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你别着急,咱一起养着,然后你就会知道了。”金宝安抚道。
金宝伸手把上面的桑叶掀开,给妞妞看里面的,妞妞惊讶地发现下面还有好多白胖的长虫子,虫子正在吃叶子。
“妞妞,河边有桑叶树,以后你能帮我们摘桑叶不?早上的由我和金宝负责摘,傍晚的由你负责。等蚕生小蚕了,我就分一半给你养,行不?”金宝商量着问道。
“好的!”妞妞爽快而又高兴地答应。
“桑叶不能随便摘,周登科说这些蚕很娇气。”金宝郑重其事地说道。
“要摘什么样的?”妞妞认真地问道。
“不能摘老的,要女敕!不能有虫子,桑叶上的虫子长得黑黑的、小小的,是野蚕,这些白色的蚕遇到野蚕就会死的。”金宝交代道。
“哥哥,我记住了!”妞妞认真地点头答应,被那个“死”字给震惊住了。
“还有,你不要自个儿给蚕喂桑叶吃,等着我回来了再喂。喂桑叶的时候还得把叶子上的水擦干,蚕是不喝水的,喝水也会死。”金宝认真地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妞妞认真地答应,又问道:“还有什么要小心的没?”
“蚕太女敕了,不能用手去捏,会捏死的,捉的时候要轻轻的,还有不能捉在手里玩,会玩死的!不能晒太阳,会晒死的!”
金宝说得妞妞都害怕了,想着:怎么那么容易死啊?
“怎么那么容易死啊?”妞妞问。
“所以我们要好好地养,小心一些,蚕就不会死了,还能生好多的蛋,出好多的小蚕呢!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金宝说得信心十足,眼睛里充满了期盼的亮光。
说完了蚕,金宝开始教妞妞写字,妞妞学完字,就赶紧跑回家去做晚饭了。
吃晚饭的时候,妞妞把哥哥家养蚕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和女乃女乃。
周穆迪就嘱咐妞妞:“那是你干娘家养着要卖钱的东西,你可不能去捉着玩,玩死了可是要赔钱的!”
妞妞乖乖地点头,她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死”字了,她已经决定除了帮金宝摘桑叶,其余的时候都要离那些蚕远远的,虽然她也觉得那些白白胖胖的蚕长得很好看,但问题是它们实在是太娇气、太容易死了,她可不敢去招惹它们。
于是周穆迪给妞妞夹了一筷子菜,作为对她要听话的鼓励。
“哥哥说等出小蚕了,分一半给我养。”妞妞又对爷爷女乃女乃报备道。
“好!”周穆迪明显地很是高兴。
妞妞继续津津有味地吃辣椒、吃饭。
刘长祥什么也没说,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动一下,但是他在心里觉得熨帖,其实只要听到妞妞说话,他就会觉得舒心。
次日,周穆迪又要推着一车的小东西去镇上,刘海元就提议道:“您那一车的东西轻,不如把平板车绑到我这辆车的后面,用一匹骡子就能拉着跑,您和金宝、铁宝一起坐前面这辆车上,这样去镇上快,还省得您走路累。”
