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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秦正容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我侧首盯着秦正容,冷冷地瞧着他。他心情似乎还不赖,对医生点头示意。
医生接收到指令立马打算宣布我的身体状况。我对医生摆了个手势,医生立马噤声。
我再一次看向秦正容:“我想问个问题。”
“你问。”秦正容仍旧一脸轻松,无波无澜: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我问得很直接。
秦正容直了直背,却并没有说话。
我等了少倾,放弃,转直了身体看向医生。医生接到指令,翻了翻手中的检查结果,然后开口道:“宋小姐身体状况还不错,关于那个头晕恶心的问题,是因为近段时间饮食不正常引起的肠胃消化功能不好……”
我“蹭”一下站了起来,“医生,你确定?”
医生点头:“确定,当然了,如果宋小姐您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没怀孕?”我又一次询问。
医生推了推眼镜:“从结果上面看来是没有。”
我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心头那块巨石也像是突然间长着翅膀飞走了。我拍着桌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像是得了突发性的精神错乱,只是在一转头跟秦正容眼神接触的时候,我收住笑说:“也得恭喜你。”
秦正容异常的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象征性地对我勾了勾嘴角,却又不像是笑容。
一场荒唐的闹剧落下帷幕,走出医院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几乎要飞了起来。
太好了,我不是无路可走,我还有退路。
不过,秦正容似乎越来越难懂,他听完结果之后,就寒着脸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医院先行离开,前两天那一丝丝的温情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我心情大好,无所谓地笑着对着他挥手道别,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瞧我。
出了医院我就点上了一根烟,要知道我已经有两天没抽了呢。
想到这里,我手有点颤抖,跟着那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火。
突然间,我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原来,我这两天不抽烟,似乎已经是在为了接受一个小生命做着准备了。
我忍不住假设,假设那个生命真的在我的身体里,我想不管他是不是秦正容的,我可能都不一定舍得将他残忍地弄死吧?
我突然对自己有点改观,秦正容评价过我有一肚坏水,我也一直表示挺赞同的,可现在一想,原来我并没那么心狠手辣啊?
终于点着了烟,我夹着烟像个女流氓状在大街上走,吹出烟雾,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不赖。
我打了个车到玩具工厂,刚一进办公室,那位中年蜡笔小新像看到亲人一样对着我就扑了过来:“宋小姐,您可来了。”
我刚坐下,他就又开始跟我唠叨,无非就还是那两样,订单与设备,然后两个词汇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字:钱。
原本我觉得今天还有点儿美好的,可是看着这张蜡笔小新的脸,我突然开始后悔来工厂了。只是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我对蜡笔小新说我肚子疼。
蜡笔小新象征性地关切询问了一句,然后又开始钱啊钱啊钱地轰炸我。
肚子疼不好用,于是,我又认真地说:“我大姨妈来了,正在血崩,要回去吃药,晚了就活不成了。”
蜡笔小新的脸顿时就绿了。
我可能有点让他失望了,我估模着他有可能以为我是那种优雅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是落难了,那种二十多年积攒的优雅的气质肯定还会有残留。
只是,我很想郑重地对他说,他期待的那种气质可能压根从未在我身上存在过。
最后,我居然用这个荒唐的借口成功地逃离了工厂。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应该把自己的车卖了,然后再把我自己那套地段很好的奢侈公寓卖了,再问陈允宣借点,我在脑海里飞快地计算那些数字,可是与蜡笔小新的给我看的数字还相差甚远。
于是,我放弃了,反正不是我的事业,凭什么要我来守着?再说,我也得有那本事守住才行!
