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大厦的广场外,一辆宾利雅致缓缓驶入,然后慢慢停靠在马路边上,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外面的人直观车体,只有一眼望不穿的深黑,这车应该是在等人吧。
阻碍的视线断去,车内,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隔着晶亮无尘的玻璃,远远望着屏幕上一帧一帧的画面,他的目光沉沉,那望不尽的眸色深邃如海,莫测难知。
努力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做到了,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可心却空落落的,如浮萍难聚,又像是虚幻的梦里,所有的影子都会在醒来的前一刻飞速散去,难以抓住的存在令他生不出安全感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凄楚漫过心头,男人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隔着衣服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缓缓阖眼,静倚在宣软的漆皮背上,那动作仿佛在听时光卷过思念的声音。
坐在驾驶位置的立杰看了眼车前镜,无意看到傅廷深这样的动作,起先是以为他因为这段时间过度操劳,身体有些不舒服,他刚忙转过头去想要询问,却因眼前沉静安然,如堂中一尊静.坐着古老的雕塑而怔住。
像是被带入傅廷深的世界里,立杰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车内进入一片无人打扰的静状态,可偏偏如此美妙的状态就是有人大煞风景,不知后面的车要做什么,按了几下滴声,立杰打开车窗示意那个车主绕行,那个车主才恍悟似的离开了,立杰不禁气恼,制度真是不严,什么人都能来开车,再回头看傅廷深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果然是被打扰了。
“立杰,开车。”
“是。”
还未开出多远,傅廷深蓦地目光一紧,连忙喊住立杰,“停下!”
奔至广场人群四散处,傅廷深无端生出茫然和失落,刚刚那个身影好像她,好像她,隐隐约约瞥到了他熟悉的容颜,却未等追及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是不是又产生错觉了?还是她的出现过?
晴,你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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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播出傅廷深回国创立锦鸿公司的新闻后,几乎整个宴城都在谈论与傅家有关的事。
当然,除了冷疏桐。
她一直没得到傅家人的认同,严格来说,是傅和璋觉得傅廷茂应该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而她太过自强,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所以傅家所有的大事小情都从来没让她参与过,间接否认了家族内对冷疏桐身份的猜测,所以冷疏桐从来没正式出席过有关傅家商会宴请这类的活动,而就在刚刚,易弘竟然亲自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老爷子让她和傅廷茂一起参加傅廷深的记者招待会。
傅和璋说让她参加,她就一定要去参加吗?
她偏不。
而事实上,冷疏桐不但说了,还真的这么做了,只是没想到傅廷茂和她难得的默契,同样没有出席,不过到底是向着儿子,傅和璋以为是冷疏桐在背后怂恿傅廷茂不听自己的话,气得不行,口出恶语,指责冷疏桐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开完记者招待会后,傅廷深就看到父亲的脸色不好,本来以为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却没想到听他在骂一个女人。
冷疏桐,名字倒很好听,印象中却不记得父亲的好友中有姓冷的,所以对此十分陌生,后来傅廷深去问了易弘之后,才明白其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