“行!呵呵……”周穆迪欣然地答应。虽然骡子是两家一起买的,但是刘海元要负责早上的送鱼和晚上的那一趟猪食,比周穆迪家出的力要多,而且刘海元早上还要送金宝和铁宝去学堂,所以周穆迪即使是要去镇上,也不会去争抢着用那匹骡子。遇到像现在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周穆迪还是很高兴的。
卖了一个上午的花边小碗、小筐,周穆迪顺便又运了猪食回来,想着衣袋里又多出来的一百多文钱,周穆迪的心情舒畅极了。
周穆迪狠狠地赚了两天的钱之后,到了第三天价钱就不行了。因为刘家村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编了很多的花边小碗、小碟和小筐等小巧的玩意儿来卖,而且大家还凑成堆了。买东西的人看着卖这样东西的人多,于是就不留情地、狠狠地压价,那价钱压得实在是太低了,就跟买的是稻草似的,周穆迪便舍不得,毕竟念着自家老头子和妞妞为了编这些东西也是很辛苦的,看着别人都便宜着在卖,她就决定今天先不卖了,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不会坏掉,她想着等赶集那天,再去做一回大买卖。
周穆迪牵着骡车在街上溜达,因为她还要等着午饭时候过去,好运剩饭回去,突然被一家酒楼里出来的一个店小二给拦住了,店小二问她:“大娘!您肯洗碗不?洗一堆碗给您五文钱。行不?”周穆迪的穿着和打扮给人的感觉就是村里种田的人,看上去特别的勤劳能干,而且还干净,所以那店小二才会对周穆迪开这个口的。
周穆迪眼睛放着亮光,立马答应了。
跟着进去一看,那一堆的碗,真的是很大的一堆,而且还堆得高高的,像一座肥胖的小山丘。
周穆迪蹲在那里洗啊、洗啊,洗了半天,把午饭的时候给洗过去了,然后终于清洗完了。店小二数给周穆迪五文钱,另外还给了五个大包子,大包子看上去并不新鲜,周穆迪狼吞虎咽地吃完三个包子,然后朝天地酒楼走去,去取了猪食,然后赶着骡子离开镇上,赶路回家去了。
次日是赶集的日子,又是像昨天一样利用一匹骡子拉两辆车,周穆迪早早地赶去了镇上。今天刘家村的人又都来卖花边小碗和小筐了,不过镇上的人极多,把刘家村来的所有人摆进去也不过一点点罢了,而这种花边小碗之类的小东西又只有刘家村的人在卖,结果生意当然非常地好,周穆迪这回很有了居安思危的考虑,于是她主动降价,用一种便宜而不低贱的价格把一车的小玩意儿都卖光光了!
周穆迪的东西都卖光之后,时候还挺早,因为中午轮到她运猪食的关系,她还得等晚些时候才能走,她想着与其空等着,不如多赚几个钱,于是又去昨天洗碗的地方去打听了。洗完一大堆碗筷,收了五文钱和五个包子,周穆迪又去取了猪食,然后欢欢喜喜地骑着骡子边吃包子、边赶路回家。
妞妞这两天不编那些带花边的小玩意儿了,她琢磨起了编织那种带花边、并且还要点缀一大朵假花的草帽!她先把这种草帽琢磨出来了个样子,然后拿去给刘长祥看,于是刘长祥也照着这个样子开始赶制花边缀花的草帽,帽子的型号有大有小,大的适合大人戴,小的是特意编给小孩子戴的。在这两天时间里,他们爷孙两个已经做好有四十只大草帽和四十只小草帽了。
到了傍晚,妞妞背着小篓子,去摘了很多的新鲜女敕桑叶,把今天新做好的草帽子也都放在篓子里,提着满满的鱼篓子,带着小狗回家。
妞妞进门就问道:“女乃女乃,今天东西卖得俏不俏?赚到钱没?”
