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乎到许久,直到一切布置妥当,姜佩雯才和枫若上床睡觉。
几乎是刚刚睡着,她便被一阵阵刺耳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双眼一睁,嘴角迅速一勾,露出一丝微笑。
看样子她昨儿的成果是被人发现了!
姜佩雯腾的一下跳下床,穿好衣衫便走出房门。
邵梓清的屋子和她的不在同一侧,她走过去时邵梓清的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远远的她隔着人群可以清楚的看见服侍邵梓清的婢女僵在了原地,身形僵直,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这时,肖如雪几个小姑娘已经到了门前,做为东道主,肖如雪最为紧张,生怕出了什么大事,她提着裙子,快步的穿过人群,边走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
可她话才说到一半,便生生的噎住了。
肖如雪整个人僵在原地,瞪圆了眼,张着小嘴,看着门外地上那条白花花的身躯,顿时傻了,连立马避开都忘了。
邵梓清的门外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全身一丝不挂,背超天,顶在门上,头朝外垂下挨在地上,保持一种磕头谢罪的姿势。
这时后面的少女也到了肖如雪身边,正诧异她为何如此表情,便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她们都是还未出阁的少女,平时出门的时间都少,更别说见到如此刺激的场面,短暂的呆愣过后,心中的惊慌再也压抑不住,捂着脸此起彼伏的尖叫着往外冲。
而此时姜佩雯才打着哈欠,慢慢的走到了人群外。
瞅了眼地上的男子,姜佩雯眼睛轻轻眯了眯,为了使他能坚持到现在仍然保持这种姿势,她昨儿可是把那竹筒对着他的鼻孔将迷香一丝不漏的全灌了进去,现在这样看来,那迷香效果不错……嗯,姿势也不错!
和她差不多时间到到的还有邵梓林。与其他人随意披着衣衫匆匆而来不同,邵梓林的衣袍一如既往的整齐、发髻更是一丝不苟,一路走来,双手轻轻的摆动,嘴角轻轻弯起,全身上下带着无比的从容和潇洒。
“发生了何事?”他声音依旧清朗,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欣赏,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肖如雪等人低着头没头没脑的往外跑,根本连眼角都没夹他一下。
邵梓林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再一抬头便看到自家妹妹房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个个神色古怪的交头接耳,有几个少年瞥见他,脸上顿时泛起一抹奇怪笑容,有些嘲弄、有些讥诮、带有些幸灾乐祸。
他心里顿时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冲了上来。
下一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什么举止,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扒开众人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地上那道光溜溜的身影。
这是什么?什么?怎么会在自己妹妹房门前?
邵梓林脑子里顿时嗡嗡的响成一片。
“咦?这是什么?好像有字!”这时围观的一个少年忽然道。
接着他一脚踹在男子身上,顿时男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翻了个圈,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和那软哒哒的……
顿时一阵尖叫猛的响起,唯一留在此处的女子——邵梓清的婢女也捂着脸跑了。
围观的众人看了眼男子垮下那随风飘荡的一团,嘿嘿的笑了几声,便被写在男子光溜溜的肚子上的字吸引了:“今夜无聊,来此闲游,意外得知此人受主子指示,欲行那害人一生、苟且龌龊之事,心中愤然,将此人归还其主以儆效尤,望众人以此为戒。”
那字写的极为难看,有些大有些小,有些距离很大,有些又挤在了一块,不过此时的众人可没功夫去评论这位无名“大侠”的书法,均被内容所吸引,受人指使,害人一生?不知这男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为何会被丢到邵梓清的门前?难道这话中的主子便是她?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一个护卫高声道:“这人是邵家的,好像叫邵生!”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便转向了已经脸色苍白的邵梓林。
“邵少爷,这是怎么回事?”这时肖启问道,他做为此行的管事,对船上众人的安全都有责任。
在肖府模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些龌龊不堪的事情,他自是格外清楚,而比起那不见踪影的大侠,他更关心究竟是何人在这里玩弄手段,须知无论是谁在这船上遭了秧,他这做管事的都月兑不了干系。
“这……我也不知情!”邵梓林的脸色由白转青,一颗颗冷汗从头顶冒出,顺着脸颊划了下来。
从这男子翻过来的那一刻,他便认出此人是自家的护卫,自己没有下令做什么,可那肚子上的字却明明白白写着这邵生时受人指使,不是自己,那难道是自家小妹?
想到这,他立马暗自摇头。
不会的,不会是自己的妹妹!
