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什么凶?”一开始唤这几名女子出来的那名中年妇女扭着肥臀,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说道,在走动的时候,身上的赘肉直颤,脸上的粉也在一层层的往下掉。
“你岳家的人既然有胆做下丑事,还怕别人说吗?那天晚上这小贼要了我们惠chūn阁最当红的六位花头一起跟他吃花酒,他还对其中的一位名叫小兰的小姑娘动了私情,想要……咦,小兰呢,小兰,你出来!”这妇女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围在岳晨身边的女子们少了一人,一回首,便看到了闪躲在人群中的一名女子,当即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拽了出来。
这名叫小兰的女子长的瘦瘦弱弱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闪动着,身穿一件浅绿sè的裙子,打扮得虽然简单朴素,但是却更显清秀、柔弱,让人见了就有一种将其揽入怀中,好好怜爱一番的冲动,看其年纪也不大,顶多就是比岳晨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这妇人指着小兰对大家说道:“小兰是我们惠chūn阁今年新来的雏儿,至今还尚未开苞呢,不仅人长得漂亮,xìng格又温柔,真是人见人爱,神见神怜,也怪不得这小贼会看上了她,当晚上就与她私定终身,还要替她赎身呢,小兰,老娘说的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这话,目光均是一起看向小兰,其中还真有不少岳家的下人听见这小兰还是雏儿而动起了邪心思的。小兰见这么多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她,不由地未语脸先红,只是低头用手弄着自己的裙摆。这时候,缠住岳晨的那几个女子也都主动放了手,站到了那名中年妇女的身后。
岳晨一看见这小兰,觉得她不像之前的那些个女子,心中一动,他走到小兰的身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被人冤枉的滋味,但是我现在却正在品尝着这其中的苦涩。今天,站在这厅中的,十之仈jiǔ都想要诬陷我,想要置我于死地,如今你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救我的人。就算你看我可怜也好,不忍也好,我都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我知道,你是被他们胁迫的,但是为了你自身的安危而说谎去陷害另外一个人,你良心上也势必会感到不安的,是会遭天谴的!”
小兰听见岳晨这番话,身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由地抬眼看了岳晨一眼,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衣衫褴褛,jīng神落魄,但是他的双眼却仍旧是那样的明亮清澈里面饱含着坚定与真诚,看着岳晨的眼睛,小兰用颤抖的声音只说出了两个字:“你……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名领头的大汉给打断了,只见他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小兰那瘦弱的肩膀,大声地说道:“小兰,你不用怕这小贼的威胁,这小贼如今是自身难保,你却还有大好的前程,如果你为了一时的感情而做错了事,后果是很严重的,你还是照实了说,我自会与你做主的!”说完,他大有深意的拍了拍小兰的肩膀。
小兰似是有点害怕这名大汉,听了这名大汉的话后,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那大汉看见小兰点头,方才满意的点点头,放开了抓住她肩膀的大手。
这时候,厅内的众人的均是鸦雀无声地看着小兰,大家表情各异,岳龙面沉似水,聂夫人面露讥笑,李大一脸轻松,陈二只偷眼望着聂夫人面露痴迷,惠chūn阁那领头的大汉却望着陈二面有怒sè,那中年妇女胸有成竹,其他人等要么面带冷漠,要么幸灾乐祸,只有金旺面露不安。
岳晨表面镇定心中紧张,而关键人物小兰却一直低着头,闭着双眼,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是内心中正在挣扎。
过了盏茶的时间后,小兰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抬起了头看着岳晨道:“小兰惭愧,辜负了岳公子的好意,不过小兰也是逼不得已,今生我亏欠公子的,只能,只能来生报答了。”小兰说完这些话,眼圈微红,她伸手从怀内掏出一方玉佩,塞到了岳晨的手中,转身便跑出了厅外。
