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南宫烨一见到南宫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隐藏在袖中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收紧,再收紧,想起南宫觉对自己母亲做的事情,他就无法释怀,如今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愤懑,不过是因为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
冷哼一声,南宫觉没有去看南宫烨一眼,在他的眼里,南宫烨这个二十多年没有见到的儿子,只不过是当年自己对*情不忠贞的证据,不像南宫琰,是他细心呵护着长大的,是他和柔儿一起养育大的孩子。
南宫觉笑得慈祥的拉着南宫琰的手,柔声道:“皇儿回来了。”
南宫琰面上一如往常,但是却一手带过璃瑶,给南宫觉见礼,巧妙的避开了南宫琰伸过来想要握住自己的手,南宫觉的面上闪过一丝的尴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悻悻的收回了手,朝着不远处的禁军总管招了招手,低语了几声,站在不远处准备看热闹的百姓都被驱散了开来,皇家的家事,怎么可以让这百姓在来围观。
“父皇,儿臣不过是带着王妃离京散心去了,离京前,儿臣有将信件交给您身边的总管公公,莫不是父皇不知道,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南宫琰轻描淡写的说道,波澜不惊的陈诉着这样的事实,但是却带着责怪的意味,这一点南宫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这见事情,也确实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进行的,所以他也不好责怪些什么。
“安公公,皇儿予朕的信呢,朕怎么没有看到?”南宫觉不悦的质问身边的安公公,这安公公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是糊涂了?
“这……”安公公面露难色的顿了顿,看了眼他身边的华贵夫人,又看了看南宫觉,这才开口道:“万岁,上次奴才将信件放在了案几上,后来贵妃娘娘拉了,万岁拉着娘娘唠嗑,后来又因为国事繁忙,一直将信件搁置在了几案上,是奴才没有提醒万岁,奴才该死!”
安公公说着,又是跪在了地上,对着南宫觉拜了拜,南宫觉一见安公公这么说,立刻又是顺着他的话,沉声道:“是了,朕是被繁琐的国事弄得晕了头了,这件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倒好,也不来提醒朕,回去自己领了三十板子去。”
“奴才谢万岁恩典。”安公公又是一拜,这就是所谓的宫廷生存的把戏,你的生死一切都在上位者的手里,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反正都绝不可能会是万岁爷的错,安公公面色沉静的站到了南宫觉的背后,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父子间的间隙,因为一个外人的疏忽而产生,又因为这个人的主动认错而结束,真相几何,只有当事人知道。
“皇上,皇儿带着王妃出去散心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皇儿娶的人从苏梦黎变成了璃瑶,这要是说出去了,天下人岂不是要笑话皇儿连自己的妻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么,这堂堂的战王爷,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弄不懂,这可要如何是好?”
站在南宫琰身边的萧贵妃委委屈屈道,说的煞有其事,句句都是关心南宫琰的话,却句句都是在针对璃瑶,看着是关心,实际上却是指责,这个女人当真是让人讨厌,明明南宫琰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因为他自小和自己分离,被自己的姐姐养着,所以就因为自己恨自己的姐姐,变得这样的可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么?
璃瑶心里冷笑,却是心疼南宫琰,站在他们面前,这样子指责他,算计他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心里该是有多么的痛苦?明显的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断的在握紧,勒得她的骨头都有些生疼,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由着他握着,即使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却还是在的,从这个萧贵妃出现的那一刻,那和母妃相似的容颜,他一定已经猜到了什么。
知道他内心的坚韧,也知道他的忍耐力有多少,但是那个人,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虎毒不食子,实在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母妃这么说,是在指责瑶儿么,那么璃国百姓也都知晓南宫琰是瑶儿的夫君,这件事情想来再过不久,也会传到其他国家,包括宸玥,所以母妃是希望瑶儿如何呢,还是母妃依旧希望琰将那个破败不堪的女子迎入府中,莫不是母妃忘了,今天可是大皇子大喜的日子呢,对象也是苏梦黎。”
璃瑶说的不紧不慢,却是严厉非常,这个人又不是真正的萧贵妃,她不喜欢的人,从来就没有理由要好好的去尊重,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她一定会直接揭开这女人的真面目,也就是南宫觉那个伪情圣看不出眼前的人是谁,真是枉费了母妃这般的*他。
“这,瑶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母妃这不是也是为了你着想么,呵呵,皇上,你瞧这孩子,竟然是这般的犀利呢,真是有些得理不饶人了。”萧贵妃撒娇道,满是嗔怪道,南宫觉一听这话,眉头不自觉的一皱。
抬眸认真的审视了璃瑶一圈,她的身上,比之前他见到时多了一种东西,那是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他不知道为什么璃瑶之前会到宸玥来,但是璃瑶是璃国的三殿下,关于他的传闻,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璃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他很清楚,就算是一统天下,都是有这样的实力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本事和他们去斗。
璃瑶身上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一起被掩盖了起来,现在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这气质的外露,她天生就是那个应该站在云端,俯瞰天下众生的佼佼者,然而,正是这样的气质,在南宫觉的眼里,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的扎眼。
