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三进二。”
苏梦黎不晓得之前是自己太过心急还是怎么样,在南宫琰这里她竟然可以沉下心来,他莫名得给了她一种安全感,那是别人不曾给过她的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南宫琰二话不说,立刻按着苏梦黎的指示,跳到了下一个格点。他们谁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现下里最要命的莫过于找准格点。
司徒汶在花阵外紧张得朝着里面观望着,夏日里灼热的空气,直搅得人的心情也很乱,很烦躁。花阵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使南宫琰和苏梦黎两个人,移动得再快,判断得在准确,怕也终究是赶不上的。
司徒汶似乎是有些后悔,他猛地将自己的佩剑砸在了松动的土壤当中,整个人颓然得靠在了一边的大树上,不再往花阵中再看一眼。他不敢再看下去,眼下里苏梦黎和南宫琰已经走了过半的路,再让他们退回来已然是不可能。
“停!”苏梦黎猛地喊了一声,显然她也听见了四周花草移动得越来越频繁得声音。若然按着老套路来的话,想来她一定是过不了眼前这一关的。
“南宫琰,抱着我转一圈。”苏梦黎似是猛地想到了什么,立刻道。在南宫琰的配合下,她将整个花圃再次看了个遍。月色下一盆盆得花草错综复杂得移动中,不时有花草的叶片不慎落下。
方才苏梦黎就见识过董府地质得敏感,只要稍稍走错一个格点,哪怕是一点点小小的重量都会引发机关的启动。而这些花草的落叶落花总也是有一点的重量的,不可能完完全全没事的。
苏梦黎拍了拍南宫琰的肩膀,示意他转个方向,她微眯起双眼,将方才走过的大半个花圃看了个遍。那些落花所在的地方,看似没有什么章法,可是将那些地方都串联在一起的话,就是一条小路。
直接从南宫琰的身上蹦跶了下来,苏梦黎两脚稳稳得踩在了厚实得花层上。
“黎儿。”南宫琰不料苏梦黎忽然间离开自己的怀抱,猛地惊呼出声,而苏梦黎则是顽劣得将他拉扯到了自己所在的方向上。示意南宫琰不要出声,苏梦黎紧张得看了看四周。
定了一小会子,苏梦黎终于确定了没有机关被自己触动,这才放松下来,想来自己猜想得没错,当真是吓得她出了一声的冷汗。直到此刻验证了自己想法的正确性,苏梦黎松了口气。
“给我走。”苏梦黎认真得看了一眼南宫琰,遂拉着他的手寻着比较厚实得那条花中小径走。一路上,苏梦黎走得都很顺利,只差却后一步就要出了花阵的时候。
只听得“咔哒”一声,苏梦黎遂紧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不会真得这么背吧今天。苏梦黎转过身去尴尬得冲着南宫琰道:“呵呵。”
如果现在给苏梦黎一个镜子,她一定能立刻体会到自己现在面上的笑容是有多假,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阴森。南宫琰只是紧了紧苏梦黎的手,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南宫琰的手很暖,若换了往日,指不准苏梦黎就会骂上几句,因为她真的很怕热,不是一般的怕。但是此刻,她的心里似是被南宫琰手心的温度感染了,她的心中莫名得心安。
她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前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算是天晚了也不该是一点亮光的没有,更何况是连天上的月亮都不曾让人瞧见。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方才那一脚触动了下一个方阵的启动。真是好样的,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苏梦黎心里无限郁闷,眼前那个方阵多半是因为她脚下正踩着开阵的阵点,只要她一挪开脚步,一准立刻就得起变数。
普天之下能把阵法搞成这个样子的,她苏梦黎还真就认识,而且还真就不是一般的熟,想来还有在熟人手里的时候,苏梦黎内心自嘲道。
阵法所创之人,她苏梦黎很熟,真的很熟,因为那人正是自己的三师傅雾珐。想当年他很得瑟得跟苏梦黎说,他自己创造了个绝妙好阵,保准别人破不了。
此阵一环套一环,哪个环节出错,就玩完。当年苏梦黎问他的时候,雾珐之说这个阵法在云城。苏梦黎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第二个阵仗,嘴角猛地一抽。
看样子,这就是她三师傅生前一直洋洋得意得阵法,只是她的好师傅一定没想到,这阵法今个儿是要把自己的徒弟困死在这里了,好,当真是好!
按照雾珐一贯的习惯,所有的阵法基本上重心全部偏左,最为危险的一般也在左边,但是这东西一直是雾珐身前最为静静乐道的一个阵法,苏梦黎一时间又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来行事。
“噗呲。”苏梦黎戳了戳南宫琰,小声道:“喂,我跟你说,等下我往左边走,你往右边走,个懂?”