他已经千叮万嘱了,让小妹安安分分的回京,他这妹妹虽然任性,但对他还是十分信服,不会不听他的话!
在一片难以言语的安静中,紧闭的大门开了。
邵梓清那美艳的脸蛋,精致的妆容,妙曼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看着门外的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笑容。
“众位哥哥这么早来找阿清,不知有何事?”邵梓清柔柔的说道,眼波流转,真是无处不美,无处不让人流连。
不过眼前的男人们没有同以前一样面露痴迷望着她,反而笑的更加古怪了。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诧异的看了眼众人,这才发现了脸色发白、目光呆滞的自家哥哥。
“哥哥,怎么……”她话刚说到一半,视线一扫便看到地上那条白花花的人影。
那张蓄着胡须、粗狂的脸刹那间映入她的眼帘。
顿时巨大的恐慌瞬间罩满了她的全身,一阵尖叫不受控制的冲出喉咙:“啊!他怎么在这,他昨儿晚上不是去……”
说到这她忽的回过神来,立马闭上了口,脸色极不自然的对上对上众人那讥诮、轻视、原来如此的眼神……
顿时心中的慌乱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捂着嘴尖叫一声,转身退回屋内砰的一下关了房门。
接着门内便响起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门外的众人看着那紧闭的门板,先是一愣,接着互相望了望,心照不宣的笑了。
正主已经不打自招了,他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便开始散了,姜佩雯见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到了预期的效果,大为满意,也跟着退了场。
转眼间,邵梓清的门前便空荡荡的,只留下邵梓林呆呆的站在门外,脸上青白交错,犹如一张沾了染料的破抹布……
船继续前行着,这件事虽然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影响,但却给他们枯燥的旅行带来了不少的话题。四处都可以看见那些少年少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带着鄙夷的眼神时不时的朝着邵梓清的房门看去。
相比于外面的喧闹,邵梓清的房内却安静的出奇。
邵梓清坐在椅子上,双手使劲的攥着椅背,精致的指甲在上面抓出一道道的划痕,发出刺耳的兹兹声。
她脸颊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着,姣好的五官再也没了平时的温柔娇嗔,而是扭曲着,再加上发髻散乱,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狰狞恐怖。
忽然,门开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邵梓清迅速低下头,再脚步声停下时,她抬起头,脸上的狰狞恐怖已经转眼间消失的无隐无踪,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楚楚可怜,一双大眼睛透露着无比的惊慌,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让人生怜。
“哥哥。”邵梓清猛的站起身,身子一冲便扑到邵梓林的怀里,泪如雨下道,“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哥哥,不是我……”
她哽咽着、哭喊着,若是平时,她这哥哥一定会安慰自己,用手抚模自己的头,然后轻言细语的告诉她,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但出乎意料的,一向包容自己的哥哥却没有同往常一样,反而就这么直挺挺的,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哥哥?”邵梓清又哭喊了一会儿,见邵梓林依旧没有动作,便疑惑的抬起头,双眼全是不解和委屈,“你不相信我?”
邵梓林看着狼狈中透着可怜的妹妹,嘴唇张了张,声音有些嘶哑酸涩道:“小妹,邵生和你的婢女都已招了,你还让我如何信你?”
他的话音刚落,邵梓清脸上可怜委屈顿时一收,退后几步望着邵梓林,声音有些发尖道:“那你现在想如何?让我出去承认此事?然后把我交给父亲发落?邵梓林,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看着邵梓清,邵梓林心中一阵阵抽疼,他哑声道:“我会向父亲解释的……”
邵梓清猛的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不!不能告诉父亲!哥哥,不能告诉父亲!”
她一把拽住邵梓林的胳膊:“父亲绝不能知道此事!你一定要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件事是那姜文,对,一定是那姜文搞的鬼,你把他杀了,杀了这事情就解决了!对了,还有那些在外面看热闹的、知道这件事的,你拿银子堵住他们的嘴!若是他们不同意,也全杀了!”杀了!
邵梓林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他望着已进入疯癫状态的邵梓清,嘴里尽是苦涩。
她这个妹妹一出生便被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只要是她开口他一定帮她,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温柔可爱的妹妹竟然如此的癫狂、这么……可怕?
