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眉又紧紧握了握拳,没再开口,脸上的青白渐渐退去,脸上的红晕慢慢浮现,自顾自的拿起桌上胡乱丢着的蒲扇,轻摇起来。
既然连娘亲放弃她了,那所谓的脸皮又有什么用处,她不怕了。
沐氏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真的觉得恶心透了,看一眼她都觉得难受。微微转身,她冷声道:“放心,明日我就将红花给你送过来。”
这个结果,夏元眉早就预料到了,本是想求着娘亲帮忙办的,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做到的,原来,靠来靠去,谁都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好,那就多谢娘亲了。”
沐氏闻言,良久才微微点了下头,又静默了会,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才离开。
“没事,没事,我生的这么美,以后当上了皇妃,还是一样过得好。”就算此时此刻,她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幻想。这句话翻来覆去一直念一直念,桌下的手,却在不停敲打小月复。
说着说着,她仿佛真的不再怕了。
沐氏虽然不想理会女儿,但是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先不说自己还有把柄在女儿手里,光她深闺怀子的事情流传出去,她的脸上也无光。
所以,其实不到第二天,当天晚上,翠依就拿到了沐氏口中的红花。随即,这包红花就到了夏元眉的手里。
对月复中的“孩子”,夏元眉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拿到手了,就让翠安赶紧熬制,她不在敲自己的小月复,侧着身子躺在小榻上,神情没有了白日的惊慌。
红花在药罐里,微微散出些味道,不是很好闻。但夏元眉却深深的呼入,再缓缓的吐出,觉得再轻松没有的了。
夏老爷今日依然宿在小刘氏的苑子里,小刘氏的舜华苑在夏府的东边,离夏老爷的书房比较近,院子小,却胜在精巧。夏元眉的屋子在夏府的西边,隔得远,也就不必担心这边的动静会惊动到那里。
翠安的红花药还没有熬好,苑子里就来了不速之客。这个客人自然是——荣氏。
荣氏这次打了半天的算盘,就是为了能让夏元眉“安心”的嫁到刘府去为妾。沐氏的苑子里有什么动静她自然是知晓的。
挑着这个时间来,收拾也来不及。
夏元眉终于又惊慌起来。说起来,在夏府里面,她最怕的女人,其实就是荣氏。自己的丈夫并不宠爱自己,但还依然为了他费心心机;夏老爷所出的子女,她都一视同仁,就算是自己嫡出,也是一样;作为一府主母,却甘心将府里的大小事务教导一个姨娘手中。这样的女子好像无欲无求,却最让人害怕。
荣氏进门之后,就让人守住了门口,房里只余下她、林嬷嬷、夏元眉,还有跪在地上的翠安。所谓人赃俱获,不过如此。林嬷嬷一个人精,自然知道红花这东西,更何况,这都是荣氏的设计。
所以,关门以后,林嬷嬷先动起来,她走过去端起了红花。翠安早被吓趴下了,自然不敢拦着。夏元眉这几日担惊受怕,此时脑子不知为何,瞬间明白过来。这一刻,她被深深的摔在了地底,反而清醒。
“母亲这么晚了,怎么会到女儿的房里来。”刚才荣氏进门,夏元眉被惊的坐起来,此时却慢慢的又躺了下去。
荣氏眼睛并不看她,慢慢找了个座,就慢腾腾的坐下了。
林嬷嬷端碗走到荣氏身边了,荣氏还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
“母亲端着我的药干嘛,不过是一味寻常的消食汤药,母亲要喜欢,可以喝着试试。”边说边笑,眼睛却慢慢眯起,仿若要睡着一般。
林嬷嬷存不住气,恶狠狠的瞪了夏元眉一眼,才到“二小姐果真是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消食汤药,而是红花吧。”
夏元眉却依然不为所动,眼睛也懒得再挣了,“嬷嬷才是说笑呢,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拿拿什么劳什子的红花来喝。不早了,要是母亲还有嬷嬷没什么事情的话,女儿要洗漱休息了。”
林嬷嬷被噎住,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是真没想到,二小姐会这么厚脸皮,东西就在眼前,竟然还在抵死不认。
荣氏在一旁默默开口,“这事情你知我知,我倒是有法子闹的人尽皆知,但是,为了你一个小小庶女,还不至于坏掉夏府的好名声。”看着夏元眉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林嬷嬷痛快多了。
荣氏的声音仍在继续,“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看你如何选择,一个是生,一个是死。我也不逼着你,不过,时间紧迫,你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说完,又慢慢起身,带着林嬷嬷离开,夏元黎看的清楚,荣氏身边多了一个丫环,就是沐氏身边的那个翠绿。
一个生,一个死。她肯定选择生,就是不知道,要怎么生了。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她过不去的?生,既然给了她生的机会,希望荣氏不要后悔才好。
隔了几日,刘氏的耳边渐渐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夏府的二小姐,之前来府里做客,不知为何,中间睡着了一两个时辰,二小姐年龄小,醒来身上不适,却并没有理会。不过回府里了,人却日渐消沉,锁着屋子谁也不见,不到几日便病的严重,荣氏担心的不得了。
这消息自然不会蔓延开来,只传到了刘氏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