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兰手执白子,不紧不慢地将子下于棋盘正中。
墨容亦是从容淡定,将黑子落于白子旁边。
南若兰柳眉微挑,没有犹豫的将白子再次下于棋盘中,墨容眸光一闪,对她怪异的下法起了兴趣,也没有犹豫不决,直接下落黑子。
二人你来我往,从一开始的从容到了后来的犹豫不决。
南若兰心里有些动容,不可否认,墨容的棋下的很好,每次都可以让她受困,不过他倒是没得什么好处就是。
墨容心里也有惊讶,少见女子能有如此本事,谋略之大,之勇,哪怕是七尺男儿也是望尘莫及。
正当棋局落入白热化阶段,二人皆是按棋不动,看着黑白双子拼凑而成的棋局,墨容竟然无法下手,能逼他到如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
南若兰粉唇微抿,也是深思。
“皇嫂好兴致啊!”一道声音打破这一份静谧。
南若兰转眼看去,妖艳的红影透入眼底,还有那夺目的蓝,如同无云之际,淡蓝色的锦袍,显得他温润如玉。可是恶劣的性子和墨凌不分上下,不过他更喜欢隐藏,装深沉。
她着实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第一次见他,他便是用奇异的眼光看她。
加上赛马发生的事情,她对他的戒备可是越发大了。
安瑜淡笑依旧,一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亲切似的,但是又觉得高不可攀,这一点和墨离倒是有几分相像之处,都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人物。真正精明的人,往往能看到这些天之骄子眼中的一抹寒。
墨离是,安瑜是,墨凌是,就连与她对弈的墨容也是。
哪怕你不知道其身份,第一眼看见他仍会感觉出来他的尊贵不凡。
墨容看着两个渐渐走近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渐深。
墨凌一看见墨容,又想起瀚江一战,他可是吃了墨容不少亏,这口气如何吞的下?当下就想对墨容动手,可惜他的嫂嫂还和那混蛋下棋!
指不定墨容还和南若兰关系不错,他已经惹怒过南若兰了,现在还是挽回形象的时候,可不能因一个墨容给坏了。
南若兰一看墨凌要炸毛又憋着的样子,以为还是她的缘故。
墨容淡淡一笑,“人来的可是齐了,正好大家一起好好聚聚。”眸里含着笑意,看着安瑜和墨凌,“我也许久没见过十五弟和安太子了。”
“容王欢迎,自然聚聚。”安瑜看着南若兰眸光一闪。
墨凌不置可否,可是脚步倒是加快了几步。
“珠儿。”南若兰轻唤了一声。
还在追着熙寒的珠儿猛地一停,熙寒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南若兰算是消气了。
“上回听谁说了一下熙太医珍藏的百花釀是酒中珍品,你去拿几坛子过来,几位爷说要聚聚。”
珠儿霎时笑了,熙寒顿时懵了。
熙寒快,珠儿更快,二人的身影疾速离去。
南若兰淡定的看了看棋局,如玉的手指捏着白子。
几个旁观的人同时抿唇而笑,同时都在心里好好的记住了南若兰的手段。
果然此女不好惹。
墨凌和安瑜很自觉的坐在了南若兰身旁,三男一女共一桌。
墨凌与安瑜二人看着南若兰与墨容的一局棋,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二人又继续下棋,南若兰步步为营,墨容谨慎小心,这一局棋下的甚是精彩,就连一向自傲的安瑜也佩服南若兰的智谋。
棋下到最后,二人皆是按棋不动。
墨容将棋子放下,温声道,“娘娘,既然一时无果,不如下次再继续?”
南若兰点点头,也将手上的棋子放下。
一局棋就此停止,安瑜和墨凌有种仍在梦中的感觉。
安瑜心里更是下定决心,此女他必得!
“娘娘!”珠儿身影极为迅速的飞奔而来,手里还捧着一坛酒。
南若兰眸光一闪,这就是那熙寒惜之如命的百花釀?
熙寒追上来,一张苦瓜脸,活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南若兰勾唇而笑,心里爽了一下。
珠儿将酒杯摆好,打开封口,一阵浓郁的酒香传出。
南若兰闻着如同百花齐放是的浓郁香气,百花釀,果然不虚此名!
熙寒不肯吃亏,也坐了过去。想着自己平时藏着掩着,还是让南若兰给掘出来了,心里别提多委屈。
“丫头,手段不错啊,熙寒的东西你居然也能得手。”墨凌难得的赞扬。
熙寒暗自月复诽,要不是珠儿去,再多几个人也未必能得手,南若兰就是看中了这点!月复黑至极!
