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曹小强的运气着实不错,李慕白电话打给袁克敌之后,这事儿就算被正式闹大了,直接捅到了上面。考虑到这件事关系到年后上百亿军购的验收交接,上面直接就下了指示,曹小强同志作为国fáng部出口商,他的人身安全极其重要,此次回乡探亲遇歹徒袭击时间,要彻底调查!曹小强在这一事件中作为受害者的身份定了性。
南都军区的同志在局子里了解完情况,做了笔录,证实这确实是遭到袭击之后的正当防卫。
开玩笑!这两个毛贼敢对拿着国fáng部特殊任务证明的持枪人员主动发起暴力袭击,死一万次也不亏啊
于是直接把小强提了出来,用车把他接送回家。这下小强全家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小强安慰好父母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呆呆坐在椅子上望着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发愣。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节俭,连个挂钟也不舍得换,这个钟还是小强家老房子里挂在他房间墙上的那个,时记7点的边上有一斑锈迹。小强点了根烟,傻呆呆的想着事儿。
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老同学会突然间心理失衡,一下子就反目成仇了。
就他自己而言,如果自己的朋友有了出息,他会祝福她,并且为他骄傲,甚至时不时在人前提起自己这个有出息的同学,引以为傲啊。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郑晓龙要喊人揍他。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念之恶吗?还是说我已经触犯了他的利益?”曹小强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么多了,打电话告知身边的朋友们自己已经无恙之后,他准备提早离开老家回京。
2011这个春节,让小强感觉很失落。
1950这里却没有曹小强这般跌宕起伏有惊无险。相反,简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在东北,从天而降的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建设项目还在不断的施工中,新中国的建设者们在严寒的天气下,面对一个个施工难点不断的模索,实在是伤透了脑筋。从全国搜罗而来的700多名钢铁行业技术人员都被找来忙活这个“高难度”项目。
工程师王潜是个老钢铁了,解放前就在东北,从曰本人的昭和钢铁厂工作一直到解放,在他记忆里,鞍钢的前身曰本昭和制铁最辉煌的时期是1943年,那时候,鞍钢年产130万吨铁,84万吨钢,拥有每年49万吨钢材的加工能力。
王潜们深深地被曰本钢厂震撼,又深深地自卑和愁苦。
可是今天,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单个容积1000立方的五联高炉,眼前这家伙的模样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记忆里,以前曰本人在鞍钢用的最大高炉单个也才700立方,鞍钢当时四联装的高炉当时在亚洲算是名列前茅,可是苏联人来了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厂区里总重量达七万多吨的所有设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拆走了,整个把鞍钢搞的瘫痪了。
眼前,新中国引进的这套五联单个容积1000立方,总容积5000立方的联合高炉实在是把他震撼了。他不再害怕,不再自卑,王潜们发誓,为了这套高炉能成功运转,就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小强要是在施工现场,一定会笑着告诉这些可爱的人们,单体1000立方不算啥,世界上最大的高炉,被称为高炉之王的5860立方高炉是中国2009年完工的沙钢高炉,单炉一天的铁水产量就达到1.3万吨。能耗比低的令人发指。
“先进!真美!漂亮!”王潜看着眼前正在不断施工竖立起来的高炉,每次心里都震撼的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语言和词汇,那庞大的容积,精练的管道布设,无不显示出钢铁工业的肌肉魅力。王潜听同事们议论说,这是国家秘密从苏联秘密引进的最新款式高炉,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听说苏联目前已经在建设单体1500立方的高炉了,但是,这种单体1000立方五联达到5000立方的综合炉,半自动化的控制与运行,王潜以前见都没见过,看来苏联的钢铁工业实力,实在是比曰本高出太多了,这起码是领先曰本二三十年的技术实力,这套设备的自动化水准,应该是连当今世上最好的美国设备都不能相提并论吧?
在王潜看来,作为一个钢铁人,这辈子能参与这样的大工程,而且是为自己的祖国完成这样的伟大工程,是终身的荣耀,这座高炉建成之后,标志着中国的钢铁技术跳跃式发展,达到目前世界列强的先进水平。
“伟大啊,是因为艰巨,所以伟大!”王潜的脑海里想起了鞍钢每天工余时开设的学习班上,部队派来的思想政治课讲师转述的主席的话。
不光他这么想,他身边的所有同志都是这么一个想法:不错,任务是非常艰巨的,毕竟,从没干过的事情是最难的,但是,这不就恰恰证明了这一工作的伟大吗?