只闻得南宫琰轻哼一声,苏梦黎自当她是答应了,松了南宫琰的手,就往左边飞速得闪开去,岂料还没走到一步,就感觉到了身子往下坠,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死老头还真是在左边挖了坑。
苏梦黎只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往下坠,忽然间却感觉到一只手将自己死死的拽住,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南宫琰那厮。她这么舍己为人容易么,南宫琰这厮竟然还不领情。
“啊!”刚想要抱怨几句,苏梦黎自己觉得整个重心再次失衡,她只感觉道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整个牵引住一般,整个人头朝下,往下栽去。
苏梦黎只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被人倒了过来,她似乎是在往无尽的黑暗里栽去。
“黎儿,本王在这里,别怕!”黑暗之中,南宫琰的话语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苏梦黎可以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紧紧得抱在怀里,而这个人不是南宫琰还能有谁?
黑暗之中,南宫琰的话很轻,犹如一片羽毛落地,很轻很软,混合着牡丹和芍药的香气,苏梦黎唇角溢出一丝丝的笑意。她似乎有点明白内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异样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无聊!”她别过脸去,只是糯糯道,欲拒还迎得语气,只引得南宫琰一阵轻笑,苏梦黎绝对不会知道此刻她的语气里透露出的信息,让南宫琰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欢愉。
在黑暗之中,他们都无法知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不长不短的时间过后,苏梦黎和南宫琰两个人,终于有惊无险得坠落到了地面上。
刚一触及地面的时刻,一束光亮就直接从两人的上空打下,那光很刺眼,也很强,甚至于和阳光的刺眼都有的一拼,只是它并不炙热,甚至是带着丝丝凉意的。
下意识得别过脸去,苏梦黎一时间接受不了这般强烈的光线,南宫琰见势,直接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知道自己的眼睛能够勉强适应,苏梦黎这才离开南宫琰的怀抱,四下里看看。他们两个被困在了四乘四的十六格小区域中,黑色的大理石,白色的划痕,清楚得标出了每一个方块。
思维所触及到的都是黑色,犹如一个无尽的深渊,苏梦黎伸手探上那些黑色的墙体,但却触碰不到墙面,明明感觉它们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苏梦黎眉头微蹙,她使劲的踩了踩地上的大理石板,没有大理石坚硬的质地,而是犹如泥土一般的柔软。
苏梦黎吃力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来这里就是雾珐口中所说的环境。他身前一直叫嚷着要打造出一个幻境来,现在好了,他倒是成功了,可怜她这做徒弟得被困在里面。
“没事跟着下来干嘛,很好玩么?”苏梦黎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没好气得冲着南宫琰吼道,据她所知,雾珐研究出来的环境只有一个,若是南宫琰没跟着自己下来,凭着他的本事,闯过她三师傅的第二个阵法,重新回到花阵外面还是可以的,死一个总好过两个。
南宫琰也学着苏梦黎的样子,坐到她的对面,调侃道:“黎儿,当真这般关心本王啊,本王实在是感动。”
“没时间和你贫。”
苏梦黎连看都没看南宫琰一眼,直接冷冷得回腔,南宫琰一听,也不顶嘴,只是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要本王往右边的,雾珐的方阵一向是左边比较危险,王妃肯这般舍己为人,本王怎么可能舍得下这如花美眷?”
“你看出来了?”苏梦黎闻言挑眉,看样子南宫琰对他二师傅的阵法很熟悉,先前只道他打仗之时,没事会摆弄些阵法,虽然简单,但大都各有奥妙。她才心想着他一个人可以拆解了二师傅的第二个阵法,安然出去,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雾珐的阵法,本王佷熟,以前师傅总喜欢拿着这些来考本王,考不过就不给饭吃,本王对着阵法的熟悉,完全就是给我师傅拿饭菜逼出来的,所以本王可是记恨着这雾珐呢。”南宫琰说着,随意里做了个愤恨的表情,说是愤恨倒是谈不上,瞧着他那装出来的愤懑得样子,苏梦黎轻笑出声,这样子当真和团子吓唬小白的时候有点像。
“呵呵,南宫琰,你这样子,要是小白见了,估计……”苏梦黎笑着指了指南宫琰,遂又忽然间止了自己的声音,她眼中的笑意猛然间僵住了,也不知道团子现在怎么样了,虽说团子鬼精鬼精的,但是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苏梦黎当真还就是想他想得紧。
“咳咳,你堂堂的一个王爷,为了填饱肚子跑去沿袭阵法,真是无聊。”苏梦黎立刻收了自己的情绪,随口道。
南宫琰并不知苏梦黎方才怎么会忽然间这副样子,他也没有问,只是轻笑道:“是啊,要不是被逼的,本王会这么无聊么,那雾珐的方阵可是总让我饿上个三五天的,确实和我那师傅的方阵不相上下。”
废话!苏梦黎心里严重叫嚣道,她三师傅的阵法岂是这般好破的,不让你三五个月没吃上饭,就算对得起你的了。不过这南宫琰确实比自己厉害多了,以往她三师傅的方阵,她可都是带着干粮打长期战的。每次只要不想练功,就会直接被她大师傅和三师傅扔进阵法里,搞得她苏梦黎是欠了那几个师傅一样。
不过这些东西苏梦黎才不会告诉南宫琰,她更感兴趣的是,南宫琰的师傅是谁,他三师傅的阵法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摆出来的。而南宫琰竟然还大言不惭道他三师傅的方阵和他师父的不相上下,她才不信,除非他师父是她那从没见过面的三师娘。
“南宫琰,你师傅该不会是羽秋言吧?”苏梦黎试探道,她就不信这世界还真能这么小不成。
“师傅没告诉过本王她的名字,不过两年前她和雾珐之间似乎有个比试,看谁能够造出这世上最玄妙的法阵。”南宫琰遂又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墙面叹息道:“师傅的方阵我无意间给破了,而今看看雾珐的方阵,看样子是破不了了。”
靠,这叫什么世道,感情她苏梦黎和南宫琰还有这样的缘分,还真叫个不是冤家不聚头是不是?苏梦黎看了看南宫奕,遂又摇了摇头,内心无限怨念道:“果然是冤孽,冤孽啊!”
