的问道。只是他一转头,发现是韩掌柜,脸上立马转变成一副讨好的表情。“我说谁呢?原来是舅舅你啊,怎么样,事情都办完了?”
“哼!”韩掌柜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也不说话,拿起碟子里的花生米就往嘴里送,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舅舅,来吃这个。”刘舟讨好地把一碟麻辣耳丝往前推了推,又给韩掌柜斟了一杯酒,这才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等韩掌柜的下文。
韩掌柜夹了一大筷子的麻辣耳丝送入口中,又饮尽了杯中的酒。他大呼了一声痛快,才说:“嗯,都办妥当了。”
刘舟看了看还站在旁边的周方,示意他坐下,又给他舅舅斟了一杯酒,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那我的牙钱……”
韩掌柜脸sè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还好意思跟我谈钱,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给我惹多大的祸?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舅舅,我再也不敢了。”刘舟赶紧求饶道。
“哼!”韩掌柜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柔声道:“那几个脚夫有没有问题,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我办事,您就放心好了。”刘舟拍了拍胸膛,又斟了一杯酒给韩掌柜。然后他转头问向周方:“小公子,不知道你有没有钱付账啊?”
周方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放,也不说话。
刘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一把抓过银子,就往外跑,边跑还边说:“这银子就算我的牙金,谢谢小兄弟了。”
“喂,你别走。”韩掌柜一下子站了起来,就想去把他拦住。周方拉了拉他衣服,摇了摇头。
“算了,掌柜,这钱就算我谢刘兄的带路之恩。一点小钱,不要放在心上。”周方又从身上模出一锭银子,递给韩掌柜说:“掌柜,不知道这个够不够我住店的了?还有,麻烦你叫伙计给我多准备几天的干粮,余下的就当赏钱吧。”
韩掌柜掂量掂量这银子的分量,心里又算了算账,知道这银子足够了。这才笑着说:“周公子,银子够了,我把这桌子撤了,重新给你上一桌好的酒菜,待会儿我给你收拾一间上房,你尽早休息。余下的事情我保证办得妥妥当当,保证不耽误你明天赶路。”
说罢,他便让店小二过来收拾了桌子,又上了一大桌酒菜,陪了几杯酒才离去。
周方用完了饭菜,就早早地进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语。
第二天寅时,就有伙计早早地叫醒了周方,周方洗了把冷水澡,接过干粮袋子,便出了客栈。
这时天还没有亮,但昨天所见的那行人早已经在门外等候了,那齐大举着一只火把,表情很是不耐烦,他见周方出来了,就招呼大家出发。
这行人比昨天多了两个面容苍老的脚夫,一个脚夫牵着一只骡子,上面坐着那大当家,另一个举着一只火把,在前面领路。
这一行十一个人,就在灰蒙蒙的清晨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