邵梓林抽出自己的手臂,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突然间泛起一阵疲惫:“小妹,他们不是我们家的奴仆,也不是外面的平头百姓,不可能像九妹那件事一样……”
可他还未说完,邵梓清便捂住了耳朵摇着头尖叫着:“我不管!不管!你要帮我把这件事解决了!不能让父亲知道……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邵梓林听到那刺耳的尖叫声,心里的疲惫感更甚,若是以往他见到她这样,早已经冲上去好言安慰,但这次他连想开口的兴致都没有。
九妹的事情,父亲为了家族名声,宰杀了所有知情的奴婢,但对这个疼到骨子里的女儿却已失望透顶,将她发配到泾阳也不过是希望她能静思己过,能有所醒悟改过自新。不过看样子这半年的冷静丝毫没有让她有所改变,还未回到京城便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闹出此等事端。
其实他也不是没怀疑过那姜文,但此事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是拷问了邵生和婢女之后才知道事情经过,那姜文又怎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小妹要害他不说,还以那肩不能抬手不能挑的模样悄然无息的对付邵生这身强力壮之人?
看来真是自己妹妹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路过的绿林人士……
回到京城还是好好向父亲求求情,找个普通人家嫁出去算了……哎,还得挑个远一点的,这一闹,京城周围怕是没有人敢娶她了。
虽然这些手段在大家族里并不少,但那都是埋在地底的,见不得光的,现在小妹这事一出,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家怕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人了!
想到这,他看了眼还在尖叫着、疯狂砸东西的邵梓清,按了按疼痛不已的额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昨儿晚上忙乎了一晚,姜佩雯几乎一夜没睡,所以吃了晚饭便早早的上了床。
没了后顾之忧,又报了仇,她睡的格外舒服。
最后……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有事?”姜佩雯撑着迷茫的双眼看着门外的少年。
殷澈看着他耷拉着脑袋,眼睛都快粘在一起的样子,嘴角轻轻的扯了扯:“明儿一早船要靠岸,若是你想下去走走,便早些起身。”
虽然那“大侠”没有指出邵梓清指示下属要害的人是谁,但大家皆知,这么多人里,邵梓清最不喜的便是姜文,而且姜文没有背景,没有护卫,最好下手,再加上那邵生时出了名的好男风……综上所述这受害者便呼之欲出了。
所以在他们在议论邵梓清心肠歹毒的同时,也在感叹姜文的运道。
而殷澈心里却极度不安,这里面姜文最熟悉的人是自己,可自己却没有给他任何帮助,反而常常恶言相向,若是那邵生真得了逞,那自己……
所以他自责着,愧疚着,一大早便来找他,可真望着这个非要当自己大哥的少年,他满腔的话语却说不出口,只干巴巴的说了可以下船的消息。
“哦。”姜佩雯半眯着眼睛,随意的应了声,便准备关门回去睡回笼觉。
可还未转身,她的身形便一顿,接着猛的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一道亮光:“真的,明日可以下船?”
殷澈的嘴角又抽了抽:“肖管事告诉我的,你去不去?”
“去去,一定去。”姜佩雯连连点头,在船上傻呆呆的呆了四五天,她都快发霉了,下去走走正好。
“那早点收拾收拾。”殷澈木着脸丢下一句便转身走了。
“好的,谢谢啊,阿澈。”姜佩雯一脸的笑容。
回答她的是走的更加急切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姜佩雯早早的便起了身,伸了伸懒腰,洗漱好便推开门在船舱里踱着步子。
这时天刚蒙蒙亮,太阳在天边划出一道弧形的光晕。
姜佩雯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城镇,双眼尽是兴奋。
“阿文。”
忽然一个有些疲软的声音响起。
姜佩雯抬起头便看到柳逸风那张苍白的俊脸,因为晕船,他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平时就喝点稀粥,所以更瘦了。
“柳大哥,好些没?”姜佩雯急忙扶着他问道。
这两天她忙着对付邵梓清,倒把这个病号给忘了。
“吃了药,好多了。”柳逸风点了点头。
晕车晕船是最难受的,姜佩雯见他走路都要扶着栏杆、手脚发软的模样,便知这个虽然武艺高强,好也好不了哪去。
“呆会船就靠岸了,下船去走走就好了。”姜佩雯笑着和他拉扯了一会,便听到下面传来阵阵号角声。
她顿时大喜,急忙跑进屋将枫若叫了出来。
这时,船上的少年少女们也纷纷走出屋子,靠着栏杆说笑着。
