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一把搂住我低声安慰道:“惠儿乖,你放心,只要咱们有护身符,就可以平安地逃出这个地方……所以咱们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爹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还有娘,还有那个在中原京都等我们归去的娘……”
我轻轻地抽泣着,玉圭怀抱如此温暖,那种熟悉的暖意涌上心尖,我似乎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起那个抱我的中年男子,他温暖的怀抱正是如此。在我的记忆里玉圭从来不会如此亲近待我,总是有人取笑我们:表兄表妹正好一对。我第一次听这话,是舅妈的弟弟说的,当时我羞红了脸,外婆却乐呵呵地注视着我们。
门外传来了两声“汪汪”的狗声,玉圭打开房门道:“有什么事吗?”
小狗摇摇尾巴道:“公主问,你们人都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和我们狗一样吃些骨头就可以了?”
玉圭瞪大了眼睛,想起刚才见到的梅花鹿都会说话,这只小狗会说话,我一点也不意外了。这儿是魔界,或许到了这儿,万物都会说话,我怀疑外面大厅里的花草幸许都会唱歌呢。
玉圭不假思索地道:“馒头、青菜、鸡肉、猪肉、鸭肉、鱼肉……”他一口气说了许多种。
我不喜欢吃肉食,更爱素食说道:“青椒、小菜、小米……”
小狗道:“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
不问倒还罢了,小狗一问,我和玉圭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
我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还在叫美惠,而成为我亲哥的玉圭,是否还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名字。“我叫什么?”
我一说完,玉圭刚刚平和的脸色又紧张起来:“惠儿,你不是就叫惠儿喽,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我傻笑,继续问道:“哥,你叫什么?”
玉圭笑道:“还好,你知道我是你哥,我叫玉圭!”
“噢——”我长叹一声,很庆幸名字并没有变化太大,否则我又该要痛苦一阵子了,连名字都不一样,突然间换了一个名字,别人叫我,一定反应不过来。
玉圭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这是一种奇怪的文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念,怎么读,但我可以断定:这就是那面魔镜上面的字。玉圭道:“这是什么乱七八杂的东西,书放了不少,我们却一本也看不懂!这是哪个国家呀,怎么尽生妖魔?”
我也不知道,默不作声。现在我只想好好的吃一顿,喝上一大碗的水。可是看到玉琬蛇魔,我不敢到池中取水。
小狗道:“你们的食物到了,快开门!”
打开房门,外面站着几个白影幽灵,他们飘然而入。我看着一个个大盘:没有扒毛的鸡、没有去毛的猪……一块块血淋淋的肉。
一个幽灵道:“我们做人那会儿,都吃熟食,现在的人都变了,简直跟魔差不多。”
玉圭惊住了,我傻站着,这些东西哪能吃呀。最后进来一个佝偻矮影,她罩着一个黑衣斗篷,我看不清她是谁,但是看着冒热气的小米粥,我知道:这是自己可以吃的东西。
可是,只有一碗,看着小米粥与玉圭呆住了。光线下,那个佝偻矮影后面拖着一个长长的身影,我知道:她一定是人。我早就听外婆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我说道:“哥,只有一碗!”
玉圭看着我:“惠儿,你吃吧,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端过碗对玉圭说道:“哥,这样吧,你吃一半,我吃一半!”
玉圭接过碗吃了进来,他的动作极快,狼吞虎咽般,看样子是饿极了。
小狗厉声道:“你们没事儿,快出去!”
一个白影幽灵道:“公主真是没事儿干,就会折腾鬼,又弄两个人回来!”
佝偻矮影正欲转身之际,我一把拉住她,她悄悄地塞给我两个馒头。看着白面馒头,我心中一阵惊醒,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馒头。上一次吃,还是在一年前,临行前母亲为我与玉圭、父亲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虽出身富贵家,可是家里能吃的也不多,母亲总是小心的打算着过日子。那个古代的美丽妇女形象又在脑中浮现。
看着佝楼矮影离去,我转过身,玉圭已经狼吞虎咽的吃尽了小米粥,他抬起头一脸愧意道:“惠儿,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
我递过一只馒头道:“没关系的,我这儿还有两个馒头!”
玉圭看着馒头一脸惊喜笑道:“惠儿,你吃吧,我饱了!”
这两个馒头不大,但是对我来说一个就可以解饿了,我将一个塞进玉圭的手中,自己把另一个慢慢地吃起来。门大开着,玉琬蛇魔已经没了去向,我轻轻地走近池边,用碗盛了一碗清水,回到房中,啃着馒头,喝着清水,心情缓缓地平静起来。先前所见的一切,那个抱我的中年男子惨死的一幕还在我脑中浮现。我一阵心痛:“原以为,中原战乱,我们一家可以吃饱饭,怎知却又遇上这等事情。”
刚把馒头吃完,我突觉月复内疼痛难忍,是钻心的疼痛:“啊——”
玉圭望着我:“惠儿,你怎么了?”
“哥,我肚子好疼,好疼!”我说。
玉圭问我:“馒头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一定不是馒头的原因,那个佝偻人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她是偷偷将馒头塞给我的。玉圭也吃了,可是他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倒在地上,不停的翻腾着,大叫着,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快会烧焦了。
梅花鹿一下闯出房门大声喊道:“谁在吵我睡觉,吵死啦!”
玉圭抬头起看了一眼,说道:“我妹妹肚子疼,你能帮忙吗?”
