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吴江月,吴云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顺便打开了音箱,她坐到躺椅上,轻吐幽兰,静静地喝着红酒,思考着对策。
黎阳带来的威胁只是其一,家族内部的那伙不服气的长辈是更让她头疼的。因为他们资历更老,吴云青控制他们的难度非常大。
到了晚饭的时间,吴云青才推开门走出房间。
饭桌前,已经落座的家人目光一齐全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吴云青倒也不觉得奇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大家注目的焦点。她也没有客气,坐到位子上,等饭菜上桌。
看到吴云青如此冷静,其他彼此对视了一下,最后还是吴伯服首先开口问道:“云青,大家都知道我们与木石缘对立的事情了,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吴云青确实没有正式向家族中的其他人明确宣告这件事,她也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于点点头到:“人都到齐了吗?”
大家四下看看,人数不差,只等饭菜于是纷纷点头。吴云青这才说道:“那好,和刘姨说声,饭菜先慢点上,在饭前,我们来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大家立即打起jīng神。
吴云青慢慢地说道:“上次我曾经开过会议,谈讨M&A香港木石缘珠宝公司的事,今天我与他们的董事长曹汗见了一面,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是一个必须要对付的敌人。”
吴湛摇头说道:“云青,珠宝界这么大,我们虽然算得上老字号的公司,但是不是什么龙头企业,那些更强大的同行,消灭他们就和消灭一只虫子一样简单,他们都没有出头,我们何必强出这个头?”
何必?
吴云青不由得出神,和木石缘为敌,确实是吴云青的主观意志,黎阳号称觉得他们吴记珠宝不够当敌人,但吴云青又怎么可能被他的言语所左右?
良久,吴云青才说道:“我的本意,是吞并一家公司,借机壮大我们的势力,但是以我们的能力,无法做到cāo控他们;相反,他们……已经盯上了我们这里的市场,我们不把他们当作敌人,他们也会把我们当作敌人,倒不如把他们消灭在萌芽状态。”
如果对方的爪子已经伸到了自家门口,还对家族的产业动了念头,吴云青这么选择也无可厚非。不少人的脸sè缓和了很多。
吴湛皱皱眉头。他已经决定这次一定要对吴云青发难。大哥当家前他就在等待,二十多年了,他等过来了,后来吴云青和吴云义较量,他还是等过来了。吴云青太jīng明,能抓到她把柄的时候不多,不趁此机会对她发起致命一击,先不说吴云青回头会不会踩自己,就是等,只怕他也等不起了。
“木石缘珠宝公司有多强,我们没有亲见。”吴湛开口道,“你说他们是一个劲敌,可是这只是你的看法。云青,你是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吗?”
吴湛的一句话,大家的脸sè又yīn沉了不少。木石缘有多强,其他人没有见过,只有吴云青说他们很危险,这显不够有说服力。
吴云青反常地没有一丝怒sè,而是微笑着说道:“那么五叔,你对此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让我跟他们讲和?”
吴湛哑然,那确实有些丢自己家族的面子,让外人看了,难道他们居然连一个规模只有自己一半的小公司都会怕吗?
“是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跟他们有接触。”吴伯服抢着说道。
吴云青摇头笑道:“叔公,当时开会议时,云青记得有叫过您,也记得您当时没有表示反对,那么现在站起来提旧事,是否还有意义呢?”
吴伯服仿佛被噎住了。
是啊,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呢。
吴云青看着吴伯服发青的脸sè,不由得觉得好笑,于是摇了摇头:“不过,现在我是当家,整个事件,我有责任,所以我在考虑让出家主的位置。”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是只有吴江月的眼中有惋惜的神情。
吴云青朗声说道:“不过我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木石缘公司是一个劲敌。我想,在场的所有人,记xìng应该不会都那么差,都忘记我的这句话,因为它一定会被时间所印证。”
她的目光打到吴湛的身上,后者下意识地缩了脖子。
吴云青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在座诸君,有谁有信心打败木石缘?有谁愿意作我们吴家的族长?”
人群产生了sāo动,不少人小声地议论起来。
吴湛的表情也是忽yīn忽阳,yīn晴不定,他偷眼看向吴伯服,偏偏后者也正好看向自己。
一个眼神交汇,吴伯服又站起来:“云青,这件事,我们需要认真地商议。”
吴云青微微一笑,没有多说话。
二十分钟,讨论停止了。
作为辈份最高的长辈,吴伯服是最有发言权的。他是上一非人中最平庸的一个男人,虽然如此,他也有足够主持当下形势的资历。他清了清嗓子:“云青,你既然有心让出家主之位,我们也只能接受。新的家主,我看吴湛贤能,适合这个位子,不知其他的人如何看?总之,我先投他一票。”
“我同意。”吴云昇说道。
“我同意。”吴沧说道。
“我同意。”董榕说道。
“我同意。”从兄吴云辉说道。
……
支持吴湛的人一个个举起了手。吴湛兴奋地想搓手,又忍住了。这么多年,他一直盼望着能坐上这个位子,如今终于做到了。
哼,云青,你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一个毛刚长齐的黄毛丫头,和我斗?看看这里支持我的人群吧!家主之命不能代表全部!