这次靠岸是因为船上需要采买一些东西,而停靠的也不是什么大城市,而是一个小镇。
越来越近了,远处的小镇也渐渐清晰起来,姜佩雯甚至可以看见岸上走来走去的人影。
“柳大哥,你看,到了,到了!”姜佩雯扯着他的袖子笑道。
似乎被她愉悦的笑容感染,柳逸风那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船马上就要靠岸了,下面的船老大正吆喝着,姜佩雯再也按耐不住,扶着还有些轻飘飘的柳逸风走了下去。
待几人走到下面时,船已靠岸,船员放好了搭子,憋了好几日的少年少女们便兴高采烈的上了岸。
当然这些人里面除了邵家。自从昨儿出了那事,邵梓清便被邵梓林下令关在屋内,一步也不许踏出房门,而他也几乎闭门不出。
姜佩雯扶着柳逸风上了岸,感觉到脚下土地的坚实,忍不住叹道:“还是在陆地好啊。”
她刚说完,便听见一声嗤笑。
抬头一看,便看见殷澈抱着胸站在不远处。
“阿澈。”姜文摆了摆手。
殷澈的嘴角不由的扬了扬,接着马上收起,转身走了。
姜佩雯倒没生气,殷澈这别扭的性子,她已经模透了,知道他并无恶意,只是现在还拉不下脸来。
因为有码头,这小镇倒也热闹。
见到一行人下了船,早就侯在一边的乡民便迎上来争先兜售物品。
集市离码头不远,说是集市,其实是乡民们拿出自家的农产品或者手工艺品摆在门口售卖而已。
这些东西自然不能和泾阳那样的城市相比,但蔬菜果子却较为新鲜。
姜佩雯买了几斤水果,又随意转了圈,找了个小店吃了点面便往回走。
柳逸风因为晕船,便没有急着上船,而是在岸边靠船的地方找了个石块坐下,准备侯到开船的那一刻才上去。
而姜佩雯和枫若便笑嘻嘻的提着果子准备回屋洗洗,尝尝鲜。
两人拉着手踩着搭子跳上船,笑着往屋里走去,可刚踏上楼梯,姜佩雯便看到侧面转角处走来几个男子。
这些男子都身强力壮,虽然穿戴是仆人模样,但全身上下却透露着一些凶恶之气,再加上模样有些眼生,又不像船上的船员,姜佩雯便多看了几眼。
那几个男子倒没有注意姜佩雯,他们低着头在说着什么,不时还大笑两声。
忽然听见“砰嗒”一声,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男子抬起头,脸色顿时一沉喝道:“干什么呢?让你们小心点!”
说完几人便匆匆赶了了过去。
姜佩雯诧异的顺着几人的方向望了过去,正巧看见船头上两个扛着麻袋的人不知怎么滑到在地,手上的麻袋也摔在了岸上。
姜佩雯的眼睛顿时一眯,那松月兑的麻袋口子里露出的物件闪明亮的金属光泽,而那形状……
刀剑!
刹那间,她的心一阵狂跳,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麻袋口狠狠的眨了眨眼睛。
没错,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
那形状,那锋利的刀锋,那散发出的冰冷的寒光……
定是刀剑无疑!
“小姐,怎么了?”枫若看见了姜佩雯的异样,问道。
她并没有压低声音,姜佩雯心中一凝,便看到那领头的男子转过头。
姜佩雯迅速缩回头,一把扯过枫若飞一样的跑回了屋里。
“小姐,怎么了?”枫若跌跌撞撞的跟着姜佩雯回屋问道。
姜佩雯沉着脸,没有说话,将窗子轻轻掀开一条缝,瞪圆了眼睛透过缝隙往下看。
她的屋子因为最小又靠着船头,所以从窗子处正好可以看见下面那几个男人。
此时,那搬运麻袋的人已经重新抬好麻袋往货仓里抬。
而这时,姜佩雯才看到不止那几位男子,船下多了许多面生,装扮气质都极为相似的人。
陌生的人,又带着刀剑,这些是什么人?他们要做什么?
而这时,出游的少年少女们也开始上了船,而那些人也迅速四散开去。
姜佩雯见再也看不到什么,便放下了窗。
“小姐,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枫若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姜佩雯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平静的打开了房门。
“阿文,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一个少年见到姜佩雯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问道。
“是啊,见没什么逛的便回来了。”姜佩雯随意的笑了笑。
姜佩雯站在门口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的眼睛轻轻眯了眯,笑道:“肖小姐,可买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肖如雪的脸色微微一红道:“就买了写手工艺品,姜公子呢?”
姜佩雯笑道:“就买了些新鲜的水果。”
说到这她顿了下道:“对了,肖小姐,我刚上船时看到来了批陌生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肖如雪笑道:“那是这小镇的客商,因租的船出了问题,便要搭一下我们的船去天宁。”
小镇的客商?
