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昏黄的路灯打在路面上,像一朵朵大黄的菊花。萧歌慢吞吞的走在狭窄而又坑洼的路面上,背影在路灯下,时而修长,时而矮胖。
南城是整个江城最落后的地区,房屋老旧,巷陌纵横,典型的脏乱差的代名词。有钱的人都搬到新开发的东区和西区花园了。剩下的都是些又穷又没本事的人。
此刻,凡是做正经营生的都已经关门了,只有那些打着发廊、按摩的小店子还亮着灯,路过门口,隐约可见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郎窝在大厅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等候客人,有些大胆的会直接朝路过的人招手。
大街上,除了无家可归,四处游荡的野猫野狗,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物。
忽然,平地里卷起了一阵yīn风,吹的报纸横飞,沙尘密布。
萧歌用手遮住眼睛,等风一停,拿下来时,前方不远处已经站了一个人。一米八几的个头,魁梧的像一头棕熊。
萧歌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这个时节拦住去路,不是抢劫就是复仇,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来人面目,萧歌不禁喊道:“前方是谁?”
那人并不答话,摆起臂膀如一头豹子一样冲了过来,二十米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冲到了,抬脚一个直蹬踹向萧歌小月复。
萧歌微微一侧身,躲过这凌厉一击,那人一个右勾拳又迅猛攻到。
萧歌举臂一挡,那人左勾拳再次送到,如此一左一右,快如闪电,更要命的是每一拳的力量都奇大无比,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即便和专业拳击手相比,也不相伯仲。
萧歌被逼的连连后退,迎着灯光,才看清来人竟带着一个黑头套,只露出两个鼻孔和森冷的眼睛。
“这双眼睛怎么感觉似曾相识?”萧歌一失神,那人抬脚便踢中萧歌心窝。
萧歌连翻连滚的摔出去三四米,爬起来时,嘴角已溢出了一丝鲜血。
“你到底是谁?是男人就留个姓名。”萧歌捂着剧痛的心口喊道。
那人并不上当,一声不吭再次猛扑上来,一脚支撑,一脚侧踢,取萧歌上中下三路,运的呼呼作响,就跟电影里黄飞鸿的腿法差不多。
萧歌再次急退,这人不管是谁,都是这二十几年来遇到的最强对手。身高,臂长,更拥有速度、力量、准心,这些好手具备的一切条件。
“草。”萧歌也是个狠角sè,顶着那迅疾的腿法就一拳打了出去。
“嘭。”
一声闷响,两人各自后退三步。
萧歌松开拳头不停抖手,妈的,手都差点被震骨折了。再看高个子,也好不了多少,翘着脚尖,皮靴微微摆了摆,动作虽然细微,不过萧歌还是看到了。
还没及喘息两口,高个子再次扑上来,这次拳脚并用,左勾拳,右勾拳,膝顶,肘击,侧踢,直蹬,旋风腿,一个接一个,快似奔雷,猛如野兽。
萧歌说到底不过是从小打架打出些经验,又练过几手散打,可要跟真正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相比,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尤其像王涛这种既有实战经验,又有理论指导的jīng英人员。
不过王涛内心的惊讶也足够大了,他本来以为对付街边这些小混混根本不用费太大的劲,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眼前这家伙比想象中要难缠的多。
不过身为两届全省zìyóu搏击冠军,他可不认为萧歌会是自己的对手,这人虽然有些本事,也仅仅只是限于难缠而已。
他低喝一声,猛然一个下压的肘击顶在萧歌额头,趁着萧歌呲牙咧嘴痛楚之际,再次一个直蹬,将其飞踹出去。这一脚用了八层的力道,即便是军中常年训练的尖兵也受不了,更别说一个街头混混了。他停住了身形,伫立灯下,微微扬起了嘴角,“应该解决了。”
萧歌“噗”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胸口痛的跟碎成了几大块一样,他躺在地上望着头上昏黄的路灯,心中咒骂连连,他妈的,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高手,太他妈变态了,打的老子几乎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见那人踩着皮靴,咯吱咯吱的走过来,萧歌猛的坐起来,摆手道:“草,让歇口气行不行?”
王涛吓了一跳,生生顿住,他本以为萧歌怎么也该昏过去的,可听其口气,貌似还中气十足啊。一番猛攻,对于他自己的体力消耗也甚为巨大,不过他可不打算在这里跟萧歌打回合赛,和你在这儿耗,还不如把你解决了去夜店里喝酒泡妹妹。他的目的,是要将萧歌打残,或者毁容,总之就是不能再和自己存在任何竞争的可能。
想着,他再次快步走上去。在相距半米之时,不料萧歌却猛然蹿了起来,如一头扑兽的老虎。
王涛大吃一惊,没想到只片刻之间,萧歌的体力就恢复了,而且动作比先前还要迅猛,猝不及防之下,他一下被萧歌抱住腰肢,夹住双腿,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草,让你牛逼。”萧歌大骂着,一招猴子偷桃,直接掏在了王涛的上。
王涛也着实不愧是两届搏击冠军,反应一点不慢,在萧歌松手的刹那,一个直拳击出,重重的打在了萧歌的面门上,正中鼻头。
“咔”的一声,鼻骨都打碎了。
两声凄惨的嚎叫同时划破整个南城的夜空,惊的几只流浪的野狗仓皇逃窜。
萧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便全冒出来了,这滋味着实回味无穷。
于是两个人便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着,蜷在地上不停申吟。
总归是萧歌恢复的要快一些,他甩了甩脑子,将鼻血一抹,左右望了望,走到街边,捡起一块青砖,恶狠狠的就回来了,“我草你妈的,让你打我,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王涛挣扎着站起来,架开双拳摆了个迎敌的招式,才两秒钟就痛的又弯下了腰,见萧歌越走越近,只得捂着,佝偻着腰,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蹿进了漆黑的小巷子里。
巷子四通八达,暗门又多,萧歌怕遭埋伏,不敢深入,站在巷口将砖头狠狠的砸了进去。
只听一声闷哼,然后传来“啪嚓”一声砖头落地的声音,也不知砸中没砸中。不过片刻之后,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喵——”,看样子那厮是逃的极为慌张。
“呸。”萧歌唾了一口血沫,骂道:“他妈的,算你跑的快。”这一说完,自己也捂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叫起来,一张脸上,眉毛鼻子全挤在了一起,可见着实痛的不轻。
“妈的,下次别让我再撞见你。”萧歌放了放狠话,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回公汽大院,进了家门,老两口已经睡下了,他走进卫生间,将衣服月兑了,站在镜子前一看,这家伙,浑身都是血红的紫块和黑sè的淤青,尤其额头一个大包拱的跟个鸡蛋一样,整个鼻子更惨,一直在往外啵啵啵的滴血。
这一架打的,比打龙三时挨了那几十刀还惨。
他囫囵的冲了个凉,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抓了两张纸巾往鼻孔里一塞,躺到了自己床上,自言自语的道:“我靠,也不知道这内伤管不管用?但愿明天全都好了吧。”辗转反侧,一直到两三点钟,才觉得浑身上下酥酥麻麻,如千万只蚂蚁在爬,冰冰凉凉的如泉水流过,舒服无比,这才微笑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