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生能拥有姗姗来迟的特权,但月凌还是很守时地出现在校门口,毕竟从小锻炼的守时观念不能因为自己不乐意而不坏。
曲少杰不意外她的打扮,自她来到曲家,她的穿着风在多年的观察中早已清晰,简洁大方。短袖衬衫与中裙的搭配完全的职业风,脚上的皮鞋跟虽不高,但配上她165厘米的高度,适时地衬托了她腿部的美感,又不会让脚有负担,真是明智的选择。
想着以往那些女人为了高挑,顶着细高跟鞋不怕累地陪着自己,遇到脚受不了时的忸怩作态,实在是让人反感。真不如像现在这般,身高距离开一点,彼此却能没有压力。曲少杰斜了一眼她望向前方的神往,从不知道,她忘我的时候这么可爱。
暮鼓晨钟可是佛寺里值得一观的,静静地看着僧人的动作,侧耳倾听这古韵,仿佛心中的烦恼瞬间都消失了,只有开阔的未来在等着自己。
漫山遍野的绿意顺着小道蔓延,落叶翩翩,伴着自然界那独特的香味,使人分外轻松愉悦。朱红门、琉璃瓦、大钟楼、香炉鼎,置身在这古色古香的环境中,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千百年前。
“施主,要求支签吗?”一个小沙弥礼貌地问。
月凌微笑着摇头,若是换在那时,自己一定会求一支去问问姻缘。这心也会跟着签文大起大落,喜成双,悲离散,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该理智了。
求神问卜对于男人,这显然有些折损气概,曲少杰自然敬谢不敏,只是意外她没有女儿态的表现。“你不来一支?”
月凌十分认真地道:“命运在手,旁地能左右吗?”想当初自己为着那支上上签犯傻地以为与他能长久,到头来不是得到教训了。这些个骗无知妇孺的玩意儿,她才不要轻信呢。
她果然不是柔弱女子,迂回盘旋的山路如果换做别人早就要人搀扶了,路上遇到的几个女生也是让男友抱或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希望她柔弱。小时候背着她没感受,所有的嫌弃都忘了享受贴近,而现在还有机会吗?曲少杰自嘲地想,行动上也随着她在蒲团上跪了跪大佛。
进庙拜佛这可是千百年的传统,曲少杰做得自然,没有因为是受她影响而忸怩。反倒是她看着有些惊讶。
“怎么,古代皇帝都拜,我等平民自然得虔诚。”曲少杰敲了敲那小脑瓜道。
月凌望着他那爱怜的小动作,不知怎地,心底的雀跃完全跳月兑了脑子的掌控,羞红的脸颊让她有些不适地起身径直向外走去。许愿树下聚集的情侣们正在膜拜,看他们那深信不疑的样子,月凌苦笑地想起自己那时的样子。
“天上的各路大仙请保佑月凌和少杰哥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快乐一辈子。”随意盘着的头发因为运动而散开,心里却想抛到最高的那一根树枝,这样写下的愿望才能实现。
满树的心愿却始终成不了真,只有她傻傻地霸着古树一天,不停地费力抛,不顾烈日炎炎,不顾午后阵雨的来势汹汹。
看着那一张迎风飞舞,开心地围着树木跑呀,跳呀,好像自己中了超级大奖,就连修为深厚的老僧都被自己给逗乐了。月凌这才意识到自己那花猫一般的脸,孩子气一般的要强。“笑就笑吧,反正我的愿望会实现的。”
“在想什么呢?”曲少杰关心地问,出门时还马不停蹄,现在却望着古树发呆,还真是反差。
他的声音如此清晰,月凌回神一看,他正望着自己,原来那早已是过去,那时的他是不会陪自己来这种地方的。“想电视剧里的情节呢。曾经有一个秀才娘子,为了能让相公考上状元,不顾大雨在这里奋力抛,可是她的相公却不知道她那深深地爱着他。”
“可是后来他知道了,悉心照顾他娘子直到退烧,后来他金榜题名,敞开心扉接纳他的娘子,两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曲少杰杜撰道,眼睛里满是对甜蜜生活的向往,放松对于他来说真的是难得。
月凌听着他的诉说,他不是不爱看电视的吗?而自己也是那时才迷恋爱情剧,现在自己追随他的脚步自然没那闲工夫,可是他却如此熟悉,难道说林璇真的改变了他。
曲少杰望着她那复杂的表情,一时间更加宠溺地道:“怎么了,累了就让我来背你吧。”
“你是为何而来?”月凌疏离地道,他的反常太奇怪了,她不能陶醉。
曲少杰见她忽变的脸色,收起那放松,道:“自然是为了看看你。”
“是曲妈妈的意思吧。”月凌深明真谛地道。
曲少杰没有否认,只静静地看着她。
月凌振作地一笑,“曲妈妈的意思让你也很反感吧,企业联姻,还是指月复为婚,都没有考虑你的想法。”这话如果放在从前怎么说都会让她伤心好一阵,可现在她却强大地命令自己认清,“我知道你把我当妹妹,我只当你是朋友,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我们也无需介怀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听到她这么说,曲少杰不知为何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面上虽然如释重负,可脑子里却泛起了很多为什么,为什么她如此看得开?为什么她这么了解自己?为什么她没有死缠烂打?一切的疑问到了最后只化作,“你有男朋友了吧?”