想到那些刀剑,姜佩雯瞳孔微微一缩,扯了扯嘴角一副好奇的模样道:“做什么营生?我见他们可带着不少货物。”
肖如雪愣了愣道:“这我倒没有问。”
这时一旁的一个少年笑道:“这穷山僻壤的能有什么好的营生,八成就是些山货什么的。”
“阿文,你怎么对此这么感兴趣了?”另一少年问道。
“我也就一时好奇,好奇而已。”姜佩雯扯了扯嘴角,随意应了两声便回了房。
——
快到申时时分,船开始开拔起航。
姜佩雯坐在椅子上,那一麻袋刀剑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她咬了咬牙,给枫若说了声出去透透气,便下了楼。
楼下已没了方才的忙碌,大部分船工都去了底层做事,而那批陌生人也不见了踪影。
姜佩雯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正准备回屋便看见两个船工挑着篮子饭菜从底舱上来。
一楼的人住的都是护卫和仆人,饭菜都较为简单,和前世的大锅饭差不多。而船上厨房的船工本就不多,为了保住楼上那群少年少女的饭菜提供准时,所以住在一楼的人的三餐时间便稍稍提前了一下,而眼前这两人明显是来送饭的。
这时两人刚爬上底层到一层的楼梯,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脚一打滑,重心不稳,整个人连带着两个篮子都在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摔倒了。
另外一个人急忙叫道:“稳住,别洒了。”
姜佩雯见状急忙跑了上去,一把扶住那人的肩膀,握住篮子上的绳索,他才准住了身形。
这时另外一个人也放下了篮子,走过来便一掌拍在了年轻的的头上道:“你这小子,我千叮万嘱你要小心点,你偏生马虎,若是饭菜洒了,小心老毕不削了你皮。”
接着他对着姜佩雯点头哈腰道:“多谢公子帮忙,真是劳烦你了。”
说到这他瞪了眼站在一边耷拉着脑袋的年轻人道:“还不快谢谢公子,你这呆小子。”
年轻人闻言急忙鞠躬答谢。
姜佩雯摆手笑了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无须客气。”
说完她看了眼放在篮子里装满饭菜的四个大木桶,一脸惊讶的问道道:“这么多就你们两人送啊?”
这话仿佛说到了两人的心坎,那年长的叹了口气道:“这才是一部分,下面还有八个木桶等着……本来没有这么多的,今儿兀的上来二十来个人……”
姜佩雯心中一喜,脸上却不为所动:“二十个人?我听说那些人是这小镇客商,要搭我们的船去天宁。”
“是啊。”两人点头应道。
姜佩雯又看了一眼饭菜,一脸的唏嘘:“平白多了这么多人,你们也实在辛苦。”
“可不是吗?可其他人还以为这是个轻松的活儿,平时少不了冷嘲热讽。”那年长的见有人终于理解他们的劳累,急忙道,“每日里挑着这么大堆东西爬上爬下,还要挨个送饭,这晚上回去可是累的紧,再加上今儿上来的那些人一看就难伺候……”
“难伺候?”姜佩雯忽然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怎么说?”
年长的四处瞅了瞅,小声道:“先小的去告诉他们这吃饭时间快到了,没想到那些人一个个却不说话,就这么冷森森的望着小的,那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善桩。”
姜佩雯心中一咯噔,脸上却是一片平静:“那肖管事为什么要他们上船呢?”
“哎,公子,这些人的领头儿好像是船老大的朋友,肖管事看在船老大的面子上,自然不会说什么了,就是难为我们这些下面跑腿的了。”那年长的咕哝道。
船老大?姜佩雯心中猛的一沉。
果然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扇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正巧是她上船时看见的那个领头的男人。
而那人也看见了姜佩雯,眼睛先是一眯,接着脸上冒出一个笑容。
他虽然笑着,但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姜佩雯。
姜佩雯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阴毒的蛇盯上的食物,全身上下升起一阵寒气。
姜佩雯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砰砰直跳,垂在腿边的手狠狠的在腿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他迅速的冷静下来。
她拼命的扯着嘴角安慰了那船工两句,然后保持着淡然的微笑,稳健的步伐和那领头的男人擦肩而过。
直到拐上了楼梯,姜佩雯月兑离了那人的视线,才猛的往墙边一靠,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一溜烟的跑上楼。
没想到刚跑到二楼,便撞上了一道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