“一定要把新中国第一高炉建立起来。”这是中央的号召,这更是全体鞍钢人从月复腔最深处的血肉里迸发出的决战号角。
在小强看来,这个21世纪的国内中型钢厂随处可见的普及型联合高炉实在是稀松平常的紧,但他没想到,这玩意对于1950的中国钢铁工业来说,委实是难度大了点,虽说有了安装说明、还包括安装光盘和图纸资料的指导,外加先进的施工设备,但是对于1950的钢铁人来说,也还是要模着石头过河。每一个施工动作,都是需要工程师们不眠不休的反复论证后,才亲自赤膊上阵指挥安装。
历史上新中国要到1958年才在武汉建立起新中国第一个特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建成时高炉总容积才1386立方米,到1978年才扩建成2200立方米。鞍钢则是在1951年从苏联引进建成了了一系列单体高炉,其中最大的是八号炉,单体式1500立方高炉。
所以,面对这个总容积5000立方米的超级联合高炉,王潜和所有的技术人员一样,从来不过星期天,整天不是在工地就是钻在技术图纸里,吃饭都是食堂送到工地上,大家快速的啃完馒头咸菜就重回一线,其中的骨干分子几乎是每天只睡4个小时的在那里奋战着。
国民党统治时期,中国的钢铁工业是个笑话。当年,国民党把曰本人的东北钢铁产量算在自己的名下来鼓吹黄金十年,事实上从1938年到1945年间,国统区的钢铁产量仅仅才4.5万吨。1946到1948年,国民党全靠美枪美炮洋钢洋铁来打内战。
新中国的建设者们怀抱着坚定的决心,一定要把这座在他们看来绝对是工程奇迹的特大型联合钢铁制造企业建起来。
中财委的重工业处处长沈鸿和重工业部计划司司长徐驰都来了,他们曾经亲手创建延安时期第一个小高炉,徐驰是同济大学德文系和机械工程系的高材生,这次作为中央点将的总工程师,全权负责这个钢铁超级工程的建设。
鞍钢的设计室里,十几张大木桌子一字排开,上面堆满了各式图纸资料,工程师们忙碌的埋首其间。反复核对和验证每一张图纸,研究资料上每一个施工步骤。
设计室墙上挂着工程实用运算简表和用简陋的红字写的毛笔字,那是为大家打气的标语“不怕艰苦!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沈鸿从图纸堆里抬起头来,担忧的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自己的老伙计徐驰,只见他的眼窝子已经陷了下去,整个人都活月兑月兑瘦了一圈,仅仅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倒是精神矍铄的瞪得滚圆。徐驰宽大的深蓝色老棉布中山装里面裹着一件同样宽大的棉袄,可是给人感觉,只要从上面一使劲,就能把瘦的竹竿似的徐驰从这衣服堆里抽出来。
沈鸿这几天来已经被徐驰这副“鬼样子”吓得怕了,又一次担心的说道:
“老徐,你可注意休息,千万别在完工前把自己先拖垮了。”
“没事,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撑得住。再说了,只要这5000立方的高炉能起来,咱们就能依葫芦画瓢,在鞍钢新设立的设备厂里,用炼出的钢铁,造出更多这样先进宏伟的高炉。只要有了钢铁,中国就会富强了,就不会再受列强的欺辱了,你说是吧?我们钢铁人,盼的就是这一天。”
沈鸿推了一把鼻梁上的黄色酚醛塑料框眼镜,闭嘴不再言语了。他小心翼翼的掏出口袋里一个小小的皱巴巴黄纸包,走到炉子边提起开水吊子,冲了杯红糖水化开了,放在徐驰的桌边,重新回去埋头在图纸堆里。
那红糖是配给给沈鸿那刚生完孩子的爱人的,可他爱人舍不得喝啊,就在他临出门前偷偷塞在他口袋里给他补身体。他却也舍不得喝呢,每一次拿出来,统统是冲了给设计室里没心没肺抛妻弃子日夜加班的同志们。