安瑜也是对这百花釀垂涎已久了,听闻医术天下第一的寒火最爱喝的就是自己所釀的百花釀,百花釀,酒香可散至十里之外,听闻喝过一次的人,终生不忘!
墨容喝过,的确是难得的好酒!
南若兰拿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真的很香!
一抬手,竟一饮而尽!
几个大男人几乎是目瞪口呆,百花釀酒性极烈,如此一口喝干,七尺男子尚且不敢,这女人不要命了?!
南若兰只觉得入口香醇,入喉甘烈,醉意倒是没有。
珠儿一脸堪忧,这虽然对身子无碍,可是醉了也是不好。
“珠儿,再倒。”南若兰又道。
珠儿猛地一怔,还要?
墨容笑道,“这百花釀酒性极烈,再喝怕是醉了。”
“不怕。”南若兰摇头。
珠儿为难死了,如果不然她喝,她又不高兴,如果让她喝,主子不高兴。
安瑜笑意深深,“既然想喝便喝,本太子看娘娘似乎酒量不错,可要与我对饮?”
南若兰水眸闪过一丝异样,不置可否。
墨凌脸色一沉,警告的看了眼安瑜。安瑜直接忽略墨凌的表情。
墨容眸底也闪过一丝不悦,“安太子岂不是强人所难?兰妃乃是女流之辈,酒量如何能与你相比?”
安瑜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看着南若兰,回道,“容王此言差矣,刚刚我看娘娘的酒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算是皇嫂酒量好,可是与男子相比肯定是有差距的。”墨凌冷冷道,语气中明显的警告。
南若兰倒是很淡定,因为她也知道肯定有人维护自己。墨容她虽然很意外,但是墨凌就不会。
按照墨凌和墨离的关系,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放任安瑜的举动。
安瑜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第一次忽略了他的警告。
“我看娘娘可是不比男子弱,今日上午的赛马,她可是十分英勇。”
南若兰柳眉一挑,眸光顿时一冷,露出了明显的怒意。
就因为这个人,弄的她和墨离的关系又尴尬了几分。她一直严守着自己的领地,就为了到时魂飞魄散,她和他都不会有太多痛苦,可是今日差点,差点她就逾越了!
南若兰手握住了藏在袖子里了银针,眸光如同冷箭般的射向他。
安瑜浅浅一笑,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杀意一般。
若是可以杀了他,是不是墨离会少一些苦恼?毕竟此人的谋略也是极好,安国兵力强盛,全是安瑜之功,如果她杀了他,那安国大乱,墨国出兵岂不是一举拿下!
可是这个荒谬的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太不实际了,先不论安国,就墨凌和安瑜之间的情分,她都不可以动手。
再者,安瑜堂堂太子岂能是虚有其表?她想杀他,难如登天!
这个人让她感到威胁,她讨厌威胁!他和墨离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墨离的危险,是外界带来,而他,则是真真正正冲着她来的!
可是她不知道为了什么,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暴躁,他隐藏的太深了,她猜不透,唯一让她安心的方法就是除掉他!无疑她已经有了阴影,她绝不允许自己从新回到那种被人控制的日子!
安瑜好似没发觉她的异样,拿起酒坛为她倒满一杯。
拿起酒杯递到她面前,“娘娘请。”他笑,笑的虚伪。
这种笑容似乎是在看着快入囊中的猎物,南若兰脸色阴沉,手里的银针松了又紧。
墨凌和墨容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同时出手截住了安瑜的手。
安瑜眸光一黯,气氛有点僵持。
南若兰的手就在抬起来的一瞬间,一抹白影极快的闪现,并且按住了她的手。
墨离扬起淡淡的笑容,轻言温声道,“兰儿,你怎么了?”
淡泊如水的嗓音一下子让南若兰回醒过来,抚平她心中的种种不安与害怕。
南若兰抬头一看,他温暖的浅笑一下子暖了她的心。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只要有了他,什么事情都会过去。
墨离看着她眼中不易察觉的脆弱,心里突然一疼,像是被锥子狠狠地刺了一般。
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温凉的手掌包裹着她,南若兰的心一下子安定了。
安瑜眸光一冷,看着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心里恼怒不已。想冲上去将二人分开,却不得不抑制住自己拉回仅存的一丝理智。
他如今没资格,他还没资格,而墨离才是她名正言顺可以依靠怀中的人。
他恨死了自己的窘迫,如果当初能早些寻找到她,是不是他就可以带她远走?
其实一个女人对于墨离来说不重要不是吗?如果他们二人无情,他是不是就不用如此费力?可如果是放在心上的人又岂可与众人相较?
他以为他来到,这个女人还是会归顺自己,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这个女人的不同……可是,墨离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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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