岳晨一看到小兰塞在他手中的这方玉佩,脑中便不由地“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这方玉佩本是岳晨的母亲在他一生下来的时候就佩在他身上的,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岳晨就将这玉佩贴身戴着,寸步不离,不料如今却落在了别人的手中,被别人用作了栽赃给他的证据。
正当岳晨呆住了的时候,那名中年妇女却迅速靠近岳晨,劈手一把将那玉佩抢了过去,用手将它高高举起,大声道:“大家看清楚了,这玉佩就是这小贼给我们小兰的定情信物,这上面还刻着一个晨字。前天晚上这小贼将陪她吃酒的几名花头用药迷倒,然后喊了一大帮子人夜砸惠chūn阁,想将小兰抢走,幸亏当时我们惠chūn阁的人也不少,这才没让这小贼得手,黑暗中我们的人和这小贼带来的人混战一场,这小贼见势不妙,带着那帮人乘夜逃走。第二天,我们拿着这方玉佩到处询问,终于在一个金铺内问到了信息,得知这竟是堂堂岳家才有玉佩。岳庄主,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你岳家的东西?”说完,这妇人将手中的玉佩冲着岳龙扬了扬。
这时,聂夫人冲着李大使了个眼sè,李大会意,忙走上前去,将这玉佩接了过来,转身走到岳龙的身前,将玉佩双手捧上。岳龙拿起这方玉佩只是用眼一扫便知是岳家之物,因为玉佩上的那个晨字是就是岳晨的母亲生下岳晨之后,他亲自命人刻上去的。此时岳龙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没想到岳晨竟会做下这等丑事,这岂不是大大有损他岳龙在龙王镇上的威名?
岳龙拿着玉佩走到了岳晨的身前,用玉佩点了点岳晨,痛心地说道:“我的心真的好痛,想不到我岳龙一世英名今天却毁在你这个畜生的手中!”说完,他用力的将那方玉佩朝地上摔去,“啪”地一声,玉佩霎时间被摔了个粉碎。
岳晨在小兰将那方玉佩塞到他手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方玉佩就是如何到了对方之手的,就连那妇女的那一片完美的谎言都没听得清,正当他恍然大悟想通了的时候,就看见玉佩粉碎的一幕。
“不!”岳晨大吼了一声,跪倒在地,用手搜罗着玉佩四散溅开的碎末,这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如今却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一般成为了幻影,他的眼泪不由的夺眶而出,边哭边嘶声叫着:“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岳龙看着岳晨痛哭,他的眼睛也闭了起来,嘴唇在微微的颤抖,也不知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前妻,还是在痛心岳晨毁坏了他的名声。
“哼!”这时候,一声冷哼忽然传来,只见那惠chūn阁领头的大汉冷冷地说道:“我们可没时间看你们父子俩演戏,这小贼既然有胆抢我们惠chūn阁的人,还砸了我们的场子,那就说明他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否则就凭这小子,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岳龙,你说,他这样做是不是你指使的?”
这时候,聂夫人说话了,她道:“这位朋友,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既然抢人是他,砸你们场子的也是他,那就应该由他来负责,该抓该打还是该送与官府,任由你们处置,我们是不会过问的。”
那大汉听了聂夫人这番话后便说道:“好,既然这样,那这小子我们就……”
“且慢!”岳龙突然说道:“你说得对,纵然不是我指使他这么做的,但是我身为他的父亲,没能好好的管教他,我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养不教,父之过,这逆子我会从严惩罚他的。至于他砸了你们的场子,我会一一赔偿的,你说个数目吧。”
“老爷!”聂夫人yù待阻拦,岳龙将手一摆道:“夫人,不必再多说了,这是我岳家的丑事,如果再闹上公堂,那我岳家的名声就更是一落千丈了。”那大汉见岳龙如此说,忙看向聂夫人,聂夫人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夫君如此说了,那就这么办吧,这位朋友,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家老爷,行个方便吧。”
那大汉点了点头道:“这个嘛,既然岳庄主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也不是不能同意,只是我们惠chūn阁自打成立之rì起,就一直没有人敢来闹事,客人们在我们这里吃酒取乐也图个安稳,如今被这小子一闹,以后谁还敢来?这其中的损失可不是一个数两个数就能补偿的。”
岳龙沉声道:“那你说多少?”大汉用手模了模下巴,沉吟了一会后说道:“至少一万两白银,少了这个数免谈。”岳龙冷笑道:“阁下可真会坐地起价啊,一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就是建两个惠chūn阁都够了!”
