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丽的赌神?”曲颖有些奇怪。
“对,在这里威信极高!”赵根宝说道,“他是缅甸人,他说涨的石头,就没有垮过的;一块石头他如果说好,那身价就不知要涨多少了。在这里说他的坏话,那估计要被一群人揍。”
“这么厉害啊!”曲颖明白店家为什么不理自己这一伙人了,“那他叫什么名字呢?”
“没有人知道。”赵根宝摇摇头,“老爷子很神秘的,他的身世这边无人知晓。”
既然店家在招呼老爷子,四个人也就在继续在店里看。过了很久,两个人才重新回到店里,店老板一路把老爷子送出店外,一回头,才想起来还有客人,连忙赔不是,一边结起了账。
“那就是赌神啊?”曲颖问道。
“是啊。老爷子的眼光,真是神一样的,这些年没失手过一次。”老板一边结账一边满怀尊敬地说。
账结完了,众人就离开了这间赌石店。
林浩一路上都低着头。在他作为康东升的时候,就知道老爷子,虽然没有多深的交情,两个人还见过几次面,想必老爷子是猜不到眼前的少年其实是故人的。这次回到瑞丽,熟识的人,多数都不见了,只有老爷子一直屹立不倒。眼下,老爷子比前些年更苍老了,也许过几年,他也会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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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期倒数的第五天,奉旨花钱的四个人,把最后的五十万砸给了一块有松花的黑乌沙,之后,便收兵回府,直奔深圳。
此前,公司已经给过他们消息,那块巨大的黄岩砂已经到了,交易很顺利,三才珠宝公司没有再做什么手脚,这边的专家正在估价。刘洪英在收到原石的第二天给了林浩了一个电话,说他早上是笑醒的。
这一趟,如果不是没有查清龙伯远是谁,那真可以用“大获成功”来形容了。
下了飞机,林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深圳,上世的他并非生在这里,但是在此生活了十多年,还是自己的埋骨之地。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更cháo流了一些。林立的高楼,xìng感的女孩,湿热的空气,到处充满了熟悉感。
早有公司派的车来接人,一共两辆,由肖经理带队。车子从机场穿过市区,一直来到郊区的工厂。看到三才公司的总部大楼,他多少有些吃惊。
林浩作为康东升时,也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但和三才公司相比,实力终究是差一些的,以当时的发展,大概还要有三五年才能有这样的实力。
三才珠宝公司的大楼极为阔绰,共十八层,整体是个环形建筑,从天上看犹如一个圆环放在地上,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占到两层楼高,所有房间都是落地的玻璃窗、深蓝sè玻璃外墙,整个建筑让人印象深刻。这是主楼,同时还有其它的办公辅楼和生产销售建筑,比如公司出入大门附近,就是一个销售大厅。
林浩一行人抬脚走入办公楼,肖经理带着他们来到十八层,刘洪英已经在等着大家了。大家慢慢地坐着聊了会天,喝了会茶,仔细地讲了这次出行的流程,刘洪英说,董老仍在住院,但是恢复得挺快。过了一会,刘洪英接到电话,说这次选中的原石全部送进了切解间,这才一起起身下楼。
切解间里,从瑞丽淘来的石头一块不差地全堆在地上,林浩赌涨的那块大黄岩砂也在内,是唯一一块解了的,其它的都原封未动。
在这里的还有另外的几位专家,刘洪英将双方一一作了介绍,那几位专家便说,这次用一千万赌中的这一块,品质极好,估价一公斤20万,市值一亿应该没有问题,依照合约,林浩将能得到八百万,同时还会附赠此块玉料出的三个成品手镯外加边料出品的坠饰等若干。
谈成了第一块,其它几块也开始了切解工作,最后解出一块墨翠,一个冰种紫罗兰,一个晴水,而那块黄梨皮则是冰种阳绿。
经过最后的估价,林浩能分到的利润是一千七百万,外加赠送饰品若干,三才公司会先打给林浩六百万,之后分期付款,每月二百万,直到付清。
刘洪英本来准备了一千七百万去瑞丽,加到两千万;根林浩谈的8%的提成,也是估计林浩运气好,就有个上百万,自己给的钱数体面;压根没想到回来之后,这笔钱会涨到这么吓人的境界。
刘洪英并不后悔,良玉难得,那块黄岩砂能到手都亏了林浩,而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它。跟林浩这次从瑞丽给他带来的利润相比,支付的这笔钱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他更深知,林浩现在无父无母,守着这笔钱太危险了。
更何况,张氏珠宝公司只怕已经开始注意他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敢砸首饰业老大的单,人家怎么可能不注意他。只是自己必然要兑现承诺,钱,是一定得给林浩,麻烦,也一并得给林浩。
林浩当然明白这一点,他现在脸上虽然笑意盈盈,却深锁着眉头。
