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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唐卓然绑着黄色抽血纱布,余阳垂着头,闷声不说话。温思懿接他们,看到这副场景,略微有些惊讶,但也谢过唐卓然:“谢谢你肯为小妤的孩子……”
“不客气。”他笑的很绅士。
余阳怒从心起,突然反手将唐卓然按在墙上,目光森冷:“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我父母面前胡说八道,我宰了你!”
温思懿一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连忙劝架:“好了,余阳,现在打架不是时候,等小妤醒了再说吧。”
“那怎么可能,余总,”唐卓然笑的很放肆,“我的孩子,你让我不要?留给你们余家?”
余阳没说话,用拳头代替口头。
这下把温思懿都弄傻了,她长年在国外,对舒妤的事只是有耳闻,并不很清楚,只知道舒妤在婚前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双方家庭不对等,又加上各种外在原因,被迫和那个大学里的男朋友分手,嫁给了余阳。
可是温思懿清楚舒妤的为人,哪怕婚后生活再不如意,和前男友藕断丝连的事,不是舒妤能做出来的。更别说……还……
温思懿很愤怒,揪起余阳的领子,道:“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小妤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
“思思,”余阳声音沙哑,“我也不信,小妤不会这样……这样对我……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是孩子的父亲,可是……我连献血的资格都没有!”
他放开唐卓然,双手很无力地垂下。
温思懿目光扫过唐卓然的手臂,黄色的纱布还吊着,她不肯置信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要!”唐卓然口齿清晰:“以前是我养不起小妤和孩子,可是现在,我一定会冲破万难和小妤在一起!”
余阳一拳又抡了上去:“唐先生,反正这边是医院,方便的很,你就不用出去了!医药费我付。”
这两天,过的漫长而焦虑。医院里人来人往,家属火急火燎的心情互相感染,重症室旁边的走廊,每一个走过的人,都是一副同样严肃的表情。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天,舒妤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医生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坏,病人已经月兑离了危险。
只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在病人家属的追问下,医生支吾半天才说道:“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产妇以后可能失去生育能力了。这次抢命抢的很险,产妇身体本来就不好,上一胎又是刮宫流产,元气损伤太大。能母子平安已经很不容易了。”
舒夫人当即腿发软,握着余阳的手:“小妤都这样了……你,你可不能抛弃她啊!”
余阳皱眉,点头:“不生也没关系。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妈,你别急。”
余阳还算是有涵养,只有温思懿站在一边,不断地发抖,余阳说出的这句话,她都为他疼。
再开明的老人,也有一些想不开的传统思想,余老太太关心儿媳,但总不免还有些担忧,紧张地向医生询问道:“那……我的孙子呢?这……这万一要是保不住……”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余阳把自己的母亲扶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里,略微有些责怪,再怎么样,当着亲家的面,这样说,未免太不厚道。
幸好,医生给了一颗定心丸:“老夫人放心吧,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是s市最好的,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院长亲自坐诊,那小婴儿,暂时已经月兑离了危险。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
老太太扶着胸口微喘:“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吓坏我了。”
“妈,”他突然说道,“那孩子,就叫余添好不好?家里添来的宝贝。”
老太太点头:“你是孩子爸爸,你取名就好,添添,也不错。”
他的眼神和温思懿错杂交汇,在那一刻,温思懿好似了解了他的无奈和痛苦。这个孩子,余阳是必定会要的,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安慰老人。如果孩子真的被唐卓然带走,舒妤和孩子,才会是别人一辈子指指戳戳的焦点。
又是两天过去了。舒妤已经醒转过来,身体却仍然很虚弱,才睁开眼睛,又陷入断断续续的昏迷。
按照医生的嘱咐,他们换着陪床守夜,几天来,相安无事。
温思懿和余阳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会试探着问几句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打开窗户抽闷烟:“出院就带孩子上户口。这件事情,谁也别提。”
“……小妤怎么办?”
余阳一愣,终于说道:“思思,你站在我这边吗?是……我错了吗?”
几天几夜没正正经经的睡眠,他的眼睛红肿着,满脸的憔悴。温思懿叹息道:“我还是不相信。等小妤身体好了,再问她。如果真的是小妤对不起你,我……站在理这边。”
她理解余阳的无奈,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忍下这种屈辱。可是理智告诉她,决不能听信唐卓然一面之词,即使医院方面已经有了技术上的支持,但是,只要不是舒妤亲口告诉她的,她就不信。
最后一支烟燃尽,他低声道:
“小妤可以走,孩子,必须留下。”
她想说些什么,陪护室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嘈杂的吵嚷声。
她皱皱眉头,看了余阳一眼,走了出去。余阳跟在后面。
“余总。”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阳却想把来人的鼻梁一拳打歪!唐卓然带了几个人来,正笑着跟他交涉,那笑容,在余阳眼里,简直就是露骨的挑衅。
温思懿挡在前面:“唐先生,你的教养让我不敢恭维。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唐卓然笑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这几天总是见面,我老也记不住。”
“不劳你记住。”温思懿很没好气:“小妤还在病房里歇着,请你滚回去!”
“回去?小姐,看你也是个斯文人,说话可要讲道理啊。”唐卓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会通过绅士的合情的法律手段,要回我的孩子。”
隐忍这么多年,终于原形毕露。
“你闭嘴!”余阳扔了烟头,推开温思懿。
温思懿狠命抓住余阳的胳膊,向唐某人冷笑道:“斯文人?唐先生,要是早个几年,敢这样红口白牙说瞎话的,早就被我爸爸送去见了阎王爷!我这样出身的人,不会斯文的解决手段,你要是敢再走前一步……医药费我付。”
“思思,男人之间的事,你躲开。”余阳甩开她的手。
“小姐,你要讲道理呀,”唐卓然扬手笑着,“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孩子,这有错吗?你们不能仗势欺人呀!”
“这里是医院!小妤还在监护病房躺着!你能不能,为她想想?”温思懿再也忍不住。她真是不明白,人和人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不同。他此刻在医院大闹,有没有想过小妤的心情?即便那个孩子……那么闹的路人皆知,让小妤醒来后,脸往哪儿摆?还要活不要活了?
唐卓然一愣,皱眉,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你不爱她。”温思懿说道。
“你太武断,小姐。”唐卓然摊手。
“是小妤,满付心思都给错了人,至少,你不配爱她。”
“你觉得我很卑鄙?”唐卓然苦笑:“小姐,你永远不会明白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是靠什么活着。我如果不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就比如,”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我连要回我的孩子,都是个麻烦。”他指着余阳,笑的很凄凉:“五年前,他就杀死过我的孩子,现在,他还要夺走我的孩子。小姐,你说,这公平吗?”
“你说什么?”温思懿嘴唇发白,只能问出这句话。
余阳甩掉了外套,一字一字,冷冷地对唐卓然说道:“我说过,你在侮辱小妤。”
走廊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温思懿哑声笑道:“余先生,看来我在伦敦呆的太久了,错过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