周穆迪轻松愉快地回答道:“都卖光了!你编的那些东西又卖了一百文。”
妞妞顿时乐呵地笑了,把草帽子和鱼都交给女乃女乃,然后背着桑叶往金宝家跑去了。
去到金宝家的时候,看到金宝正在教铁宝打草鞋。
“哥哥!铁宝!”妞妞喊完后,又大着声音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干娘!”立马得到了海元媳妇的大声回应。“嗳!妞妞来了?呵呵……”妞妞听着干娘在笑,她便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不过海元媳妇并没有从屋子里出来。
“妞妞,我那些镇上的同学看我们都穿草鞋,说草鞋比布鞋凉快,所以我就打算做几双送给他们。”金宝笑着解释完,然后伸手接过妞妞递过来的竹篓子,看到里面的桑叶时,金宝高兴地咧嘴笑了,对妞妞说了谢谢,而铁宝这时已经积极地端着养蚕的木匣子跑来了。
妞妞和铁宝都不敢去碰那些娇娇弱弱的蚕,只是眼巴巴地凑在旁边看着金宝给蚕倒掉那些黑乎乎的小“沙子”,换掉那些被啃得只剩下经脉的叶子,接着又给铺上新的桑叶。
金宝一边干活,一边给妞妞做着解释:“蚕爱干净,这些黑色的是蚕拉的屎,一点也不脏不臭。”金宝把每一片叶子都要仔细地检查,看到叶子上沾着水的时候,还要用自己衣裳的内面擦干,然后才放进匣子里去,一边说道:“得看看有没有野蚕爬在上面,湿的叶子也要擦干,而且还不能弄脏了,不能有灰,要是有汗味的话,蚕也不爱吃。吃了不干净的叶子,它们也会和人一样,会生病。”
妞妞在一旁认真地观摩着、聆听着,同时把金宝的话牢记在心,已经做好了要养蚕的准备。
妞妞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生出小蚕来啊?”
金宝笑着看了妞妞一眼,轻松地说道:“还早着呢!周登科说,只要喂饱了桑叶,再过十来天就能吐丝了。”
“然后呢?”妞妞着急地问。
“然后蚕怕冷,就钻进自己吐的棉被里,躲着不出来了。等它不怕冷了,就会变成一只蝴蝶飞出来,然后用尾巴生蛋,一只蝴蝶可以生好多的蛋。不过,那些蛋要过很久才能变成小蚕。”金宝耐心地解释道。
“很久是多久?”妞妞继续着急地问。
“可能个把月吧!”金宝说完,看到妞妞的失落表情,立马又安抚道:“妞妞,你别总是这么性急呀!”说着把木匣子的盖子合上,把木匣子放到一边,郑重其事地说道:“咱们开始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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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恰好该是轮到了刘海元送羊女乃,周穆迪就把妞妞和刘长祥编的那些她觉得是花里胡哨的草帽子让刘海元捎带着去镇上卖一卖。
“这帽子卖多少钱一个啊?”刘海元把帽子拿在手里看着,笑着问道。
“大的卖四文钱,小的卖三文钱吧!要是买上四五个,那就还能再少两文钱。”周穆迪保守而谨慎地决定道。
上午的竹屋里,妞妞一边钓鱼、一边编草帽子,另外,还一边在琢磨着新的赚钱法子。因为根据她的实际经验,每一样新奇的东西都只是在开头的时候卖得俏而已,等到别人都来跟着学,这么做着卖的时候,这一样东西就赚不到钱了,不光赚不到钱,而且还会卖不完。
妞妞现在每发现一样可以赚钱的法子,都要先在脑中居安思危地思量一番,然后开始思考着推陈出新。
此时,看着手里用来编草帽的细细软软的竹篾,妞妞决定要尝试着编一个样子特别的可以装东西提在手里的袋子出来。
妞妞想好了就开始动手做,那些细细的竹篾被妞妞拿在手里像是赋予了使命一样地经过了一番东来西去地纵横交错和绕来绕去,然后终于成型。样子是大半个圆的形状,上面有两个相对的大耳朵,可以用来着手提着,也可以直接跨在手臂上,要是把耳朵做得再大些,还可以跨在一边肩膀上背着。把耳朵扯开,就是往里面放东西,把耳朵合上,就可以提在手里拿着,而且最重要的是,别人都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一点是和竹篮子最不一样的地方。妞妞又想了想,决定做一些样子不一样的,可以分为给小姑娘用的样子好看的、给妇人用的样子实用的、给汉子用的样子简单大方的、给小孩子用的样子小巧可爱的。