这时曲颖也拿出了她在瑞丽淘回的两块赌石,请切解师傅来帮忙解了。那块白盐沙果然是把一块开了窗的垮料表面重蒙了一层假皮;但是第二块红蜡壳可是赌中了,不是高绿,但也有挺浓的绿意,糯冰,虽然这样的料子不够公司收购的档次,依然喜得曲颖笑颜如花。刘诗云答应替他找生产部经理,让他安排人给曲颖做几个玩件,当然,曲颖得掏工费的。
因为刘洪英留下林浩晚上一起吃饭,所以林浩不用离开公司,刘洪英随后有个会议,林浩也就不去他的办公室了,就在公司随意走动。
三才公司座落在山中,前面还有一条小河,不临近加工车间也听不到什么噪声,四周鸟语花香,环境特别洁净,这让在和平京呆惯的林浩觉得觉得神清气爽,于是便在公司的室外走动走动,又顺便去了一趟销售大厅。
大厅里的珠宝工艺和设计都很好,价格倒是能相对大商场便宜,看的人也不少,林浩走了一圈,便离开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因为看得久,不免觉得有点累,便从自动售贩机取了一瓶可乐,在销售大厅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坐着,一边喝着冰的可乐,一边看着四周的风景,感受着山风的清爽怡人。
这一千多万,在和平京买出一栋好房是没有问题了,三才公司少不了以后继续重用林浩,加钱也是可能的,那么以后自己会赚多少钱,林浩更不敢想象。
关键是怎么留着这些钱呢?这钱是好东西,但是对自己来说太烫手了。自己就仿佛一个抱了个大金元宝的稚子,茫然地站在街上无所适从,早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会打自己的主意。本来觉得这一趟有个上百万就知足了,谁成想钱不小心就赚得太多。
在和平京买一栋房子?这个没有问题,可是林浩现在以自己的名义去购置,只怕会惊世骇俗的。投资?一买一块一千万的翡翠,又能放哪儿呢?这一时刻,林浩发现自己其实很孤独,没有一个人能帮自己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出谋划策。
“哼,刘洪英,位子越坐越稳了。”突然有什么人的说话声无意间钻入了林浩的耳朵,说的是粤语,但是林浩还是康东升时,在深圳多年,怎么可能听不懂呢?这个名字让他留意起来,便一边寻找是谁在说这话,一边凝神静听。
终于,他看见远处停着的一辆宝马X7,那边开了点窗,声音就是从那传出的。
这样刻薄的语气,不用说也能猜到,其主人是看刘洪英不爽的。
“一千万啊一千万,搏了1个亿,这是保底,估计最后出来的东西,十几个亿也是可能的。你别说他还真能走狗屎运。”另一声音说道,同样用的粤语。
看来刘洪英对手不少嘛。
“谁叫董事长看重他了。”先前的声音说道,“我就是烦他,比我家小黄哪里强了?天天想些各种各样管理方面的花样,然后就和董事会叫板,翅膀再硬一硬,更要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到时候他见了我们这样的普通董事,还不得鼻孔朝天长。”
怨言像连珠炮一样打了出来,林浩听得目瞪口呆。
“他不过也只是个高级雇员而已!”第二个声音说道。
林浩大体听明白了,大概车中的,是两名三才珠宝公司的董事,而他们显然很不喜欢刘洪英;偏偏这一趟瑞丽行,刘洪英用对了人,获了暴利,新上任的总经理地位又稳了一些;这让这些人更坐不住了。
董事会,是由一家公司的大股东组成的组织,代表了公司所有者们的利益,是公司的真正拥有者;而总经理,虽然在公司中有最高的行政权,但是依然是一名雇员。说白了,董事们才是真正的东家,总经理不过是他们的仆人长。
东家中的某几个不喜欢这位第一仆人,但是大东家似乎还是在挺他,所以这些人只有抱怨的份。
一边说着,宝马X7已然发动,拖着烟尘出了公司的大门。
三才珠宝公司,也不太平啊。林浩一边继续享受着户外的暖风,一边想着。
没过多久,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公司的员工们纷纷走出来,林浩也坐着刘洪英的车,一行人为瑞丽回来的几位接风洗尘,刘洪英问林浩,愿不愿在深圳多呆几天;林浩想了想,回去还有一个诡异的谷雨,在这边至少天高皇帝远;另外原本答应爷爷nǎinǎi也是假期后回去的,不必提前。
至于住在哪里,这也容易,虽然他十四岁买房子是有难度的,但是住酒店可没有难度。他现在有一千万,但也只是怀璧小儿,安全第一,身外之物,痛快花了也是应该的。
留在深圳,这个计划之外的行程安排,林浩却无比动心。第一,他可以看看董老,董老正在深圳的医院养伤。第二,深圳倒腾古玩玉器的也有不少,他可以顺便在这边看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是死在这里的,虽然也许看了会比较残忍,但是他还是想看看,自家曾经的宅邸,变成什么样了。
于是,林浩告诉刘洪英自己会留在深圳几天,刘洪英也很高兴,当即用自己的名义帮林浩在酒店租的房间,给了林浩董老的住院地址。
席尽时,刘洪英喝得有些高,阿成开车送他回家。刘洪英和林浩的酒店并不顺路,加上醉意朦胧,所以林浩只能自己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