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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睡得死沉死沉,可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却被恶梦惊醒,那恶梦的情形让我始终都没有勇气去回想,所以,在此,我还没有能力复述给大家听,实在是抱歉。
我起床换了身衣服出去晨跑,就当我是脑子抽筋了吧。我生命中有晨跑的日子并不多,追溯起来,应该还是被我爸轰出家门住到赵同的小屋里发生的事情。
那时每天早上被赵同从被窝里强行揪起来,赵同还会不厌其烦地一路上给生不如死的我打气鼓励,我才勉强在赵同家附近的小公园跑上一圈,然后死活也不再动弹了。
被我爸赶出家门前同时就被封锁了经济来源,想来,那段日子应该是我人生中最贫穷的日子,可是,应该是开心的吧?怎么能是应该呢?一定是啊!
我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赵同就跟个傻瓜一样没有碰我一下,不是傻瓜是什么?傻透了,傻到不可思议了都。可是现在看来,他一点都不傻,他接受我爸开给他的条件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精明一面,我挺欣慰的,真的。
很多时候我都不喜欢追忆往事,那样显得我像一个沉迷在过去无法自拔的废物,可是事实一次又一次证明,我可不就是废物?而且还是一个信誓旦旦出去晨跑却没坚持上十分钟的废物。
秦正容这房子的背后是一座山,有一条挺平缓的小路可以到达山顶,空气环境都很好。只不过,我沿着小路还没到达三分之一放弃了。
满头大汗的我双手撑着膝盖像条快渴死的老狗一样在路边喘息。
毫无经验的我,没带水,没带毛巾,兜里却揣着包烟。
于是,我靠在树上美滋滋地把烟点了起来。
可是还没吸上一口,就有人伸手把我的烟抢走,然后扔在了地上。
原本在这静悄悄的半山腰是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可是比看到鬼更可怕的是,居然是秦正容,看他的穿着,应该是每天都在这条路上晨跑。
我可真会挑地方!
我被口中那半口烟呛得剧烈咳了起来,秦正容站在我面前,冷着脸看我咳出满脸泪痕,才寒着脸开口:“趁早把烟戒了。”
我把气喘均了之后,也不理他,只是冷着脸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如果上山,我肯定登不了顶,招人笑话,如果下山,此时就得被人笑话。
我想了想,理智地决定下山,反正都是招人笑话,我干嘛还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的,不是犯傻么我?
只是我刚走两步,连帽衫的帽子就被秦正容拉住,我不得已后退了好几步,正好后背就贴在了秦正容的胸口。我连忙转过身怒视他。
“陪我。”秦正容压根不理会我,反而拉起我的手臂,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我犹豫了片刻,实话实话:“不去,跑不动。”
秦正容倒是没有逼我,松开手之后,勾起唇角告诉我:“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谁家工人在山脚下放狗。”
我顿时头皮发麻,要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狗,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秦正容他知道?
我想,他或许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对,一定是!
我跟他分头向两个方向,他往上,我往下。
缓慢地走了几步,我有些不放心地回头对着他的背影问:“什么样的狗?小不点狗?”
秦正容头也没回:“纯种的德国牧羊犬。”我头皮一麻,险此跌倒,又听到秦正容补充了两个字:“两只。”
我顿也没打一个开始去追秦正容……
说是追秦正容,其实他离我很远,非常远,最后在我累到已经后悔宁愿让山下的黑背啃了我我也不上山的时候,秦正容竟然善心大发地回过头寻我来了。
我满头大汗,面目狰狞,秦正容却只是额头一层薄汗,看起来一丝不乱,像是在散步。
一支未开封的水递到我眼前,我连谢谢都没说直接等于是抢了过来。
只是对着盖子拧了半天,手上的汗水一直在打滑,死活也拧不开。秦正容冷着脸拿了过去,然后重新打开递到我的手上……
我接过来理所当然且毫无形象地“咕咚”进去了小半瓶,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然后坐在石头上认真歇着。
只是还没歇下两分钟,秦正容开始往山下走。
我连忙站起身:“这就走了?”
秦正容反问:“难不成你等人?”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跟他下山。
好不容易回到别墅,我已经累得不成人样,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发上,并询问方嫂有没有吃的。
秦正容径直上楼洗澡换衣,我则靠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等秦正容下楼的时候,方嫂已经把早餐摆好在餐桌上,我爬起来就冲到餐桌前坐下,只是在闻到那个煎蛋的味道时,顿时又一阵恶心,我放下筷子冲进了洗手间,中途还冒冒失失地撞到了秦正容,我也没停步。
等我出来的时候,秦正容跟方嫂都愣愣地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眼睛一眨也不眨。
方嫂最先反应过来:“我厨房还有活。”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秦正容仍然看着我,像是大白天活见鬼了一样。
两个人怪极了,我也不理会,沉默着坐下打算好好吃早餐,可是我端起牛女乃还没喝上一口,猛然间也像是反应过来了点什么,牛女乃杯掉在了桌子上,洒了一桌子。
天要亡我!
一定是这样!
我惊恐地望向秦正容,浑身都在发抖。
秦正容终于将视线从我身上挪开,然后在我身旁坐下,一脸平静地说:“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仍然在呆滞当中,缓不过劲儿来。
不会这么巧,一定不会这么巧!
造孽啊造孽!
如果,如果我真这么倒霉怀上了秦正容的孩子,我即刻就爬到楼顶,然后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对,我死也不会给秦正容生孩子!
这时,秦正容居然主动替我重新倒了杯橙汁递到我手中,我与他对视,怪异的是,他眼底的平静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按理说,此时的他不应该这么平静,至少眼神中也会有焦虑闪过,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平静。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纷乱极了,什么吃喝的心情都没有,我转身奔回了房里狠狠地关上了门,满脑子只剩下“我完蛋了”四个大字不停晃来晃去。
我想,我一点没有夸张,我是真的完蛋了。
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一直不敢去回想,也一直试图在强行删除记忆,现在一回想,确实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安全措施。我是乱了手脚的那个,可是秦正容呢?他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正容会不会认为我故意算准了日子来算计他?不过我已经没法想这么多,因为我现在只能是认真地思考自己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可是我想不出来,一切都乱了,全不对了。这是真想把我往死里逼么?
也在这时,我终于有勇气回想今天早上那个让我恐惧万分的恶梦:梦里,我清楚记得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孩子拦着我叫我“妈”。
我开始细想这诡异的征兆,我揪着头发,越来越相信自己肚子里可能真的怀上了最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孩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几乎想去跳窗的时候,秦正容进来了。是的,他进来了,而且没有敲门,正巧,他还看到了我满脸的泪。
我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扮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吧,去医院。”
秦正容抱着胳膊靠在我的门边,似笑非笑:“宋越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秦正容这回的笑容不像以往带着狠劲,双眸清澈,带着些许愉悦,似乎,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他问我怎么办?他难道以为我会跪在地上求他娶我么?或者,不娶也成,分我笔钱,我把孩子生了来系着常蝴蝶结送给他?狗血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我懂。
我没换衣服,随手拿了件外衣套在外头:“放心,我不会赖着你,就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有了你的孩子,我第一时间拿掉,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威胁你。”
秦正容很镇静,我月兑口而出的话也丝毫没有引起他任何的波澜,他仍然是要笑不笑地看着我,我有点弄不懂他了。不过,他这个人向来阴晴不定,我也懒得再去揣摩他的心思。
“走吧,现在去医院。”我主动开口。
只是越过他身旁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宋越,你说了这么一堆你的打算,我说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