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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没有心情玩闹,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往余家赶。
她低头,轻轻模着下巴,那个动作,是温思懿一贯思考时做的,眉目清冷的看不出一丝波澜。这一点,她像极了黎颂冉,总是把心事藏着,真正深思的时候,很少能够让人看破心里在想什么。
她回过身,好似做了艰难的心理斗争,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复杂,犹豫,略带心疼:“你去吗?”
有温思懿这句话,他自然狗腿地跟上:“满满也在老二家,我去看看他。”
她垂下眉眼,只问了一句:“疼吗?”
却足够让黎颂冉心花怒放,他伸手,又很快地收回来,没有来得及用眼神再征询温思懿的意见,很冲动地,也很快速地,一把将温思懿揽进怀里。
突然有多年前的感觉。
她的发香很好闻。
黎颂冉紧紧地抱着她,整个世界都在怀里。
那年温思懿青春年少,眼神青涩美好的让人无法抗拒。以为是初遇,她翻墙,从很高的墙头跳下,差点摔断了腿。
温思懿好奇地看着在院子里作画的他,那时他身负重伤,修养了很久,才抢回一条命,由父亲安排,来到大院的弃宅修养调理。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连凯家的院子里。后来才知道,背后的秘密有多么心酸。黎颂冉满身的伤来自家族的负累,而她,自幼被寄养在军区大院避祸,也是因为她有个黑道赫赫有名的爹。
她的父亲温洗非和黎颂冉的父亲黎钧是过命的交情,拜把的兄弟,两家是世交,他们自幼即有来往。那天,她蹲在地上看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画画,看了很久,才认出了他,伸手在他眼前晃:“黎……大哥?”
他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濒死的悲伤中,不爱说话,不笑,她翻墙滚下来时,摔了个狗啃泥,黎颂冉却没有看她一眼,空洞的眼神完全集中在眼前架起的画板上。
可是,分明在她叫出这一声“黎大哥”时,他抬了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苍白冰冷的脸上才有了一点饱满。
“思思?”
原来他也认得她!
温思懿蹲在地上,扬起头,很欣喜地月兑口而出:“褚莲呢?”
她清楚地记得,黎颂冉空洞的眼神里如闪电一般闪过的欣喜立时转变为满满的讶异:“你……你还记得阿季?”
她点点头。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海外的初次相遇,他身边跟着的小女孩,名叫褚莲,小名阿季,温思懿童年时候在海外住的那段不长的日子,阿季是她的玩伴。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黎颂冉听她提起褚莲时的表情,那是她余生所有的回忆里所能记起的,冷硬的黎颂冉唯一一次差点哭出来。
他突然扔下画笔,一把揽过十二岁的温思懿:“没有褚莲,再也不会有褚莲,不会有他们了……思思,我只有你,只有你。”声音哽咽。
很多年后温思懿再想起当初的场景,依然心疼的要命。原来他这样苦。
这样苦。
画板是空白的。
他画了一下午的画,画板依然是空白的。
可是温思懿记得,他的怀抱很温暖。
就像今天这样。
黎颂冉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开她:“很疼,思思,……很值。”
“啧啧,”辜鸿博一向见风使舵,看老大心情好,才敢嘲笑一番:“哥你好歹给我们做点榜样,哥你怎么被思思姐压迫成这样啦?被扇了一巴掌还很值?!……难怪妇女团在思思姐的带领下发扬光大,难怪我们这帮爷们被压迫成这个样子!”
“走吧你!”向昊隅按着辜小六的头:“还嫌不够乱?小六你有点眼力劲儿好吗?惹怒了老大家的领导,你家小媛会放过你吗?可怜小辜总家搓衣板又要倒霉了!”
辜鸿博一脸苦相,太太团同气连枝,这他完全清楚啊!可恨老大□不来自己老婆还要牵累兄弟啊!!
余家死气沉沉。
一进门,满满就屁颠屁颠地扑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妈咪!”
温思懿敞开怀抱,笑道:“二叔家的天花板都被你拆了吧?”
