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感到无奈,在嘴里鼓着气,把两边脸都鼓圆了。
从金宝家到妞妞家的路程本来就不远,这会子两人都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了,妞妞突然心想豆豆这个样子回家去,爷爷、女乃女乃看到了肯定也要在意地去多想,于是伸手扯住豆豆的手臂,赶紧给扯到门旁边去了。
豆豆被妞妞这一扯,倒是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妞妞,眼神带着询问。
妞妞先是叹了一声气,顿时把豆豆的头又给叹下去了,豆豆看着妞妞对自己叹气,心情顿时更加低落了下去。
妞妞语气无奈地问道:“豆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豆豆还是低着头,在心里难过,整个人沉默着,而且还一动也不动。
妞妞拿出姐姐的架势来,伸双手去把豆豆的下巴撑起来,语气恳切:“豆豆,你把心里在想什么告诉给姐姐听,好不好?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姐姐会帮你的!”
妞妞又伸手在豆豆的背上给拍拍,表示安慰。
豆豆在妞妞的安慰下,瞬间又掉眼泪了,心里的敏感、伤心遭遇了即时的感动,就好像冷风吹动着热水,然后就升腾起白雾般的热气来,此时,豆豆的眼泪就如同冷、热相遇中的白雾。
妞妞瞬间想到金宝曾经笑话过她的那句话:要是你爷爷给你找来的丈夫也像铁宝一样地爱哭怎么办?
妞妞伸手给豆豆擦着脸上的滚烫眼泪,心想:是啊!这么爱哭,可怎么办啊?哭起来还得哄,偏偏又哄不好!唉!真是麻烦啊!
“豆豆,你是大孩子了,不能总是哭,乖,别哭了,好不好?”妞妞语重心长地劝说,一边给拍抚着背,帮着顺气,因为豆豆这孩子一哭就立马喉咙里犯哽咽,有点儿像上气不接下气而导致上不来气一样。
“豆豆,不哭了,不哭了。”妞妞亲切地安抚着,心里虽然很无奈,但也觉得豆豆这样子哭着看着很可怜。
周穆迪因为天晚了还没看到妞妞带豆豆回来,心想妞妞又淘气去了,就打算去院门口吼一嗓子。一出来,就碰巧看到妞妞和豆豆都站在门口,而且豆豆还在可怜地哭着。周穆迪连忙走过去帮忙给豆豆拍抚背,没好气地看向妞妞,问道:“妞妞,是你欺负豆豆了?怎么又把豆豆给招哭了?”
妞妞嘟长着嘴巴,不乐意、不服气地回答道:“我没有欺负豆豆。我为什么要欺负豆豆啊?”
周穆迪伸手把豆豆手里抓着的麻布袋子接过来递给妞妞拿着,手臂拢着豆豆的肩膀,关心而亲切地带着豆豆进院子里去了。
妞妞提着沉甸甸的麻布袋子,也有些不开心了,脚步慢慢地跟在后面进去了家里。看着女乃女乃还在不停地哄豆豆,妞妞心里有些吃醋,闷闷不乐地去找来竹笼子装竹鼠,然后进厨房去做晚饭去了。
而屋檐下的豆豆因为周穆迪接下来给他找了一个剥花生壳的活干,立马就不哭了,他只要一遇到干活的事,就非常地卖力、认真。周穆迪自认为找到了一个阻止豆豆哭的好办法,以后也可以这么用了,心里不禁觉得踏实而又喜悦。
妞妞心情上的不高兴很直接地就反映在她做出来菜的味道上了。
吃晚饭时,连一向嗜辣的周穆迪都经受不住了,辣得眼泪直流,看着那满碗红红的菜,心想:也不知道妞妞给放了多少的辣椒灰进去?都要辣死个人了!
“妞妞!你这个不做好事的小坏蛋!”周穆迪用手绢擦着红红的眼眶里不住地往外漫的眼泪水,不满地抱怨着。
妞妞不理会,继续吃自己的饭,对这么辣的菜她今天反而感觉不出来味道了。
刘长祥关心地看着妞妞,就看出来妞妞是不高兴了,伸手在妞妞的头上和蔼地模模,轻声问:“妞妞,今天不高兴了?”
妞妞顿时觉得还是爷爷对自己最好,感动地看着爷爷,点头,然后继续吃饭。她不开心,就吃得越多。
“妞妞,少吃点辣,吃多了会肚子疼。”刘长祥关心地劝说着。
坐在妞妞对面吃饭的豆豆忍不住总是抬起眼睛去看妞妞,妞妞发现时,也直直地朝豆豆看过去,不过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看一眼,然后立马吃自己的饭去了。
豆豆吃着这么辣的菜也没有喊辣,不过他来妞妞家后一向是吃菜吃得很少,不敢多吃的,他怕自己吃多了会被嫌弃、被赶走,所以总是很自觉地省着些吃,除非妞妞一家人特意给他劝饭和菜,不然他绝对是不会让自己吃饱的。
豆豆的心思很敏感,他除了看到妞妞不高兴以外,他还看出来妞妞可能是因为他才不高兴的,所以不对他笑了,肯定是因为他爱哭所以讨厌他了。
豆豆沮丧地低下头去,在心里嫌弃着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哭的,他记得妞妞对他说了:他是大孩子,不能总是哭。豆豆心想:我哭起来肯定很让姐姐讨厌了,以后再也不能哭了,姐姐对我还是很好的,我不能让她讨厌我。
晚上,睡觉后不多久,妞妞的肚子开始发疼,渐渐地就痛了个天翻地覆,抱着发疼的肚子妞妞满头大汗、头脑和眼睛里感觉发昏暗,不停地哭,周穆迪还是第一次很到妞妞痛成这个样子,妞妞以前也因为吃辣椒而肚子发疼过,但也没有厉害到这个程度啊,周穆迪心疼又心急得不得了,一边抱着妞妞给揉肚子、跟着哭,一边六神无主地大喊着刘长祥:“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快来,妞妞肚子痛得难受啊!”