苏梦黎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只觉那地上的白色横线一根一根得在自己的眼前跳跃,那跳动的方向和顺序都让她觉着诡异。这点南宫琰自然不会知道,那是他们师徒两个的秘密。
雾珐是道士出生,每天里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焚着香,没事还总是喜欢这里算算那里算算的,她总是不当一回事。不过每每雾珐总是能算出鬼老头没事在闹腾什么,关于鬼老头有时候闹腾过了头,雾珐就总是合着这个套路来给苏梦黎暗示,他们师徒两个每次都用这谁也看不懂的语言互相交流这,顺便在大师傅和鬼老头之间协调。
要不是自己亲手把雾珐的尸体火化了,苏梦黎一定会以为雾珐还活着。问题是现在雾珐已经死了,而那些跳动的白线只有苏梦黎和他两个人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苏梦黎一直盯着大理石上的白线看,足足盯了一炷香之久,待苏梦黎完全看完这些白线组成了舞曲之后。她忽然间站起身来,慢慢得往最左边的那一格走去,站在格顶的那个位置,她颤颤巍巍得伸出自己的手,那黑暗的地方,立刻被开出一个口子。
一番寻蹈之后,苏梦黎目瞪口呆得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件,她竟然真的拿到了一封信,而且信封上的日期俨然就是两年前的某一天,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苏梦黎立刻展了信,大概浏览了信件,苏梦黎有些难以置信,以往她不相信的事情,似乎由不得她不信。以往被她奉为神棍的三师傅竟然在两年前算到了她今日有此一劫,还在自己的阵法里藏了信,等她来取,这个世界是要彻底乱了么?
瞅着苏梦黎一脸震惊的样子,南宫琰接过苏梦黎手中的信,粗粗看了看,似是明白了些她面上震惊的表情算是个怎么回事,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东西是让人不好解释的,他安慰得拍了拍苏梦黎的肩。
“别安慰我,我只是在想我那好师傅给的方法还不如不给,什么玄晶石,这算什么方法,我现在到哪里去找一块璃国的玄晶石来。”苏梦黎一脸郁闷了夺过南宫琰手上的信,甚为无语道,果然神棍还是神棍,那方法压根就不靠谱。
“本王有,这雾珐的掐指一算本王算是领教了,果真神奇。”南宫琰说着,将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
“是这个?”苏梦黎哑然,之前鬼煞给她的那块玉佩就和南宫琰现在拿出来的一样。璃国和所有的国家之间都甚少有来往,从来不互赠礼物,这么说来,红街纵火的人,感情还和璃国扯上关系了?乱,怎么着事情越来越乱了?
南宫琰略略点了点头,按着雾珐信中所说的,走到方格的对角点上,伸手在自己的头顶上空一阵模索,直到听到咔哒一声,玉佩完好的卡在了他们肉眼寻不到的空档中。
轻轻得转动玉佩,左边三圈半,右边两圈半,在向左转正玉佩,刺眼得光束一瞬间从最底层快速的消失,而四维的黑暗之色也慢慢得以螺旋状退散开来。
直到最后一刻,玉佩从南宫琰的上空落下,第二层阵法彻底消失。和谐的月光再次洒落在竹林中,正可谓是风月摇竹影,扶疏见清白。真是老有意境了。
苏梦黎一边感慨这,一边四下里看看竹林的四周,这竹林里面可和这美好的意境一点都不相符合。苏梦黎看着眼前的美景,差点没晕过去,感情她这三师傅只告诉了第二层怎么解,但是这后边还有第三层阵法,她这三师傅当真是要玩死她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