满满躲在她怀里咯咯地笑。即使前一秒还在哭,一见了温思懿,小朋友又是满脸的灿烂。
“爸爸呢?满满看不到?”黎颂冉站在一边笑着看他们母子温情,即使是吃醋的口吻,都溢着满满的幸福。
小男孩嘟了嘟嘴,终于挣月兑妈妈的怀抱,张开了手臂,腻了上来:“爸爸,抱!”尾音拖的长长的,好似吃不到糖的孩子在撒娇。
黎颂冉一把将小满满拽了起来,托在手里,就像拎着一个玩具,他笑:“听你二叔说,你怕爸爸?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满满嘟着嘴,过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那算什么,爸爸也怕你妈妈呢,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他在黎唯朝小朋友白女敕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胡渣扎的小男孩痒丝丝的,他躲在黎颂冉怀里,咯咯的笑着。
温思懿沉不住气,要不是向昊隅他们拦着,她今天就得捏死余阳。舒妤哭了一下午,他们一来,温思懿好说歹说,才让舒妤平静下来,哄着她先去休息。满满也很听话,离开卧室的时候,悄悄地趴在床头,对着舒妤肚子里的小宝贝说话:“二婶婶要好好休息,哥哥过会儿再来和小弟弟说话,弟弟要等我啊。”
她蹲下,亲了满满的小脸蛋一下:“宝宝,要不要睡觉?让小齐阿姨带满满先去隔壁房间睡觉觉,好吗?”小满满很聪明:“妈咪要打架吗?二叔要开花咯!和满满一样开花咯!”
她笑着,伸手模了模满满的额头:“什么开花?”自从回了国,满满呆在他爸爸身边生活了一段日子,性格也开朗了许多,不像在漂泊海外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满满老成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宝贝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胖乎乎的小手拍了起来:“开花呀!”
这下连躺在床上的舒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满满,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二婶婶睡觉觉,好不好?”
“小弟弟也要睡觉觉……满满马上就走。”他撅着小,对着舒妤的床头扮了个鬼脸:“二婶婶好好休息哦!”
“哎,思思姐,您是练过的,可别把咱哥敲坏了!”辜鸿博倒是很讲义气,关键时刻,拦在了温思懿和余阳中间。
“思思,你别急,”黎颂冉轻轻说道,“明天我看谁敢发新闻稿,那个小麻豆,背靠着谁的山头,胆子竟然这么大!”
“还有谁?”温思懿腾地站起来,气极,用手指着余阳:“你问问他!没有余二少惯着,那个麻豆敢这么大胆?!余家的大宅是她能闯的?还找了娱记来偷拍!小妤这么大的月份了,吓出什么好歹来……”她顿了一下,向余阳道:“你问问你家那个麻豆,她有几条命被我折腾?!温思懿出身不好,不懂社交,不会讲场面话,从小到大,父亲的社会里,只教过我,用刀用血来解决问题,麻烦你转告小模特,她准备了几条命来给我解决问题?”
余阳不说话。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思思,你别生气,我会解决的……孩子快出生了,我不会让他们母子有任何闪失。”
“明天,”温思懿摆了摆手,“我希望一切平静,要是那个麻豆今天的所作所为,给小妤带来任何伤害,那就不用麻烦余二少亲自动手了,我自己来!”
她绕开他,很生气地走进里间。
黎颂冉拍了拍余阳的肩膀:“老二,自己有分寸。”说完,也跟着温思懿离开。
他坐在沙发上,很烦闷地抽烟,向昊隅和辜鸿博都没走,自然随行的太太团也在,没过多久,叶端晴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告别,她是如今娱乐圈如日中天的红星,平时通告根本排不过期来,即便这样,遇上那帮大老爷们的家事,她还是会千方百计翘通告,全程参与向昊隅那帮狐朋狗友的家长里短,义气十足。
“我送你?sunny……”向昊隅狗腿地追了上去。被叶端晴挡了回来:“不用,经济公司配的保姆车在外面等我,很方便的,不劳向先生亲自送。”她朝向昊隅使了个眼色:“向先生忙着,家事就别叫我操心了!小妤要是有什么事,你和小辜总恐怕都是要连坐的!”
这话一出,祁昕媛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辜鸿博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很狗腿地凑了上来:“小媛,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说二哥惹的事,怎么叫我们兄弟连坐?这不公平嘛!”
“看好二哥咯!”祁昕媛打了个响指,笑的前仰后合,一副小孩子心性。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日更~!要是不出意外,这文一直会日更的,偶尔可能很忙,会隔日更一下,谢谢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