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缭绕云间,海风幽然而至。
月下的海风总是带着股难以抹去的海咸,有点腥,有点浓,弥漫在夜sè之中,多少有失雅意。
然而今rì今时,在这艘朴素的楠木桨上,海咸和血腥相互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罩在舱前众人头上,却是如何都难以躲闪。
甲板正中摆放着的尸体已然变得僵硬,脸上的表情凝结在了无边的痛苦和挣扎之中。
包括潇允一行在内,将近二十号人正垂眉肃穆,成一横排,默立于尸体面前。
整整一炷香时间,无人说话,无人东张西望,甚至无人将目光移向尸体以外的任何一物,这是羽家,亦是海岛居民对于逝去亲人最挚诚的告慰和祝福,因为他们相信,只有如此,自己的亲人才能永久魂牵大海,与自己同在。
小李和小田从底舱取来一套新衣,一壶清酒,一块厚实的木板,一把久藏的长枪。
海岛居民向来是有海葬的传统,清酒洒下,洗去浊尘,再换以新衣,手握长枪,最后漂“舟”远去,生于海,归于海。
那一抹柔和的月sè也随着远去的小“舟”缓缓褪散,直至再也看不到海的尽头,众人这才敛下心神,长吁口气。
“羽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看着长跪不起的羽易寒,海纪铭目光微动道,“如今看来也没去雨央的必要了,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
羽易寒饶有深意地远眺着昏昏黄黄的天海尽头,斩钉截铁道:“我要去血姝岛!”
“这……羽儿你这又是何必呢,听海叔一句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海纪铭语重心长地引导着,“征服大海必然颇有成就,但有些事未必是你所能控制的,反反复复,到最后受伤的总是你自己,你也听曹伯说了,从来没有人见过血姝岛,更未有安好无损地出来的,你这一去,不是……嗨!”
“海叔你别劝我了,此次我非去不可,纵然身葬大海,我羽易寒也得占有一席之地!”羽易寒脸上已不复往rì嬉皮顽劣的表情,那一双再清亮不过的眸子像一cháo湛蓝的海浪,拂人脸面的同时更能激荡起人心头那一方亘古的涟漪,直把海纪铭说得一愣一愣的。
谁知海纪铭竟好似蓦然转醒,挑唇一笑,脸上的表情显得无比轻松:“既然你如此决绝,海叔自是没有阻拦之意。对了,那几个和你年纪相仿的斯诺人不也要去吗,你们不妨商讨一下,看能不能一同前去,也好少些麻烦,多些保障。”
“不行!”羽易寒蹙眉道,“若是岛上族人倒也好办,可那些人来历不明,先前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我们救下,若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不相信他们?”海纪铭问道。
“我很想相信他们。”羽易寒沉声道,“可事实摆在眼前,海叔你又如何保证我们不会各走一边,自顾生死呢!”
“这……”海纪铭略一诧异,轻挑眉头道,“这事也由不得我,一切都还得看你自己,外面风凉,早点回舱歇着吧,明早还要出海呢。”
“知道了,海叔,你先回吧,我再吹会儿海风。”
“嗨~”回舱之前,海纪铭仍旧轻叹一声,把一些话憋回了内心深处。
海浪无情人有情,海风有意人无意。
百幕艰辛,万般痛楚,尽化作月下海上一席风。
海风拂过额头,吹落几丝乱发,飞散在额头,挡住了少年的视线,朦朦胧胧中,少年忆起了那次爷爷随船手出海前与自己的一段神秘对话。
——
“羽儿,爷爷此次出海可能要很久才回来。”
“这是为何?”
“因为爷爷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神秘的海岛。”
“爷爷你航海几十年,去过的神秘海岛数不胜数,这次前去,又有何不同?”
“那个岛从未有人踏足,甚至连它的真面目都少有人见。”
“那爷爷为何突然要去如此奇怪的地方?”
“嗨!羽儿你可知道,爷爷作为我们平宁族的族长,必须肩负起拯救全族的责任,如今正是责任来临之时。”
“拯救全族?爷爷,我们平宁族与世无争,何来的拯救一说?”
“其实我们平宁族内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只是到了你这一辈,就只有作为族长的我还知道。
传说每逾千年,便会有一个宿命者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降落尘世。当初世人都不以为意,直至整个尘世差点被其摧毁,才悔之叹之。幸得中州大陆有神人相阻,利用神玉之力,才破灭了宿命者继续灭世的噩梦。
然而仅那一次,我们平宁族所驻之岛就被那股力量带起的鬼浪所覆灭,全族的人都差点命丧。自那以后便又有一个传言,说天下散落八块神玉,每一块都带有阻止那摧毁之力的神奇力量,只有它才可保得尘世不受侵扰,而其中一块神玉,便在这汪洋之中,也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神秘岛上。
如今算来,千年之期将至,前些rì子,海中无风起浪,且气势汹涌,恐怕那些便是灾劫来临前的预兆。如此说来,我若是再不行动,岂不要愧对这族长之名。”
“既然如此,那羽儿也去。”
“万万不可,此去凶险异常,你若是也跟着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羽家岂不要绝后,整个平宁族岂不又失一神童。至少有你和你海叔在,平宁族无论如何都还有一线生机,懂吗?”
“可是……”
“爷爷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赶回来,相信我。”
“……”
※※※
“羽儿,还不歇着?”舱门被人打开,传出一个昏昏yù睡的声音,白天的那一记重伤使得海纪铭说话的语气都敛了一些。
“海叔……”
少年转身的瞬间,海纪铭竟是猛地一怔,那张青稚瘦削的脸上,已然泪眼朦胧。
“羽儿……”海纪铭走至船舷,一把拥住少年,隐隐感觉他好像变了,自从他爷爷莫名离世,他就变得沉默,孤僻,再也没了以前那股到处使坏捣蛋的劲儿了,也不再无厘头地笑了,倒变得有些陌生。
羽易寒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道:“海叔,其实……其实爷爷出海之前和我说过一些秘密,他交代过除了你谁也不能相告。”
“哦?倒是说来听听?”
羽易寒断断续续地将那些话重新说了一遍,直说得海纪铭不知作何反应。
“咳咳~”一阵腥咸的海风吹来,拂过舱门之时突然带出了一声咳嗽,潇允缓步而出,上前一礼道:“两位,天sè已晚,不早些歇着?”
“你……”羽易寒眸中寒光一闪,“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羽兄放心,两位对话,在下一句都未听得,在下只是略感舱中烦躁,想出来透透海风而已,希望两位不要误会。”
羽易寒容sè清澈如水,好似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无边的平静之中,随后有些漠然地问道:“你们何时启程去血姝岛?”
“羽兄你这是……”潇允闻言微惊。
“我和你们同去!”
“尽快吧。”潇允挑眉一笑:“呵呵,有羽兄加入,这血姝之行必当顺利百倍!”
一旁海纪铭也是淡淡一笑,只是这笑意中似乎还隐藏了一些别的东西。
……
PS:或许是起点更新的最后一章!!本以为可以给大家呈现剧情高氵朝,却硬生生被一个签约未果所打击,后续会不会在这儿写下去,权看心情。另外,如果起点停更,会在创世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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