吴湛如此想着,脸上仍是谦和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么,吴湛,你愿意担任新的家主吗?”吴伯服问道。
吴湛收敛心神:“诸君如此厚爱,我吴湛不敢不从。我会努力做好的。”
吴云青嘴角浮现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站起身来,从脖子上解下项链——那是一个小巧的金盒子,她把它拿在手里,轻轻打开,展露其中的一把做工jīng巧的金钥匙,展示给大家:
“这是象征家主之权位的金钥匙,也是我们家族金库的钥匙,五叔,希望你珍重它。还有,家主的25%的的持股,现在也是您的。”
吴云青说完,将盒子重新合上,走到五叔的面前,把它交给吴湛。
吴湛也站起来,摆出一副郑重的样子,望空拜了三拜——那是致敬吴氏的列祖列宗,这才接过了吴云青手中的钥匙。
吴湛也觉出吴云青不怀好意,但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掌舵吴记珠宝公司,一定能给家族带更好的前景,所谓的木石缘,只会在自己的手腕下一败涂地。
吴云青此时反而有一种一身轻松的感觉。她一指原先自己的位子,那是正席:“五叔,现在你应该坐在那里了。”
吴湛迈脚走向正席。吴云青则顺从地坐到属于晚辈的位子上。
吴云青当然不会轻易认输。
整个下午,吴云青都在思考,接下来她该如何做。
把市场搞得混乱,弄成一潭混水,吸引其他公司和对方作对,吴云青考虑过,黎阳也考虑过,很可惜,他们都是小公司,没有那个能力。
让吴云青顶着族人的二心,去和黎阳斗,只怕己方也是必输。从来没有面对强黎时不众志成城的一方还能胜利的——这样的胜利也是暂时。同时无论胜负,吴湛依然可以对她抱有微词——是你挑起的战争,最后是胜了,家族也受了很大的损失,输了,那更不用说。
总之,无论结果,输家都是她吴云青,区别只在于会不会拉上自己的族人或者敌人。
说来说去,吴云青也是人,更何况吴云青不是一个天真的人,让她为了家族利益自己就此背上骂名,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她就是死也做不到,因为那比杀了一个人还残忍。
另外,她也可以借刀杀人、以退为进。
别看吴湛一副要让吴云青下台的架势,可是吴云青清楚他的本事,真让他带着族人和木石匠缘珠宝公司作对,自己家族必败。她可以家主之位给吴湛,她吴云青就能借黎阳之手除掉一个劲敌。
可是这样的话,整个家族将有兵败如山倒的危险。五叔出够丑后,自已再上台,又有多大把握收拾残局?
太多的可能xìng,结果难以准确估量。
还有一个选择。
吴云青同意和黎阳赌。但是吴云青觉得,给黎阳cāo控公司股票的机会,他就有吃掉吴记珠宝的可能。
没有一个方案是上策,没有一个方案胜算大一点。其实,平常人最可能选择带着族人和木石缘斗的方案,反而是最下策。唯一有生门的两个方案,只有借刀杀人或者她和黎阳二人真的赌一次。
想来想去,吴云青决定选择借刀杀人。
所谓xìng格决定命运,吴云青理智而强势,她不能容忍别人说她是错的,她必须证明自己是对的,和黎阳赌,他一样可能输得血本无归,但她证明不了自己是正确的。
一个不听话的团队是没有前途的,吴云青必须证明自己是个值得大家信服的首袖,哪怕成长的过程要付出代价。
那就让五叔用自己的下场来证明吧。
xìng格决定命运,吴湛的贪婪注定了他是这样的结果,不败在黎阳的手中,也会败在其他的事情上。
既然如此,那不如给他安排这样的命运,这也许是相对仁慈的一个结局。
至于家族,吴云青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命运,那已经不是她能预测和猜想的了。或许吴家人及时看清形势,重新启用自己为家主,或许吴家一直执迷不悟,改变不了败的命运,但想必也不会比其他的选择更好。
覆巢之下,她只求能保住自身。交出了25%的股票,她还要考虑继续变现其它的,留作再起的资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吴云青相信就是他们输了,她还是能够重振家业。人在年轻时,总是雄心万丈、充满激情的。
在吴云青的房间中,响起了猪哥亮的音乐《东山再起》:
暂时的失败,不免怨叹。
落魄着爱卡勇敢。
有时天会光,有时天会暗。
也袂永远这呢惨。
在好气,人叠人,喊水会结冻。
在落魄,人惊人,世情这冷淡。
想到给人心会寒。
叫一声落魄的男子汉。
着爱冲出万重的难关。
东山再起名声搁流传。
永远留给人在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