妞妞和刘长祥一起又编了有三十六个这样的手袋,还没来得及拿去镇上卖钱,村里的第二季收稻子风波就开始席卷起来了。
首先是收养在田里的鸭子,因为这个时候是大热天,鸭子的价钱不高,所以大家就都把鸭子煮了晒干鸭子。接着是收田里的肥鱼和水渠里的田螺、螃蟹、虾子、黄鳝、泥鳅,这些东西都正是价钱走俏的时候,大家就都直接卖活的了。卖完之后,躲在家里数钱,笑呵呵地又给钱罐子里添上十来两银子和好几百的铜钱。然后大家开始急急忙忙地赶时间收稻子。
金宝和铁宝因为学堂放了农忙假,也都在家里收稻子。
几天忙下来,又因为被太阳曝晒着,妞妞的小脸变得红里带黑,脖子上、手臂上、小腿上,这些没有衣裳遮盖的地方都变了个颜色。而妞妞对于这个变了颜色的事情显然是很习惯了的,她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会对着清澈透亮的水里照一照自己的脸,但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差不多和她一个颜色,而且大部分人的颜色比她的要深得多,所以妞妞并不觉得自己难看了或是不够白。
清澈的河水十分地神奇,河心里照着太阳是红色的,天上的云在水里也是有白有蓝,河岸的柳树映在水里依然是翠绿色的,河岸的小花映在水里是亮黄色的,然后妞妞的小身影倒映在水里也是那么地清晰,就连颜色也没有一点儿走样。
妞妞喜欢看着自己,只有对着水,她才能发现原来自己是长这个样子的,每回在水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妞妞都要带着小兴奋,然后对着水里的倒影笑一笑,接着倒影也是在露着牙齿甜甜地笑着的。
农忙一结束,周穆迪立马又恢复了去镇上卖东西。
因为觉得一匹骡子不够用,刘海元自家又买了一匹大骡子回来,于是周穆迪也因此而受益地可以在早上独自骑着骡子飞奔去镇上了。
关于大耳朵手袋的价钱,周穆迪和妞妞意见不能一致了。周穆迪说要卖五文钱一个,可是妞妞说要卖十文钱一个。
周穆迪说:“卖那么贵,那不是欺负别人么?”
妞妞坚持着说道:“我们的竹筐书袋不也是卖十文钱一个么?而且买的人都不嫌贵!这些袋子比竹筐书袋编起来要难多了!”
周穆迪为难了,开始拿不定主意。这时,刘长祥难得地开口了,语气单调地说道:“就听妞妞的吧。”
周穆迪在心里嘀咕着:听妞妞的吧!什么都要听妞妞的!有哪一样不是听妞妞的啊?四十多岁的大人了,还要听十岁的小孩子的话,说出去多招人笑啊!
“女乃女乃,这回一定要听妞妞的,下回妞妞一定听女乃女乃的话,好不好?”妞妞看着周穆迪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暗了,便立马卖个乖来讨好周穆迪。
周穆迪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搭理妞妞的讨好、卖乖,牵着骡子就出门走了。妞妞又很殷勤地送女乃女乃和骡子加平板车出门,跟在后面有模有样地叮嘱着:“女乃女乃,路上当心,早点回来,妞妞会把女乃女乃的饭留在锅里热着,等着女乃女乃回来吃。”看着女乃女乃骑上骡子,带着平板车跑远了,妞妞才带着回味回去院子里。
周穆迪事先很不满意价钱的问题,甚至当别人问她这东西卖多少钱,她说出十文钱一个来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心虚得很,但是渐渐地她就觉得舒心了,因为钱的魔力还是很大的,当她把大耳朵的袋子卖出去一个又一个,衣裳口袋里的钱明显地感觉越来越沉甸甸的时候,周穆迪的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作为特别而又新奇,同时又是好看而实用,并且还算价钱便宜的东西,周穆迪今天在走街串巷中卖的新种类东西很受顾客的欢迎,又因为周穆迪上回就带头卖过很新奇的东西,比如带花边的小碗之类的小玩意儿,而走街串巷地卖东西的又只这么几个熟人,于是周穆迪就变成了大家眼里的大熟人了!大家都对她下回会再弄些什么新奇种类的东西来卖,而充满了好奇和各种猜想。
------题外话------
早安!好啊……
昨天欠的账,今天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