月凌摇摇头,“没时间,没精力,没兴趣。我们同为富二代自然知道感情不是生命的全部。”
曲少杰怔怔地看着她,她长大了,早已不是自己认知里的那个韩月凌了。什么时候起,她不再黏人、不再问自己那些很简单的问题,不再自以为是地为自己做这做那,可是这样的她看了好令人心疼。明明就是一个柔弱的女生,却硬逼着自己坚强面对一切,自她父母去世,她就是这般。
月凌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只静静地下山,调整自己的情绪,今天终于开释了那时的情怀,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至少可以拥有全新的情路了,可转念一想,曲妈妈那里又不好交代了。
一路上,他只默默地陪伴,没有说明他们将要面对的长辈斥责,见她那沉思的样子,应该也是在想这问题。“妈妈那里用缓兵之计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男人三十而立,你还年轻,我更年轻。”月凌感激地道。
因为跋山涉水,吃了饭后,曲少杰没有想继续逛街,只开车送她回学校。
清爽的微风,扫过世人的疲惫,带来振奋的爽朗。月凌礼貌地道:“今晚还要回去,开车小心,饿了渴了后座的袋子里有准备。”
“好好照顾自己!有空暑假就回去看看。”曲少杰僵硬地道,对于这临别的纠结气氛,他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只要是朋友,她都会周到地考虑,月凌心想,不认为这是待他的不同。望着车子绝尘而去,她这才如释重负地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宿舍,夕阳无限好,果然是这样的。
朋友、哥哥,不管是哪一个,这都是事实不是吗?曲少杰看着塑料袋里的饼干、蛋糕,喝着矿泉水,家人以外的关心让他受用地漾起一抹微笑,那淡淡的却很发自内心,酸酸的却很真实,从小被人瞻仰,现在总算被无视得彻底,如果是别的女人,遇上他这么殷勤,早就投怀送抱,开心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少杰哥,老师说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为什么呢?”
“吃苹果对身体好,身体好了,医生就不会出现在家里了。”
月凌认真地点点头,“这样啊,那少杰哥今天有没有吃苹果呢?”
见自己没有回答,她瞬间跑开了,本以为她是去玩了,自己也就认真地做起了家庭作业,直到听见庭院里的喧哗,才定睛一看,她居然爬到树上去了。
“小姐,快下来——”
“不,我要给少杰哥摘苹果吃,他今天没有吃苹果,医生会来的,这样他就要被打针了。”
“小姐这苹果是青的还不能吃,我现在去给少爷买,行吗?”
月凌嘟着嘴巴道:“青苹果可以吃。”
说完动作迅速地在自己发火之前蹿了下来,她虽然有些笨笨的,脏兮兮的也很讨厌,但骨子里却有着执拗,这点跟自己很像。那时的她明明就很怕自己,却总是像小蜜蜂一样粘着自己,不怕打,不怕骂,反而还乐此不疲。
曲少杰回味地往前模了模好像要擦干净她污浊的小脸,那时的自己只板着脸道:“胡闹!”
如果那时自己这么做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失望,也许面临人生中最难过的事情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封闭自己。曲少杰无奈地想,放下水,手又开始灵活地操作反向盘,争取回去好好休息,这样的自己太奇怪了,一定是累疯了。
月儿弯弯,夜如浓墨。喧闹的寝室里月凌正认真地查着资料,准备选一个驾校学习。
寝室楼一到周末人气也跟着旺了起来,这都归功于学校建校以来的传统——晚点名。难得露面的班主任出现在寝室不得不说,这让很多人逼于无奈必须在这里候着。
“看书很好,看小说无用。”班主任褒贬一句地对柳琴道。
面对张丹的背单词,他的脸色明显缓和了,可以一看到林然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立刻冒出了一句欠扁的话,“老师也怕冷,织件毛衣送来很好!”
林然这下脸黑了,小声呢喃道:“室友都没份,老师你算哪根葱?”
她只动了动嘴巴,没有发出声响,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话里的内容。月凌看着其他其他二人的忍俊不禁,一时间很是憋闷地盯着电脑屏幕。
“看车,考驾照,果然是有钱人的做派。可怜的我,什么时候才能丢掉小绵羊,换台法拉利。”
“我说老师在梦里一定可以,现实中比亚迪也仍需奋斗!”柳琴玩笑地地道,眼神这扫扫,那望望的,摆明就是想让大家附和。
张丹一本正经地看书,跟奖学金、助学金过不去的事她不做。林然只笑了笑不做表达,月凌更是乖乖地将电脑的页面切到复习资料那里,毕竟期末只有她要考很多科目。
“我说朋友们,遇上你们我多没趣啊,老师你还是早点结束工作洗洗睡吧,别在这里卖弄了。”柳琴感慨地倒在床上,这群有目标的人就是让人倍感压力。
送走了那冷气场,大家便开始了八卦采访,月凌很是无奈地想念老师,有老师在,她们就不会这么疯狂了,真不知她们是总裁豪门小说看多了,还是仇富啊,都说了跟他是朋友了,还刨根问底,唉——
(周末第一更,没有察觉的情愫与抗拒深陷的眷恋,两人的出游,注定没有约会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