梅花鹿跺着地面说道:“我要出去玩了!”话音一落,奔了出去。
玉圭道:“一定是,一定是那水,水有问题。”
话音刚落,鹦鹉冷冷的说道:“新来的宠物,你们进来也不知道给老宠儿们打招呼,这也算是给你们的惩罚……”
另一只鹦鹉道:“没礼貌的有手怪物,那公主洗浴后的水自然有蛇毒,居然也敢喝……”
耳边全是玉琬宠物的嘲讽之声,玉圭从地上捡起一只碎片飞了过去,鹦鹉在笼上飞扑口里骂道:“真该死,要不是笼子关着我,看我们不啄死你们。”
我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玉圭疯也似地奔出门。
我捧着肚子,佝偻着身子缓步走回房间,躺在床上,可是根本不管用,浑身如火焚烧,我看到了大厅里那个玉石床,蛇喜凉性,那床应该很凉,或许会舒服一些。我一步步地挪向玉石床。
许久,才爬上玉石床。
两只鹦鹉开始在笼中吵嚷起来道:“有手怪物,那床是公主的,你怎么可以睡上去,太不像话了!”
另一只跳动着说:“她该死啦,不分贵贱,自己只是一个宠物罢了,怎么可以睡主人的床……”
躺在玉床的我,渐觉舒服,已经不那么难忍了,可是鹦鹉的吵闹让人逾加心烦,我真恨不得将两个烦人的鸟给杀了。我大声喝道:“不要再吵了!”
话音一落,心绞的痛又再次袭来,我蜷缩着身子,缓缓地进入梦乡。
睡梦中,我隐约看到了外婆慈祥的笑容。还有舅妈与玉珲都在身边,舅妈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毛巾,正悄悄地给我拭去汗珠,我大喊一声:“外婆!”
梦中惊醒过来,我看看四周,这儿还是玉琬蛇魔的房间。周围很静,没有一个人。玉圭呢?玉圭到哪里去了?两只鹦鹉已经没有去向,只留下一只空空的鸟笼,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坐起身。
小狗奔了过来:“惠儿,你快去看看吧!你哥哥出事啦!”
我跳出玉床,跟着小狗飞奔下楼。
大殿上,吸血魔王、金发女郎正在嘻笑打骂。
金发女郎说道:“琬儿实在不懂尊长,我要吃掉她的宠物……”
魔王一脸怪笑,话音一落,便听到鹦鹉苦苦哀求道:“王妃,我们血少、肉少,不要吃我们,吃他吧,吃那个有手怪物……”
金发女郎怒瞪着眼睛骂道:“该死的,我亦有手,我是不是也是怪物?”
吸血魔王说道:“宝贝,吃那个男孩,他的血够鲜,肉又够多……”
金发女郎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突然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她走近我,闻闻嗅嗅:“这个女孩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呀!怎么有蛇的血腥味道?”
鹦鹉道:“回王妃,刚才我看到她睡到公主的床上去了。”
金发女郎听后一阵狂笑,甚是得意道:“是吗?你真这样做了?”
我缓缓点头,吸血魔王却甚是不悦道:“岂有此理,你竟敢睡我女儿的床。”
金发女郎娇声道:“大王,你不用生气。她不过就是睡了公主的床,又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事儿来,我看她不错,挺可爱的,让她来做我的使女如何?”
听到此,我猛地摇头,我看着玉圭,他正痴痴地站立一旁,一定是看到什么场景了,否则,他为何如此痴傻。我走近玉圭轻轻地唤道:“哥!”
玉圭回过神望着我:“惠儿,太可怕,太可怕了!”
金发女郎冷冷道:“土包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吃了只鹦鹉。”
玉圭摇着头,看来,远不止这些。我拉住玉圭的手道:“魔王,王妃,我们回去了!”
飞奔回房,玉圭告诉我。
吸血魔王为了惩罚幽灵,将他们放在一个磨里,那幽灵居然可以流出灵血来,那一声声苦苦的哀求,鲜红的血液和人没有两样。吸血魔王就那样一口一口地吃食起来……
玉圭说道:“我感觉那不是幽灵,他应该是人,真正的人啊!”
我立即想到了那佝偻人,不知道会不会是她。
我说:“你看到幽灵从里面出来了?”
玉圭缓缓点头,“惠儿,怎么回事呀?”
正说着,玉琬回来了,听到我们的说话,她说道:“该死的金发女妖,不知道又对我父王做了什么?”“一定是她的诡计,肯定是的,那些血是我父王的……”
我惊异地望着玉圭不明白,玉琬所说的话。
玉琬望着我道:“惠儿,你要帮我?”
我望着她,我不过是凡人,一个血肉之躯,怎么能帮妖魔呢?
玉圭已经接过话道:“什么?”
玉琬说:“我一直怀疑,我父王私下里教了金发女妖运用魔法,否则,她怎么会从我的父王的身上吸取鲜血……一定是这样的,我必须要把这个眼中钉扒走,就是因为她,我母亲至今都不愿从魔宫回来……”
我此刻才明白,玉琬消失了那么久,原来是去魔宫了,一个魔王堡已经够乱的了,居然还有一个魔宫存在。
玉琬走近我拉住我的手道:“惠儿,你一定要帮我,明白吗?只要你帮我除掉金发女妖,我就放你们回家。”
这样的条件实在太诱惑人了,我不相信玉琬的话,她如果是人我会信,可是她现在是蛇魔。她继续说道:“不光如此,如果你可以帮我,我还可以帮你父亲复活,让你们一家团圆。”
玉圭说:“惠儿,你就帮她吧,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离开这儿。”
我依是不信,歪着头看着玉琬。
玉琬见我并没点头,突然说道:“如果你不帮我,我现在就把你吃了……”
我点头道:“公主,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