“妞妞怎么了?啊?”刘长祥慌忙地跑来,把妞妞抱着,急得也立马掉了眼泪。
“妞妞,告诉爷爷,是肚子疼不?还有哪里疼不?”刘长祥跟着心惶惶的,一点儿也镇定不下来。跟来的豆豆也站在床边红着眼睛,担忧得不知所措。
周穆迪把妞妞交给刘长祥抱着,赶紧下床去点了煤油灯,灯光一亮起来,妞妞那惨白的脸色瞬间让刘长祥和周穆迪更加焦急如焚。
周穆迪和刘长祥都只顾着看妞妞的脸去了,他们实在是太惊慌了。豆豆不经意地就发现了床单上的血块,出血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记得他娘就是出血死的,顿时奔溃得大哭,靠过去抱住妞妞的腿,一声声地可怜而害怕地轻声喊着:“姐姐,姐姐,豆豆听话,再也不哭了,姐姐,你不要死……爷爷,姐姐出血了,出了好多血……”
血?出血?周穆迪的头脑里灵光一闪而过,立马去察看妞妞的裤子,然后擦着眼泪变成了喜极而泣状,带着哭音高兴地说着:“老头子,妞妞没事了,是月事、月事来了,呵呵……没事了,不怕了。”
“啊?”刘长祥的反应慢了一点,然后也欣喜地带出了微弱的笑容来,心里的着急和担忧以及惊慌总算是下去了,安心了下来,扯过被子来把妞妞裹好,颤抖着手,用衣袖子轻轻地给妞妞擦着脸上、额头上的汗珠,轻声地安慰妞妞:“妞妞乖,不要怕,没事了,爷爷在呢,不怕啊,不怕。”
周穆迪高兴得颠颠地跑去厨房里烧了热水,又加糖泡了温热的糖水端来。而一旁的豆豆已经被弄得糊涂了,看着周穆迪这样子又笑又哭,他很不明白是怎么了,不过心里的害怕也跟着退散了一些。
周穆迪给妞妞喂了热糖水,然后温柔地安慰着:“妞妞乖,没有生病,乖啊,睡觉,睡觉就不痛了。”
接着又去厨房里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让刘长祥和豆豆都出去,她轻着手麻利地给妞妞擦洗好,给换了干净的裤子,因为没有准备好月经带,就叠了干净的布垫着,照顾着妞妞睡好,又去倒了木盆里的脏水,收拾了一下,熄了灯,也上床去抱着妞妞给捂着肚子。
妞妞痛得睡不着,缩成一团紧紧地钻进女乃女乃的怀里,声音很虚弱地说着:“女乃女乃,妞妞疼。”
周穆迪轻轻地在妞妞的背上给拍着,环抱着妞妞,轻声而温柔地安慰着:“不怕,睡着了就不疼了。这是来月事,不是生病,只是痛一会儿,过去了就会没事了。女乃女乃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妞妞不要怕,乖乖地睡觉,女乃女乃抱着妞妞,妞妞不怕。”
妞妞渐渐地是因为太累了,才睡了过去。而周穆迪的心里还带着兴奋,一直等着确定妞妞是睡着了,她才也跟着合了眼,也睡了。
西屋里,豆豆还是很担心和不踏实,心情很不安地问刘长祥:“爷爷,姐姐会没事吗?”
“嗯。妞妞没事,不怕。”刘长祥的声音饱带着沧桑,心情已经从惊慌中镇定了下来。带着豆豆上床睡下,刘长祥的眼睛睁了很久,才在满眼血丝的映衬下慢慢地合上,想着妞妞已经从一个软软的小女圭女圭长成十四岁这么大了,妞妞小时候的憨憨、可爱模样刘长祥都还清晰地记着,头脑里浮现着妞妞的那些小模样都还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回想着妞妞小时候的模样刘长祥只觉得分外地贴心、心里暖暖的。但,一想到妞妞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他和周穆迪跟着又老了,还不知道能继续在妞妞身边活多久,转念又念及那福薄、命薄的儿子、儿媳,刘长祥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发疼、发酸。心情既甜蜜又难受的感受,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这么清楚地感觉得到。有些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心里的感受还是那么不变、那么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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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个半路上的夜猫子,因为我是半夜醒来开始写的,所以早上的第一更短了一点,白天争取来个长点的,如果思路顺畅的话。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