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一辆雅阁十三人商务在路上疾驰着。太阳则正在落向天边。
说服其他人走这条路,林浩还是费了一些心思和口舌的,这条路刚好是经过陈抱元那个旧矿坑必经之地,有一条岔路,往里走两公里地,就能到陈抱元的矿上,除此以外,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真正的荒地,就连这条路上车都不太多。
走过了那个岔口五分钟,车子突然熄火了,开车的巴塔狠狠地拍打了几下方向盘,就下车去检查故障。其他人也走了出来。
“见鬼,油泵出故障了。”巴塔查了一下,无奈地说。
“能不能修好?”张勉问道。
“我们需要找人。”巴塔摊着手说道,“现在修不了。”
所有人都傻了,他们看看四周,两边是热带雨林,古木参天,只有这么一条普通的小路,很久才会有一辆车经过。
事实上,这里也是缅甸的主要公路,只不过缅甸的经济实在没法和国内比,这所谓的主路也是没什么车。
“留几个人在这里拦车吧。”
“再有一个小时,天就黑了,希望这一阵时间以来,有车经过。”范真儒有些担忧地说。他不怕别的,如果碰上叛军或者抢劫行凶的恶徒,他们只怕也有麻烦。这些家伙总是神出鬼没。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是林浩让车子熄火的,他需要让之后的一切都看起来像一场意外的惊喜。事实上,这个时候就是有车经过,也带不走他们八个人——这里不会有大型车辆经过,小型的车想带走这么多人实在有难度,原本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大概才能刚好到有人烟的地方,那还只是个小村,停在这里,也是计算好的。
果然,没过二十分钟,一辆国产金杯从远处驰来,众人立即跑到路zhōngyāng,大喊着将他们拦下,金杯停下来了但是众人往里一看就傻眼了。
里面已经有六个人了,不可能装得下他们。不过这个老缅司机人很好,他一口答应会叫人来,只不过现在他们赶回去,天也黑了,再叫人来再带他们离开,来回需要三个多小时,所以还是明天派车子来接他们比较好。
众人想想,也只能如此,可是这一晚上住在哪里呢?一辆车不可能让八个人一起躺在里面大睡,在车内坐着睡觉是很苦的。那司机又给了他们一个建议,沿着后面的岔路不过两公里,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一个废弃的矿坑,那矿坑是废弃了很久,不过矿主一直在,他是半年前才死的,自己住的屋子肯定还不会坏掉,一些人可以去那里过夜。
司机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个倨守弃矿几十年的陈抱元在这一带也是非常出名的。
至于食物和水,一路上众人不可能不防备抛锚爆胎这类的情况发生,食物和水他们有准备,包括牛肉干等等。
于是八个人分成了两队,张勉带着巴塔和刘平留在车内——三个人的话,商务车不会挤,起码可以躺着睡,还挺温暖挺好的。而其他人则要步行半个小时去那个弃矿上过夜。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缅甸,习惯了这里的苦,也不会介意住死人的屋子。
和这个热情的司机约好了时间,大家就分兵两路走开了,八个人倒不担心这个司机会食言或者叫人打劫他们,缅甸就和很多年前的国内一样民风淳朴,他说会叫人,那就只要等就好了。
沿着废弃的山路走了半个小时,比林浩想象中花了一些力气,缅甸是热带地区,经过了一个雨季,久无行人的路差不多快被淹没了。
还好林浩来过,他记xìng很好,路也还有一个大体的轮廓,所以几乎没有耽误时间就来到了旧矿上。
依然还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似乎比两年前更破旧了些,远处的小屋多数已经破损倒塌,但是最大的那个还完好地挺立着。
五个人加快了脚步来到那大屋的前面,就看到屋旁边一个鼓鼓的木包,和一个翡翠原石雕出来的墓碑:
陈抱元之墓。
字不算好看,有些笨拙,但是刻在石头上的,那就是不朽的文字。
这块原石巨大但是质地粗劣,所以不值钱,但是用作陈抱元的墓碑,想必他一定是满意的。五上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抱元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来这里博过富贵,也发达过,又沦落过,显然,也不过是这么一方小小的墓碑。自明代开始,无数中国人就来到缅甸这个蛮荒之地寻找翡翠、挖掘翡翠、买卖翡翠,不知多少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炎黄子孙,就长眠在这片土地,已历数百年,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葬在哪里。
富贵险中求。又终究不过是黄梁一梦。
陈抱元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他和多数人一样的结果,但至少,有一墓碑长立于此。
天已经快黑了,五个人推门走进那最大的大屋,连被褥都不曾留下,好在阿成以前当过特种兵,他教大家从附近拔来干草简单做成褥子铺了,又在外面生了火照明——以防有野兽,最后拿出带上来的食物胡乱吃了个八分饱,就纷纷上床睡觉。
没过多久,鼾声四起。
见时机差不多了,林浩悄悄地爬起来,模出一根手电筒,无声地来到门边,开门离开,又小声地关上门。
来到外面,把手电开到最低,林浩还记得当时黎阳说的矿脉的位子,他抓起附近一块弃石,在那里挖了下去……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大家睁开了眼睛。
在野外,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任何人都可以睡得格外香甜——有清新的空气和安静的环境,还没有城市的灯光,实在没有睡不好的理由。
打哈欠,伸懒腰,倒水洗脸,众人开始迅速地忙了起来,阿成当先推开了门,一股清新怡人的空气吹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矿上的环境,突然表情怪异了起来。
“老范,你看那边是什么?”阿成眼力不错,他指着矿坑外围的一角问范真儒。
范真儒视力不如阿成,但听他这么一说,也就认真地看了看,最后,五个人纷纷过去凑近看个究竟。
“原石!”最先凑近的范真儒大叫起来,“铁龙生!是原石!”
