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胜男去赵双家,其实是想了解一下赵大驴和他那晚老伴儿跟儿子儿媳妇的关系。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这家务事要处理不好,往往会牵扯到整个村子的和谐。特别是风箱峪,村子不大,但家家户户沾亲带故的很多。尤其是当庄结亲的,比如柳胜男,婆家离妈家就隔一条胡同,两口子打架声音稍微高一点儿,娘家妈就能听见。赵双媳妇柳红霞也是本村的,跟那老王家大丫头是表姐妹,柳红霞管大丫头她妈叫姑姑。
柳胜男去找柳红霞的时候,柳红霞正跟大丫头通电话,大丫头说她已经回来了,眼下住在县城里最豪华的凤凰宾馆。见柳胜男进来了柳红霞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只轻描淡写地告诉柳胜男说大丫头回来了。
当时,柳胜男并没在意。因为,那大丫头在村里边是出了名儿的黄花菜,念初中时就跟学校的体育老师搞对象还做过一次人流。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在柳胜男的服装厂干过几个月整烫,后来嫌活儿太累又不自由就不干了。后来又在靠山镇上的理发店里学理发,其实就是给人洗头。没干几个月就跟店里的外地理发师搞上了,俩人经常在店里边鬼混,被老板给双双辞退了。再后来她跟着那个理发师去了县城,也不知道结婚没结婚,反正抱着个小闺女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原来,那理发师在老家有媳妇有孩子,人家媳妇找上门儿把理发师拽回了老家,大丫头没了依靠只好回到风箱峪自己的家中。
好在大丫头的父母都被她哥哥嫂子接到省城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儿。回来后,她拉扯着个孩子也干不了啥。柳红霞看她可怜,就让赵双在村里边给她安排了个看水塔的活儿,每天早中晚开一次闸门,往水塔里上一次水供全村人吃喝饮用。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工资,日子过得虽然紧紧巴巴,但娘儿俩好歹能活着。没想到,一年前大丫头不知跟谁学会了上网,而且没上几次就被网友给勾走了。临走时,她跟谁也没念叨到哪儿去,只是把水塔的钥匙交给了赵双,让他先照看着,说自己去看个朋友,过几天就回来。谁知她这一走就是一年多杳无音信。这期间,柳红霞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只告诉柳红霞自己在南方呢,过得挺好的,不用惦记她。
柳胜男跟柳红霞说了些两口子过日子要互相关心,互相担待的话儿,劝她啥事想开点儿。俗话说:东边下雨一边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白天吃的一锅饭,夜晚睡得一个枕头。一家子过日子哪有筷子磕不着碗的?说过去闹过去就算了,可不要记死疙瘩。柳红霞说:“姐呀,都不苶不傻的这些大道理谁都懂啊,可一家子过得挺好的日子,冷不丁冒出来个搅屎的棍子您说烦人不烦人呐?”
柳胜男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后婆婆,当即笑了笑说:“呵呵,这也得两说着,你公公刚六十多岁,为儿子不受气,打了三十多年光棍儿,给儿子把新房盖起来咧把媳妇娶上咧孙子也有咧。如今,你们一家小三口热火盆儿似的,他自己孤孤单单跟前连个说话儿的都没有,你们瞅着不别扭哇?”
柳红霞说:“他娶晚老伴儿我们俩不反对,可他不该娶了后老伴就不管亲儿子亲孙子啦。原来我去镇上做小工他又看孩子又做饭,有时候连衣服都帮我洗喽。可自打那老**进了门儿他还啥都不管咧,这还不算,俩人还在后院养鸡养兔子,骚气哄哄害的我连窗户都不敢开。”
“嗨,那你也不该把小兔子给用水泼死呀。”
“哼,谁知道他那兔子下崽啦,又没人告诉我。”
“妹子,啥事儿都怕翻掉个儿啊,咱总得讲理不是?”
“姐……哎呀,大丫头来了。”
柳红霞刚要说啥,一抬头看见门口进来个人。柳胜男跟着起身往外一看,一下子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