窗外的大雪继续在呼啸着,不知还要继续下几天。鞍钢的技术科中,纸卷的翻动声和铅笔的沙沙声却带着铿锵清越的金石之音,盖过了那风雪之声。
1950的解放军也在严寒中奋战着,种田的老百姓有冬休,可部队没有。换装之后的几个部队在刻苦演练新装备带来的的高强度火力下的战术打法,黄土茫茫的训练场上不断的响起枪炮之声。按照计划,这几个换装的部队将被投入舟山群岛和海南岛的解放战役中作为主攻力量。
炮兵是个技术兵种,54式122mm还好说,为了玩转小强送回的54式152mm,炮兵部队每天都在训练,152mm口径榴弹炮的炮弹单发就要近40公斤,一场训练下来,冬季里也能把炮手们累的一身汗。
不过最让指战员们着迷的还是59-1式130mm加农炮,27公里的最大炮击距离,可谓是军之重器,40军军长韩先楚最近就是迷上了这130mm加农炮,几乎天天跑来询问炮兵训练。对于炮兵们来说,炮弹上唯一让大家困惑的就是那76、79之类的数字,不过听说,这是生产批号,没实际意义……
韩先楚军长绰号“旋风司令”,当初他指挥奔袭威远堡战役,奔袭150华里,也就是75公里,在次日拂晓赶到预定阵地发起进攻,从此得名“旋风司令”。四野司令部已经下了命令,“旋风司令”负责拿下海南。
这不,“旋风司令”找了个放炮弹的木头箱子,威风八面的站在上面,比大家伙高了一头,使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脸。
“同志们,新大炮使得带不带劲啊!”
“带劲!”
韩先楚满意的咧了咧嘴,擦了把嘴角的唾沫,大声道:
“俺就知道你们满意,可是大家伙的炮击成绩俺不满意哩,这算啥啊,为啥只有一半命中哩?要知道这炮弹老贵了,一发能买一只花山羊哩,你们这些打歪了的同志心不心疼啊?”
见有些炮兵战士低下了头,甚至有些战士当时就咧开嘴了,怕是要掉眼泪。
韩先楚见状大吼道:
“咱们40军炮一团是好样的,这个成绩和别的部队比起来不差,可是俺们不和别的部队比,俺们和自己比,今天的自己个和昨天的自己个要较较劲儿。炮弹很贵,可是战士的生命更贵,咱们打的越准,帝国主义和他们的走狗就死得越多,俺们的战士们就越安全!
所以啊,同志们要加倍认真的训练,把大炮瞄准技术练到家,争取越打越准,到时候解放海南,俺帮你们请功!”
哗啦啦,四周站在风头里的战士们一听司令这么说,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韩先楚更起劲了,一把拉开自己身上皱巴巴泡囔囔的军棉袄,挺着里面的单衣站在冷风头里,咧开大嘴摆摆手笑道:“大家伙都是好样的,你们继续练,俺是被你们团长缠的没办法才说两句,其实俺看你们打炮,心里老大的高兴,这当初啊,俺手里要是有这么老些个大炮,俺一个师就能当一个兵团使……”
就这么着,韩军长站在寒风中给同志们不断的鼓动打气,半个多小时后他才乘着缴获的美制威利斯吉普车离开。
“我看要搞个大比武,把大家的竞争意识调动起来,加快对于新装备的消化吸收。”韩军长坐在吉普车中,对政委罗舜初说道。
罗政委点点头,郑重的说:“中央对于各主力部队的要求已经下来了,再三指出目前的首要任务是适应新装备下的战术安排,我们确实要步步抓紧,千万不能落在别的部队后面。听说后面还要再来一批新装备,所有部队目前用的杂牌步枪要全换掉。”
韩军长扬眉瞪眼的道:“那敢情好啊!我看这个春节,咱们老哥俩就在连队过!动员所有的干部战士,把现有的新装备新战术给吃透,把训练计划做细做实。迎接新一批装备的到来。”
罗政委点点头,微笑着满怀憧憬的望着车外那冬眠的大地,待到来年化冻,春风起时,这古老的土地上,定是一个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