这一块原石虽然还沾着泥垢,表皮仍能看出暗绿sè,异常地黑沉,露出来的部分是圆形的,直径近一米,还不知里面到底大小几何。估计就是一块大号的原石。
只看第一眼,范真儒就知道这是铁龙生。铁龙生是缅语的翻译,也有的叫它天龙生,这是翡翠原石的一个特殊品种,九十年代才出现,龙坑出得最多,它们从原石外皮就是绿的,切开以后,基本上表里如一,还是绿的,只不过可能这绿sè是一团一团的,浓得快化不开,但和墨以又不一样,它没绿到发黑,也没有很长的水头,常常就只有一分水。
化学物质检测,铁龙生和普通翡翠成分一样,但是有sè无水,上不得厅堂,虽然最后翡翠协会正式确认铁龙生是翡翠的一种。虽然如此,铁龙生的价值仍然不高,但是很多年轻人很喜欢它,因为便宜sè又足,和那些高价翡翠相比,又别有一种情调——毕竟铁龙生的浓绿还是蛮好看的,所以仍然有市场。
阿成多年前也经常缅甸为了原石跑来跑去,翡翠原石他认识,铁龙生他也认识,是以才只是一眼,就看见了远处只露出个头的铁龙生。
只是有市场归有市场,铁龙生本身不太值钱,高端珠宝公司一向不太重视它,但这一块铁龙生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是预示着……
这里可能有新的矿脉。
龙坑的矿脉,意味着什么,在场五个人全都清楚。
传说中的龙坑玉又活过来了!
林浩也点了点头,尽力装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没错,是铁龙生,还只露了个头。”
“是不是这次雨季给冲出来的?”肖万隆问道。
范真儒点点头:“昨天天sè有些晚了,也比较昏暗,我们都没有留意这里,今天天亮了才能轻易发现。”
当然,这是林浩昨晚的杰作,他运气不错,一开孡就
“乐专家,”阿成倒是保持他的定力,“您帮忙看看,这一条矿脉可能会是怎样的规模,有没有开采的价值?”
“只这么看一眼,我也看不准,我需要时间来研究。”乐成咽了口唾液,也为这样的情景惊呆了。
于是,原定的一早被带去附近的小村的计划也被改变了,张勉留下来,由巴塔跟车去村里,顺便采购一两天的物资,修好后再开回来。
再次路过陈抱元的墓,大家都是神sè复杂,这人距离再次富贵只有一点点的距离,看着这里挖掘的痕迹,陈抱元刚好弄错了方向,只差一点,这矿还是他的。
林浩也夹在人群中,心中默默地说道:兄台,人各有天命,显然这条矿脉不属于你,你有两年时间还可以挖到它,可是你没那命,这矿脉我也只能自己收下了。
这矿脉是黎阳望气看到的,并不上泄露天机,原来的主人也已经死了,所以林浩才放心大胆地收下了它。
十天后,八个人回到了香港。
这十天来,一堆人合力又挖了很久,挖出了这条脉上的几块原石,乐成判断,这矿藏量很大,品质也极好,绝对是值提开矿的好地方。
一个月后,陈抱元有名的龙坑弃矿再次人声鼎沸。负责这矿的是木石缘珠宝公司一个叫陈意的,为了保护这矿,木石缘珠宝公司也雇佣了以张勉为首的一堆佣兵,火力齐全,守着这矿。
龙坑玉再度现世!蕴含量极大!
这条消息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在圈子内激起了轩然大波。当得知原来的矿主只差那么一点点居然和这财富失之交臂,大家又开始争相传述着这个故事,当作翡翠圈子又一个有传奇sè彩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