只是,走着走着,突然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我爸还很年轻,他事业刚刚起步,那间玩具工厂的规模也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那时候我妈在学校教书压根没时间管我,所以我特别喜欢缠着我爸,不上学的时间几乎都是跟在我爸爸身边。
我还喜欢跟在设计师后面转,他们工作,我也跟在旁边画奇形怪状的图,我爸就会高兴地将我画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小怪物让他们做成样品送给我。
所以那个时候,我拥有很多丑八怪玩具,全是我自己设计的,这世界独一无二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我曾经当成保藏一样的宝贝们慢慢地一个一个被我扔掉,而我也从来没有怀念过它们。
今天突然一想起,原来记忆中的爸爸是那么温和的一个男人。
他是怎么变成后来的样子的呢?
我憎恨他身边那个娇俏的女子。她有很好的工作与收入,却仍然死缠着我爸不放,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我爸缠着她。瞧吧,我是理智的人,不会冤枉好人。
不过,我还是一个理智地背后使坏的人。当时,我只是随便动用了一点点关系,她在做的科研项目就破产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丢了工作以后,变成一个高学历的全日制情妇了,这让我有点懊恼。
我觉得我没少对她使坏,可是却怎么都打不倒她,这让我有一种挫败感。
今时今日,我爸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亲爸就主动跟她分了手。我原本是想着等那个女人抛弃我爸的时候,骂她一句贪财的贱人,这个机会居然没人留给我,这让我好生失落。
因此,这让我更加憎恨我爸,你富有时跟别的女人分享,而贫穷时,却又绑着结发妻一起。
不过,我那个愚蠢的亲妈乐意,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想来想去,想了这么多,我还是希望我妈能开心,而最近,她确实是开心的,因为现在一贫如洗的我爸全身心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唉,这个傻女人。
回到秦正容的家,我一头钻进房间,开始认真清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可以活动的资金。我现在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没在以前多给自己买点房产什么的,还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我撑着眼皮算到了后半夜发现还是差得很远,太远,甚至远到无法跨越。
我叨着根烟出去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方嫂早已经睡了,别墅里很安静,我却瞧见秦正容的书房没关严的门此时透出灯光。
我放轻脚步,端着咖啡往房间走。
只是在越过书房门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于是,我将烟头扔掉,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秦正容没出声,我推门进去。
秦正容抬头看我,眼神中有一丝诧异,很快隐去。
我把手中的咖啡借花献佛放在了他的书桌上。只不过,对于我破天荒的刻意讨好,秦正容丝毫反应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咖啡,然后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始终没有再瞧我。
我还真是作践自己,我怎么能跟秦正容示好呢?他又怎么可能吃我这一套?
于是,我转身要离开书房,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折回去把刚刚打算孝敬他的咖啡也一并取走。
秦正容冷冷看着我一系列的举动,突然笑出了声,然后开口问我:“是不是有事找我?”
我连忙将咖啡重新摆放在他面前,然后清了清嗓子,尽量表现得温顺:“没事,我就是路过。”
秦正容不出声,气氛冷场,我顿觉尴尬。于是,我觉得我该走了。
这一回,我很大方的留下了那杯咖啡。
“站住。”等我已经走到门前的时候,秦正容叫住了我。
我回头,他已经端起我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小口,然后说:“以后不要放糖,我不喜欢。”
“……”我忍着脾气,挂起微笑,“好,我知道了。”
秦正容靠向椅背,眼神中装着些许的疲惫,不过,整个人却看起来温和了许多:“是不是因为工厂的事情?”
原来他什么都清楚。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你还愿意帮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最不愿意开口求秦正容,可是今晚上我却求得异常流利,而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我果然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说完,我看着秦正容,认真地等着他开口。
秦正容放下咖啡杯:“你这是又求我帮忙?”
我低头不吭声。
秦正容起身走到我面前:“前几天我想帮你,可惜你不要,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所以,你家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
说完,秦正容走出书房,回了自己的卧室。我站在走廊上气得双手握拳浑身颤抖。
我站了三两分钟才将自己勉强平静下来。秦正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早就知道的,这就叫自取其辱,活该。
只是第二天,苟延残喘的工厂被注入了一笔足以启动生产的鲜活资金之后,我突然间对秦正容有所改观了。
不过,改观了0.35秒之后,我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