那大汉面sè一沉道:“这么说,岳庄主是不同意私了了?好,那我们就公堂上见吧。”说完,佯装要走,聂夫人忙道:“这位朋友且慢,一万两确实太多了点,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彼此过不去呢?我看这样,各让一半,就五千两好了,老爷,你说呢?”
岳龙想了想后一咬牙道:“好,五千两就五千两!”聂夫人又看向大汉,道:“这位朋友,我家老爷是同意了,现在就看你的了。”大汉装模作样的又沉吟了一会,做出一副“这亏吃大了”的样子,恨恨地一跺脚道:“好,今天就当我交了个朋友,就五千两吧。”
聂夫人看到双方都同意了,忙将手一摆,一个下人领会其意,快步走出了大厅,不一会变回转了来,手中吃力的捧着一个红漆托盘,盘中放着光秃秃、明晃晃的五十锭雪花银,一锭一百两,五十锭刚好五千两。
厅中一干人大多数都是毕生第一次看到这般多银两,一个个不禁瞠目结舌,眼珠发红,恨不得上前一把将那托盘给抢了过来。就连那大汉也是双目发直,连吞了好几口口水,聂夫人看见这大汉的模样,不由双眉一皱,轻咳了一声,这大汉如梦方醒,急忙收回贪婪的目光,将手一摆,令人收起了银子。
他冲岳龙及聂夫人一抱拳道:“今rì之事就到此为止,我们惠chūn阁和岳家的这件不快之事就此揭过,以后各位如来捧场,我们还是把各位当做贵宾款待。”说完又看了看仍在地上哭着的岳晨道:“只是便宜了这个小子,岳庄主,恕我多嘴,这小子可要好生管教,否则只怕rì后会捅出更大的娄子,告辞了!”说完,将手一挥,带着一帮子人便离开了,转眼间厅中只剩下岳家之人。
看见惠chūn阁的人都离开了,岳龙便吩咐道:“李大,你去拿棍子来,陈二,你去把门关上,今天我要将这无法无天的逆子给打死!”李大和陈二如狼似虎的答应一声,拿棍子的拿棍子,关门的关门,至于聂夫人的孩子,却早在惠chūn阁的人闯庄的时候,就被聂夫人命一名丫鬟带离了这里。
金旺看见这阵势,慌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岳龙的身前道:“老爷,老爷,看在大少爷还年幼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回吧,大少爷,大少爷,快,快向你父亲认个错,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大少爷……”
金旺还未说完,聂夫人便冷笑一声道:“认个错就算了?金旺,你护着他也不是这么个护法吧,老爷已经为了他让名誉受损,又白白的赔给人家几千两银子,怎能这么就算了?”
金旺听见聂夫人发话,又转身朝着聂夫人连连磕头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您就念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劝劝老爷饶过他这一次吧,老奴求您了。”
聂夫人又是一声冷笑道:“孩子?你看看他干下的这些好事,我并不觉得他还是一个孩子。金旺,正是你平rì里这么的纵容他,这才让他养成这等劣行,不但去青楼鬼混,还强抢人家姑娘,还砸了人家的场子,回来的时候还出言辱骂我,还顶撞老爷,像这等怙恶不悛、不尊长辈的逆子,如是在官府,早就一棍打死,如今老爷只是教训教训他,你却拦在里头,不知究竟是何意?难道真的要看到这逆子将来长大chéngrén后弑父杀母这才甘心吗?”