人到了南宫觉这样的年纪里,就忍不住多了猜忌的毛病,尤其是身在高位的人,越是到了暮年,越是没有了安全感。
堂堂璃国的三殿下,明明可以继承璃国皇位的她,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放弃自己的皇位么,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恐怕是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而且,进来,几国都不太平,璃国那边,皇位竟然让五皇子坐了去,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是打离王府出去的,璃瑶的众多旧臣都是辅佐他的,而璃瑶又是在五年前来的璃国,和自己的儿子好上了,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深思这各种的缘由。
若说璃瑶是为了璃国一统天下,而潜进宸玥来,南宫觉倒是觉得这样的说法更加让他深信一些,这样子听上去,才像是他所听说的那个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璃国三殿下。
想到这些,南宫觉看着璃瑶的眼神都不由的一暗,在看看自己儿子和她十指相扣的模样,他内心甚是厌烦,一个是自己属意的未来储君,一个是蓄意接近自己儿子的女人,这和谐的画面,看在南宫觉的眼里,就愈加的碍眼,甚至是想要亲自上前去,将这两个人分开来才好。
“皇儿,管好你的媳妇!”原本还算喜欢璃瑶的南宫觉,瞬间眸子里充满了冷淡厌弃的神色,第一次,对着南宫琰说话阴冷了几分。
对于南宫觉这样的话语,璃瑶无甚在意,瞧瞧方才南宫觉对自己的打量,在看看他那眼神,璃瑶对于他心中的想法,早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内心里更加是将南宫觉鄙视了一番,本来觉得皇帝大叔是个不错的,但是现在看来,让爹爹离开他,实在是一个很明确的决定。
这人还真是越来越糊涂,要不是看在皇帝大叔是南宫琰的爹,她还真的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真是个气人的大叔。
“父皇,儿臣不觉得自己的王妃说错了什么,倒是母妃自己说的不在理。”南宫琰冷冷的回道,他不喜欢别人说璃瑶的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是不喜欢,更何况,他放任母妃在宫中受苦,瞧不出身边的人不是母妃,这样的行径,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
想到在宫中受苦的萧贵妃,南宫琰的心里又是一阵的愤懑,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母妃在宫里受苦,但是自己却没有办法找到母妃,不知道为什么,他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寻,都没有查出来。
“皇儿,你怎么娶了媳妇就忘了母妃了呢,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真是伤了母妃的心了。”萧贵妃依旧很是耐心的在一边表演着受伤的戏码,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儿子伤了,好不伤感的样子,美人在怀,还梨花带雨的,南宫觉怎么受得了,况且,南宫琰说的还是自己的母妃,自己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忤逆过自己或者是他的柔儿,他怎么能容忍,对璃瑶的怨恨又是加重了几分。
“她还不是琰儿的妻子呢,他们都还没有拜堂成亲过,当日嫁进战王府的,是苏梦黎而不是璃瑶!”南宫觉盯着南宫琰,那个自己一生中最为骄傲的儿子,冷冷道。
不过是一个名字的事情,一个两个都拿来做文章,这或许就是文字的魅力所在,不管是怎么说,都可以用来扭曲事实,颠倒黑白,这就是贵族们,官员们屡屡喜欢的方式,指鹿为马的本事很是厉害,却又让你说不出有什么不妥来,就像是此刻南宫觉说的,他说的不假,当年的册封圣旨上写得是苏梦黎的名字,当年她也是从相府出嫁,只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写进皇室族谱名字的,是苏梦黎而不是她璃瑶。
“不就是一个名字么?”南宫琰唇角漫过一丝浅笑,笑得风华绝代,笑得自信满满,南宫觉顿觉到了什么,他不想南宫琰和璃瑶在一起,但是他的笑容却告诉他,他的自信,这个儿子,一向是优秀的,只是这优秀现在在南宫觉的眼里,却是很不舒坦,太过优秀,有时候也是一种错误。
“父皇既然儿臣从来没有娶过璃瑶,那么儿臣就再娶一次,今日原本就是皇兄大喜的日子,儿臣祝皇兄和王妃百年好合,这休书儿臣早已备好,就是为了皇兄大喜之日,免得世人说皇兄夺了儿臣的正妃。”南宫琰自怀中掏出一纸休书,扔到了苏梦黎的身上,甚至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你……”南宫觉有些生气的看着南宫琰,没想到自己顺了南宫烨的话,竟然是给自己下了个套,现在他也是说不出什么来,南宫琰说的句句在理,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边的萧贵妃听了,心里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娶上这么一个残破不堪的女人,想要说什么,却又怕南宫觉发现什么,遂又不在说话。
“那便多谢皇弟了,为兄在此谢过了,仲勇,还不带王妃回府?”出乎意料的,南宫烨竟然在这个时候发话了,没有抱怨,这样的态度太过平静。
苏梦黎呆呆的被董仲勇扶了起来,整个人都是傻傻的,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明明很厌弃自己,他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忽然间竟然要改变主意,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那么,为兄告辞了。”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璃瑶,南宫烨笑得异常诡异,一脚踏上马背,消失的无影无踪。
“父皇,天色不早了,父皇也该回去休息了,安公公送父皇回去吧。”南宫琰冲着南宫觉身边的安公公道,本来南宫觉还想要说什么,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深深的看了璃瑶一眼,遂转身离开。
转身看到还站在那边的喜娘,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的样子,南宫琰笑着朝着她招了招手,“本王大婚,正好缺人手,你便帮着王妃拾掇拾掇吧。”
璃瑶一听,立刻扯了扯南宫琰的衣袖,原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来真的,面上有些可疑的红晕道:“喂,你干嘛,还真的要办一场婚礼不成,都是老夫老妻的了。”
“原来我说的这么像是开玩笑的。”南宫琰一手拉着璃瑶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璃瑶看得心中一醉,只听到他好听的声音飘进了自己的脑海中,“王妃,再嫁我一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